三櫻寂拿出幾張符紙，問道：“這是你的？”
    夜罌認出那是她當初派去監視三櫻寂的那幾張用來做式的符紙：“是啊。”
    三櫻寂瞄了一眼符紙，忍不住笑道：“暗夜家當家的手法也不怎麼樣嘛。”
    “哼，我懶得跟你計較，你們三櫻家不也就這個厲害了嗎。”夜罌挑了挑眉，“說起來，你怎麼跑去給殷森當兒子？”
    “這個嘛，你不是一直覬覦殷氏集團嗎？這算是我送你的見麵禮吧。”三櫻寂隨意的說道，“而且我覺得他有點問題。”
    “管他有什麼問題，等他落到我手上就知道了，”夜罌笑了笑，“我還真得感謝你送來這麼大個禮物。”
    “不用客氣，順手而已，再說——”三櫻寂曖昧的笑了，“我們是什麼關係。”
    夜罌愣了一下，卻沒有說話，隻是稍微往側方挪了一步。
    “罌，”三櫻寂突然開口道，“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夜罌本想讓三櫻寂不要這麼叫她，可是抬眼卻發現他的表情竟然相當的認真，氣氛的沉重讓夜罌隻得開口道：“什麼？”
    “你，”三櫻寂眼裏閃爍著莫名的光，“與幻璃是什麼關係？”
    夜罌有點驚訝，她本來以為三櫻寂會問與婚約有關的問題，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可是這個問題也不好回答啊。
    “他對你來說，算什麼？”三櫻寂見夜罌沒有回答，追問道。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夜罌沉默了片刻說道，“他對我的意義超越了一切。”
    三櫻寂眼睛微微睜大了：“你……愛他？”
    夜罌搖了搖頭，轉過身看著麵前搖曳的海藻，低聲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也不會明白的。”
    三櫻寂歎了口氣道：“你不說我怎麼會明白？”
    夜罌眼裏閃過一道複雜的光，她透過眼前的玻璃看著三櫻寂，眼睛微眯，帶著一點怒氣道：“三櫻寂，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我現在可以和你說清楚，我不會承認當年的婚約，上一輩無權管我們的事，也請你不要太虛偽，演戲的話差不多就夠了，更不用太認真，大家都輕鬆一點。”
    三櫻寂眼眸深沉如水，半晌，他低沉的笑聲響起：“倒是我小看你了，居然被你識破了。”
    “哼，跟三櫻家的打交道都得小心點，你們最擅長的就是算計，”夜罌冷聲道，“你的演技連殷森都騙過了，你認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也沒有那麼嚴重吧，我隻是開個小小的玩笑而已嘛。”三櫻寂辯解道，“我們的合作還是沒問題的。”
    “得了吧你，我想是三櫻老人告訴你的讓你跟我們好好合作吧？”夜罌嘲諷道，“如果沒有他的命令，你一定會在我們背後插我們一刀的吧？三個家族不能再延續，那麼隻有一個家族呢？吞噬了我們，你三櫻家的靈力將沒有任何缺陷，你想得到什麼呢，三櫻寂？”
    “你把我想得太黑暗了吧？”三櫻寂無奈地看著夜罌，墨黑的眼漆黑如深淵。
    “那你是怎樣的呢？”夜罌嘴角帶著豔麗的笑，“你就是個惡魔，寂。”
    夜罌詭異的話剛完，四周突然傳來巨大的躁音，夜罌後方堅固的防水防火防彈玻璃“轟”的一聲碎掉，海水帶著碎片噴湧而出，沉重的水撲麵而來，幾乎瞬間便要淹沒了夜罌。這時一陣白光閃過，瞬息之間便將夜罌包裹住，外麵的水從夜罌兩邊沿著光罩避開。
    夜罌站在齊膝深的水裏，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嗬欠，懶懶的說：“終於來了，等這麼久。”
    “是啊，”三櫻寂隨手扔出幾張符咒將破碎的洞口給堵住，調笑道：“再不來我可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夜罌甩了甩頭發，黑色的長發從發根處迅速轉變為銀色，作好了戰鬥準備。
