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之蹤跡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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蓼藍剛合上資料準備回家繼續研究,突然從裏麵飄出兩張票——小醜馬戲團演出門票。喵喵立刻被票上畫的一塊漂亮的蛋糕吸引了,它掃了一眼票上的文字——來者贈送精美糕點一塊,立刻雙眼放光的叼起票。忽視一臉饞樣的喵喵,蓼藍拿過票,心裏納悶道:難道是那個死老頭賄賂的?小醜馬戲團,以前沒聽說過啊。不過,既然是別人送的,又有東西吃,不去白不去啊。
“在這兒!在這兒!”後麵突然傳來學生的叫喊聲,剛回過頭,褐色的不明物體撲麵而來,蓼藍往旁邊一閃,那團褐色不明物體便成功的摔了個七葷八素。
喵喵從蓼藍的肩膀上跳下來,一爪把不明物體掃到一邊,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地上被壓得皺巴巴的票,雙爪開始悲憤的顫抖,可憐的不明物體才剛頭暈目眩的站起來就又被喵喵一爪子拍趴下了。不可饒恕!絕對不可饒恕!喵喵正準備報殺票之仇的時候,周圍突然傳來了尖叫聲——
“啊!那隻貓殺了那隻貉!”
“居然有人敢在MA的地盤縱貓殺貉!天啊!”
剛才在後麵的一群人立刻圍了上來,蓼藍的腦後頓時冒出了幾根黑線。
“大家圍在這裏幹嘛!”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然後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擠了進來,“咦……終於找到它啦!各位同學,真是不好意思,本來我正在進行實驗的,沒想到一轉身就讓它給溜了,還好蓼同學幫忙,才抓到它。”鄒遺邊說邊衝蓼藍眨了眨眼睛。
“對啊,這隻貉可真狡猾。”蓼藍從地上拎起可憐的貉,喵喵一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表情跳回了蓼藍肩上,“對了,剛才你們有沒有被它抓到或者咬到?”蓼藍忽然一臉驚慌。
周圍的同學都麵麵相覷,有個人輕輕地問了一句:“有什麼問題嗎?”
“隻有這個同學有被抓到或者咬到嗎?”蓼藍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這位同學你放心,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隻貉身上注射了一種毒藥試劑……”蓼藍還沒說完,周圍的同學就全跑向了醫務室……
“呼……”終於鬆了一口氣,蓼藍把貉扔到地上,“鄒醫生,謝謝了。”
“嗬嗬,”鄒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隻是看你似乎很困擾的樣子,就自作主張的這樣做了,還好沒有幫倒忙。”說完還撓了撓頭,“對了,上次的傷好了嗎?”
“已經好了,”蓼藍真心地笑了笑,“這兩次都麻煩你,真是過意不去。”
“哪裏哪裏,不用在意,嗯……我要先回醫務室去了,”鄒遺想起剛才那些學生不禁苦笑道,“要打發那麼多人可不容易啊。”說完揮了揮手,便轉身離開了。
又給人家添麻煩了,蓼藍鬱悶地想。順手拿出剪刀,考慮是現在動手還是回家再說。
一看到蓼藍拿出了剪刀,剛才還躺在地上裝死的貉立即跳了起來準備逃跑,結果被早有準備的喵喵給攔住了,蓼藍一把逮住正準備報仇的喵喵,一勾小指,兩張票又完美如新。“喵喵,你先不要添亂,待會兒帶你去馬戲團,”又轉向瑟瑟發抖的貉,挑了挑眉,“臨死之前,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貉繼續抖著,喵喵則不耐煩的從貉的毛裏抓出一個小紙團,蓼藍接住扔過來的紙團,感覺到上麵附著大姐的靈力,默默念了咒語,紙團展開,大姐龍飛鳳舞的字映入眼簾——“這隻笨貉交給你了,給它減減肥”。蓼藍抬頭問道:“大姐去哪兒了?”居然把這頭笨貉交給自己?!
“……日……本……”貉顫抖著吐出了兩個字。
喵喵實在看不下去了,抬腿給了它一爪子:“你有本事再抖一下,看會不會死得更早!”貉聞言果然不敢抖了。
趁蓼藍給蓼羽打電話的工夫,喵喵拿過那張紙條,又看了一眼手裏的票,兩旁的胡子無聲地翹了翹。旁邊的貉一臉驚恐,它,它剛才是在笑麼?