    三櫻寂眯了眯眼，頗有深意地說道：“我說之前怎麼看來都沒有法術波動呢。原來是有偽裝啊。”不過這是什麼法術，竟然連我都察覺不到。
    夜罌掃了他一眼，隨意地說道：“我還不想每次上街都被人當外星人看。”
    三櫻寂打量了一下夜罌，盯著她灰色的眼眸笑道：“確實很……妖冶。”
    夜罌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隨即集中注意力盯著洞口。
    隨著大量的海水的湧出，那些原本在暢遊的動物們也被衝了出來，其中還有一些很長相很奇怪的動物，像什麼長了腳的熱帶魚啊，沒有殼的烏龜啊，彩色的鯊魚啊……
    “這些都是什麼啊……”三櫻寂頗為驚異地看著四周掙紮的動物們。
    “MA榮譽出品，盜版必究~”夜罌似乎心情頗好，還開了個玩笑。
    三櫻寂挑了挑眉，隨即也將目光移向了洞口處。
    之前三櫻寂的符咒好像形成了一張膜貼在了洞口處，阻止了洞口向外湧水，此時，突然那層膜向外凸起，好像生長的藤蔓般一根根的水柱從其中伸出，環繞在光罩內，無數的水柱盤虯，當中出現了一個水球，其中隱隱約約可見一個長條狀的東西，隨著那東西一動，水球猛地爆裂開來，濺起的水花在落到夜罌和三櫻寂周圍的時候都避開了。
    待視野清晰後，那個水球中的生物才顯出了它的身影，修長而優美的身形，水藍色的鱗片，水碧色的眼睛——竟是一條蛟。
    三櫻寂驚詫地問道：“角木蛟？你們MA還養著這個？”
    夜罌頗為頭痛地看著眼前的蛟：“不是，我們MA可養不起這種生物……最近二十四星宿老是愛找我們的麻煩。”
    三櫻寂注意到她說的是“我們”，想起上次那兩姐弟，頓時陷入了沉思。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在夜罌和三櫻寂腦海裏響起：“吾奉青龍大人之命，將爾等斬殺於此。”
    “嗬，真是大言不慚哪，”夜罌戲謔地說，“終於來了個有分量的，以前那些太弱了，不過，身為二十四星宿之首，最為善戰的角木蛟，你的能耐又有多大呢？”
    “汝想知道的話，便戰吧。”角木蛟緩緩甩了甩尾。
    “等等，我們有一個要求。”夜罌不慌不忙地說。
    一旁的三櫻寂見夜罌如此說，便識趣的往一邊的洞口走去，順手又把剛剛角木蛟出來時破掉的符咒補上，水已經漲到大腿一半的位置了。
    “這是一場公平的決鬥。汝死前有什麼要求？吾會盡量滿足汝。”角木蛟的聲音響起。
    “好，夠爽快，既然是戰鬥，總得有點彩頭吧？我輸了隨你怎麼辦，如果你輸了——”夜罌勾起嘴角，“便認我作你的主人，從此以後為我辦事，如何？”
    角木蛟愣了一下，水碧色的眼睛難以置信的盯著夜罌：“這不可能。”
    “怎麼？你輸不起？”夜罌嘴角牽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輸了就得有代價，我輸了就得死，你輸了我也沒讓你死，隻是讓你認我為主而已，怎麼，身為‘最強’的你，卻不敢接戰嗎？”
    “吾向來崇尚力量，隻尊強者為吾主，若汝能羸吾，吾便尊你為主。”角木蛟冷冷地回答。
    哦哦，上鉤了。一旁的三櫻寂在心裏為角木蛟默哀。
    “那麼，就開始吧。”夜罌滿意地說道。
    話音一落，角木蛟如雷電般破水而入。夜罌輕聲笑了笑，將右手抬起，隨手一劃，小指上的銀戒頓時發出耀眼的白光，形成一道平滑的弧線。白光逐漸拉伸變長，隨著白光散去，夜罌右手裏赫然出現了一條銀色長鞭，宛如一條銀色的閃電纏繞在夜罌手臂上，閃爍著獨特的金屬光澤。
    一旁的三櫻寂震驚地看著夜罌手裏變化的武器。竟然有能夠變幻外形的兵器……夜罌，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謎？三櫻寂嘴角微勾，墨黑的眼卻沒有任何波動。
    一片靜默中各人隻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
    突然，隨著一聲爆鳴聲，數根水柱猛地從水麵升起，纏繞著，帶著萬鈞之勢朝夜罌襲來。夜罌隻是站在原地，舉手一揮長鞭，水柱便被輕易擊碎，一片白霧彌漫。夜罌手一翻，銀鞭轉眼就消失，卻見無數根細小的絲線由夜罌手上射出，沿著各個方向探去。夜罌感受了一下，忽然手中銀線一緊，同時傳來一聲怒鳴，夜罌手一抖，絲線彙聚作一縷，水霧消散，隻見角木蛟在水中被一條手指粗細的銀繩捆住，而繩的另一端握在夜罌手裏。
    “汝以為這樣就能困住吾了嗎？”角木蛟嘲諷地看著夜罌，“吾可是能夠——隨意控製水的。”
    隨著角木蛟的話，四周的水突然波動起來，以它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漩渦，所有的水不斷地朝它湧去，就連原本被補上的洞口也又重新破開，無盡的水瘋狂地湧出，朝角木蛟彙聚而去。巨大的吸力讓夜罌有些不穩，微忖片刻便動手收回了角木蛟身上的繩子，轉手便化作了銀色長槍插入水底作為固定。隨著水越聚越多，水麵卻不降反升，雖說情況對夜罌不利，她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似乎完全不在意。一個巨大的水球從水底出現，角木蛟身體周圍纏繞著一根根巨大的水柱，它冷漠的水碧色眼睛望著夜罌，擺了擺它美麗的身軀，控製著人般粗細的水柱朝夜罌轟來。夜罌反手收起長槍，從水麵上一躍而起，輕巧地躲開了它的攻擊，角木蛟一擺尾，它四周的水柱一齊朝夜罌衝去，夜罌還是沒有絲毫慌亂，輕輕在水麵上踩過，宛如在跳舞一般。角木蛟怒吼一聲，所有的水柱頓時分裂出很多分支，頓時將夜罌困住了，角木蛟把身子收緊，猛地又展開，圍著夜罌的水柱頃刻變成了水龍，一齊朝夜罌衝去，轟地一聲，所有的水龍撞在一起後炸開，形成了大片的水霧。
    周圍突然安靜了。角木蛟輕輕擺了擺尾，暗自鬆了口氣。
    一旁的三櫻寂依然盯著那片水霧，微微抿緊了唇。
    等到那水霧漸漸散去，水麵平靜的一點漣漪都沒有，水麵上空無一物。
    角木蛟內心一驚，背後一陣寒意，還來不及轉身，一陣劇痛傳來，冰涼的金屬猛地刺入了它的脊背。角木蛟跌入了水裏，紅色的血從水中擴散而開。
    夜罌手裏握著三叉戟，居高臨下地看著染血的角木蛟，淡淡地說：“你輸了。”
    角木蛟水碧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藍芒。
    夜罌猛地回頭，隻見一排巨浪朝自己蓋來，幾乎已經撲到了頭頂，她已經能感覺到巨大的壓力和冰涼的水珠落在自己的臉上。
    “汝大意了。”角木蛟忍著痛說。
    “嘖，垂死掙紮，本來不想用這招的——”夜罌不耐地說道。夜罌抬眼看著已經撲到眼前的水牆，瞳孔猛地收縮，原本灰色的眸子瞬間變作了銀色，仿佛刮起的暴風雪。
    隨後，一陣哢哢聲響起。
    水在夜罌麵前停下來了，以冰的姿態。
    角木蛟震驚地看著那麵冰牆。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水碧色的眼睛顯得有些黯淡。
    “結束了。”夜罌以勝利者的姿態宣告。銀色的三叉戟重新化為了戒指。
    角木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它有些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輸掉的事實，夜罌如此輕描淡寫地擊敗了自己，動搖了它身為龍的後裔的驕傲，它難以忘記夜罌將三叉戟插入自己後背時它回頭看見的她的表情，那種高傲，冰冷甚至……還有一絲殘忍，角木蛟忍不住顫抖，即使是青龍大人也從來沒有給它這樣的感覺。
    “寂。”夜罌轉向一旁一直閑著的某人，“你把它治好。”
    三櫻寂聞言往這邊走了過來，隨手掏出一張符咒，拍在躺在地上的角木蛟的背上，一團藍光亮起，角木蛟的傷口立即愈合了，連血跡都全部消失了。
    夜罌挑了挑眉道：“看來以後不管去哪兒都得把你帶上，簡直是居家旅行必備良藥啊~”
    三櫻寂檢查了一下傷口，站起身，白了夜罌，說道：“你想都不要想。我不當義工的。”
    夜罌一邊盤算著狗皮膏藥，一邊蹲下身子，直視著角木蛟水碧色的雙眼，問道：“那麼，你怎麼樣？”