“好了,”蓼藍掛上電話,“已經告訴小羽了,他一會兒就過來,先在這裏等一下吧。”
馬戲團。
“咦?寵物也有送的嗎?”一個人驚訝道,然後樂顛顛地領了兩塊蛋糕,“看起來不錯啊。”說完牽著狗進了馬戲團。
“啦,原來還擔心不允許帶寵物的,現在看來,喵喵你有賺到哦。”蓼藍邊排隊邊說,“沒想到人這麼多。”
“就是啊,也許這個馬戲團真的不錯,我剛才好像有看到一個很著名的馴獸師哦,沒想到他居然是這個馬戲團的。”蓼羽感歎道。
“哦?你說是是不是那個最近很出名的那個叫什麼醜的馴獸師?”蓼藍突然來了興趣。
“誒,就是他啦!”蓼羽奇怪地說,“姐你居然知道他啊,你一向都不關心這些的吧。”
“是上次電視上播的啦。”蓼藍擺了擺手,兩人就不再說話。
很快就輪到他們了,蓼藍把票遞給檢票員,那人看到他們的票時,竟然直接讓人把他們領到了貴賓席,席前的小桌子上還放滿了各種甜點小吃。喵喵在看到這些的第一眼就撲了上去。
“姐,你在幹嘛呢?”蓼羽疑惑的看了看心不在焉的蓼藍。
“嗯……我在想,那個吝嗇的死老頭竟然會舍得買貴賓席的票。”蓼藍笑了笑,“你覺得這有可能嗎?”
“絕對不可能。”蓼羽一臉不可思議,“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校長不可能設計我們吧。”
“我還是覺得奇怪。你看,貴賓席的位置,還有這貴賓席的座位,怎麼想都覺得很奇怪。”就算貴賓席很少,也不會隻有兩個位置吧,更讓人奇怪的是,這貴賓席距離表演的地方太近了,與觀眾席卻隔得太遠,不可疑才怪,“不過,就算是借死老頭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設計我們,所以這件事背後應該另有主謀。”
“的確,這裏就算待會兒發生點什麼‘意外’也不足為奇,還是小心為上。”蓼羽點了點頭,“最近老是不太平。”
在眾人或好奇或期待的目光中,首先上場的是剛才提到的著名馴獸師醜,他打扮成小醜的模樣,還真應了他的名字,也許醜隻是他的藝名。他的表演節目其實很尋常,除了比一般的精彩那麼一點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蓼藍很快就興致缺缺。上次之所以注意到醜,是因為在他旁邊的動物都很特別。今天在近距離的觀察下,蓼藍才肯定這些動物確實不一樣,準確的說,是有一種靈氣,雖然很弱,但是不能忽視。看來,這個醜絕對不是普通人。
正在蓼藍發呆的時候,突然觀眾席一片驚呼,蓼藍回過神一看,就發現一隻獅子張開血盆大口朝她咬來,蓼藍和蓼羽坐在原位沒有反應,在獅子快要到兩人頭頂時,埋在零食堆裏的喵喵爬出來,懶懶的打個了飽嗝,然後讓周圍人群大跌眼鏡的事發生了,那隻獅子居然猛地停住了向前衝的勢頭,灰溜溜的跑回了醜的身邊。現場一片安靜,醜望了望蓼藍蓼羽兩人,輕輕拍了拍獅子的頭,然後向蓼藍蓼羽兩人鞠了一躬,朗聲道:“兩位尊貴的客人~真是非常抱歉~剛剛是在下的失誤~這隻獅子沒有惡意的~讓兩位受驚了~請見諒~”醜的聲音很特別,講話的語調很怪,每句話的尾音都會微妙的上揚,帶著一種滑稽的喜感。
蓼藍聽到這聲音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她在桌下捅了捅蓼羽,示意他應付。
蓼羽和醜對視了一眼,心裏泛起一點異樣,但這種感覺一閃而逝,他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想,掃了一眼那隻現在趴在地上顯得異常溫順的獅子,隨意的開口道:“沒事,我們也沒受傷。”
醜咧了咧嘴:“哈~多謝二位海涵~”說完便繼續表演了。
台下蓼藍和蓼羽對視了一眼,沒有說什麼,隻是兩人都暗自提高了警惕,就連喵喵也放慢了吃東西的速度。
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表演結束。兩人正準備帶掃蕩得差不多的喵喵離開,剛才領他們進來的那個人卻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攔住了他們:“兩位請留步。”
“有什麼事嗎?”提著比平時重了好幾倍的喵喵,蓼藍不耐煩的問。
“我們老板有請。”那個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請兩位賞臉。”