    “很好，”角木蛟微微直起身體，向夜罌點了點頭，“謝謝。”
    夜罌擺了擺手，看著它將6米的身長說道：“你能變人形吧？這樣講話太不方便了。”
    角木蛟點了點頭，夜罌起身向後退了兩步。它的身體緩緩從地麵上飄起，綠光一閃，出現了一個——女人。她單膝著地，低著頭，身上穿著一件水藍色的鎧甲，鎧甲上有著簡潔的水的圖騰，一頭翡翠色的微卷長發，因為她跪著的原因發尾拖在了水裏，微微蕩漾，好像海藻一般。
    “吾兌現吾之承諾，奉上吾‘最強’之名，尊汝為主，任汝差遣。”角木蛟清悅的聲音帶著一種冷漠與高傲，緩緩回蕩在四周。一道綠光從她全身顯現，會聚到她頭頂上方，化作了她真身的模樣，不過那蛟的身體外有一道藍光纏繞，伴隨著她的話，那道藍光漸漸淡化消失，同時夜罌身上彌漫起一層黑光，凝聚成一條光帶向那蛟身纏去，在蛟的全身都染上了黑光之後，她繼續開口，“汝心之所向，即為吾劍之所指。以吾血脈起誓，永生永世，絕不背叛。”隨著她話音落下，那蛟散發出劇烈的光芒，朝她籠罩而去。
    “唉。”一旁的夜罌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原本她隻是想角木蛟為自己辦事就行了，沒想到角木蛟竟然立了靈魂契約這麼重的誓言……如果違背誓言可是會魂飛魄散的。
    “雖然不是真正的龍族，”三櫻寂淡淡開口道，“還是有那樣執著的驕傲啊。”
    夜罌知道三櫻寂說的是什麼意思。龍族是最高傲的生物，它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踐踏龍族的尊嚴。蛟族算是龍族的一個分支，是龍與蛇交配而產生。雖然血脈很稀薄，但是蛟依然是很驕傲的生物哪。其實這也是夜罌一開始讓角木蛟答應自己的要求的原因，她決不會作出毀約這種事，所以夜罌才如此放心。現在她立下契約，便是表明她決不會像背叛青龍一樣再背叛自己一次。嗬，竟然為了一個承諾而背叛了青龍……夜罌內心突然覺得有些愧疚，這麼驕傲的蛟啊……
    在夜罌沉浸在個人思考中的時候，光芒漸漸散去，其中露出了角木蛟的身影，她身上的鎧甲變成了暗藍色，布滿了繁複的圖騰，樣式更加華麗，從肩甲的地方還延伸出了一條深藍色的披風。在她脖頸上出現了黑色的與夜罌右眼下相同的刺青。
    一片靜謐之中，夜罌首先開口道：“你先起來吧。”
    隨著角木蛟起身，兩人才第一次看清了她的相貌。眉眼間有著一股逼人的英氣，水碧色的眼睛隱含著倔強，右眼下有三個細小的鱗片，流轉著高貴的祖母綠的光芒。
    夜罌輕輕歎了口氣。
    蛟與三櫻寂兩人疑惑地看著她。
    夜罌仔細打量了著蛟道：“原本我還以為角木蛟是個男的呢……”之前因為角木蛟通過心靈感應說話，根本聽不出男女。
    三櫻寂無語地看了夜罌一眼，“你天天看幻璃還不夠？”
    “唉呀~人人都有追求美麗的事物的渴望嘛~”夜罌調笑道。
    角木蛟淡淡地開口：“二十四星宿都是無性別的，變成人形的時候都是隨機選擇的，如果是主人希望的話，吾可以變成男性。”
    夜罌擺擺手，阻止了角木蛟準備變成男的的舉動，接著道：“算了，不然回去又得跟幻璃解釋……對了，你以後不要稱呼我為‘主人’什麼的，也不要動不動就行禮，搞這麼多禮儀做什麼。”
    “可是主——”角木蛟在被夜罌盯了一眼後改口道，“您贏了我，這是強者的證明。”
    “不，你依然是最強的，”夜罌扶了扶額，“我也不需要什麼證明，事實上我隻是想你幫我忙而已，我們是完全平等的。”
    角木蛟愣了愣，一直以來強者為尊的概念深深地根植在她心中，現在夜罌竟然說她們是平等的……這也太奇怪了。
    夜罌看著角木蛟愣著的樣子，歎了口氣，暫時放棄糾正她的思維，轉話題道：“對了，你這個鎧甲是怎麼回事？還有加強版的啊？”
    角木蛟回過神來，猶豫了一會，答道：“這個鎧甲是附加在我身上的，之前的水藍色鎧甲是因為青龍大人的力量。”
    三櫻寂聽到這恍然大悟般：“原來是這樣，我就說你應該是木屬性的，就算因為血脈的原因能夠操縱水力量也不該這麼大才對，想來應該是之前依附在你靈魂上的青龍之力激發了你水屬性的能量吧~”
    夜罌暗自翻了個白眼，三櫻家的人都是研究狂。
    “是這樣沒錯。”角木蛟在麵對三櫻寂的時候冷漠了許多。
    “那你現在這個顏色是什麼情況？”夜罌突然出聲。
    “這也正是我想問您的，”角木蛟突然停頓了一下，“在結契的時候我感覺到您的力量——”
    ———————————————————————————————————————
    之後在兩人一蛟把水裏奇怪的動物都抓回去，修複破碎的玻璃，把一切都回歸了原樣。
    等到快淩晨2點的時候，夜罌才終於到了家。
    “你到客房裏住吧。”夜罌對身後的角木蛟說道。
    角木蛟沉默著點了點頭。夜罌因為不想見到明天的報紙上的頭條是“午夜驚現外星人”，讓她變成了黑發黑眼，身上穿著一件很正常的衣服。
    夜罌上樓梯上到一半，轉頭看見靜靜地站在那裏的角木蛟，突然停下對她說；“對了，我可不可以叫你蛟呢？”
    角木蛟從沉思中驚醒，一抬頭便看見夜罌站在樓梯上，頭上的被施了法術的穹頂露出外麵的夜空，繁星點點，淡淡的月光從頭頂上傾瀉而下，夜罌嘴角帶著一絲柔和的笑意，臉上光影交疊，看不真切。角木蛟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自己內心深處慢慢地溢了出來。
    “好。”沒等角木蛟反應過來，答應的話便已出口。
    “那麼，晚安了。”聽到回答，夜罌嘴角的弧度上揚。轉身上樓了。
    等到了三樓，夜罌臉上的笑容忍不住擴大。蛟的實力在經過那個鎧甲附加之後有很大的提升，而且她好戰的性格讓她的潛力也不可限量，最關鍵的是她的忠誠。在最近不怎麼安定的時期，能有她做幫手確實輕鬆很多。
    夜罌輕輕地推開門，在看清門內的景象後不禁屏住了呼吸。
    帶著濃鬱巴洛克風格的房間裏，正中擺著華麗的床，暗紅色的床幔層層重疊，點綴著金黃色的流蘇，如輕紗般的月光蓋在了如血般豔麗的床上。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銀金色的身影躺在床上。夜罌輕輕走向床邊，慢慢撩起紗帳。
    幻璃變回了原形。金色蘊含著溫暖的溫度，高貴璀璨，仿佛落在天使羽毛上灼目的日光；銀色隱藏著清悅的聲音，冰冷孤寂，宛如棄在廢墟上長劍破碎的哀鳴。金銀兩種顏色在它身上結合得如此完美。在鮮紅色的床單掩映下顯得如此的妖豔。感覺到夜罌的存在，它輕輕擺了擺九條長長的尾，動了動耳朵。
    狐狸果然是最美麗的，夜罌在心裏感歎道。她輕輕坐在床邊，伸手撫上幻璃光滑柔軟的毛。
    “對不起，回來晚了。”夜罌低聲說道。
    幻璃將頭從交疊的前爪上抬起，緩緩睜開了雙眼，異色的雙瞳閃爍著妖異的光芒：“你又打了架？”
    “嗯。”夜罌點了點頭，笑道，“騙了個打手。”
    幻璃將目光轉向其他方向，淡淡地說：“我知道。”因為神獸與主人之間的特殊聯係，幻璃能夠感受到夜罌大概經曆過什麼。
    夜罌停止手上的動作，微微歎了口氣：“你生氣了。”
    幻璃轉頭盯著她：“我為什麼要生氣？”
    “三櫻寂啊。”夜罌對視著幻璃的眼。
    “那家夥與我沒有什麼關係。”幻璃闔上眼。
    “你每次生氣都會變回原形。”夜罌淡淡地說。
    幻璃閉著眼沉默了一會，開口道：“夜，你知道我們有多了解彼此。我不會誤解你，也不會生氣。你隻需要記得，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夜罌一動不動地盯著幻璃，直到它難耐的動了動耳朵，夜罌才無聲地笑了笑。俯下身，輕輕擁住幻璃溫暖的身體，將臉埋在它蓬鬆的毛裏，過了一會，幾不可聞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傳來：“謝謝。”謝謝你一直在這裏。
    幻璃緩緩睜開了眼，感受到夜罌漸漸平緩的呼吸，勾了勾嘴角，閉上了眼，蒙蒙月光下，九條毛茸茸的尾巴卷起輕輕蓋在了夜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