兩人對視了一眼,雖然覺得有點不妥,還是決定去看看,如果真想走的話,還沒有人能留得下他們。蓼藍道:“帶路吧。”
那人帶他們來到馬戲團後台的休息室裏,這裏的裝飾頗為簡單整潔,牆上貼滿了馬戲團的演出的海報。而所謂的老板,竟然就是那個醜,他現在已經卸了妝,長相異常的陰柔,看起來竟像一個女人。他端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見他們進來了,立刻站起身微微彎了彎腰,用他那特殊的音調說道:“歡迎MA的二小姐和三少爺光臨~真是榮幸之至啊~”
第一印象,又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蓼藍嫌惡的在心裏撇了撇嘴,臉上卻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哦?原來你們知道了,那不知道你現在把我們請來是想做什麼呢?”一定是想攀關係的,雖然說已經受了好處,不過不好意思,沒見過喵喵有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過,自己就更不可能了。更何況貴賓票本來就該享受那些東西啊。而且,還沒有算剛剛那隻差點吃了我的獅子的賬呢。
“那我們就不說廢話了~之所以請你們到這兒來~是為了和MA神秘的總裁見上一麵~順便談些事情~我們可是花了好大工夫才調查到你們的身份的呢~你們可別讓我失望啊~”醜笑得眼睛彎如月牙,“聽說那位特別的重視你們呢~留你們在這兒作人質~我相信那位一定會來的~”
“切,”蓼藍一臉鄙夷,高估他了,居然不是賄賂是綁架,“你憑什麼留得住我們?”
“憑什麼?就憑它們~”醜拍了拍手,四周立即湧上了一大群呲牙咧嘴的野獸,凶神惡煞的看著他們,“這些動物可不好管啊~要是把兩位傷著了那可怎麼辦啊~”
“哇,你這……有沒有搞錯?”蓼藍好像看白癡一般看著醜,“就憑它們?剛剛表演的時候你是故意的吧?那隻獅子連咬我們都不敢,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成功會怎麼樣啊?”
“哈~當然不隻是它們~而且它們可不是剛剛那隻獅子的程度哦~最後的底牌我可不會輕易透露給你們的~我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你們逃不掉的~”醜維持著微笑道。
蓼羽同情的看著醜,一臉惋惜:“喵喵,你剛才吃得太多了吧,正好需要運動運動呢。”蓼藍輕勾小指,撐起結界。
“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喵喵搖身一變,一隻白虎落在地上,“好久沒活動筋骨了,這群連我威壓都受不了的家夥根本不夠看哪。”
喵喵如風一般席卷而過,頓時那些野獸倒在了地上,動都不能動了。
“哈哈~我威風吧~”喵喵得意洋洋地翹了翹胡子,“喂,你,那個人妖,別看別人,就是你!”
醜臉上的微笑破碎了,瞪大眼看著喵喵,漲紅了臉,竟顯得更別有風情:“喂!!!你才人妖!!你全家都人妖!!”
蓼藍憋著笑,對喵喵說:“喵喵,不要廢話了,速戰速決。噗~”
蓼羽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醜憤怒地吼道:“混蛋!!你們受死吧!!!”說完手一揚,一道白光閃過。
“小心!”蓼羽眼疾手快地撲倒了蓼藍。
一張撲克牌斜斜地插入了蓼藍他們身後的牆壁。
“哇!可惡!你竟然敢無視我的存在!”喵喵怒吼著化作一陣風向醜衝去。
“哼~怎麼會忘了你這個嘴巴不幹淨的家夥~”醜笑著,手一分,無數撲克牌出現在他四周,形成了防禦,帶動周圍的空氣轉動,刮起了風。
“竟然在我麵前用風,真是不自量力哪~”喵喵嘲笑道。
在風中,喵喵仿佛靜止了一般,四周的風竟連它的毛都吹不動。喵喵猛地抬頭長吼一聲,下一瞬,巨大的風暴以喵喵為中心轟然擴散開來,摧毀了整個房間,被之間蓼藍搭的結界給擋住,引起結界一陣波動。
十分鍾後。
“我們就這樣走了?”蓼羽回頭看了一眼馬戲團。
“要不然還留下來過夜啊?”喵喵一臉不爽,“本想好好打一架,沒想到那些那人妖那麼弱。”
“你以為隨便誰都像你這麼變態啊?”蓼藍沒好氣道,“而且你這次也太過了,如果不是我記得加結界,估計整個馬戲團都得被你給毀了。”
喵喵哼了一聲,扭頭不說話。
“害我最後沒找到那個人妖的屍體……”蓼藍抱怨到。
“嗯……我也始終有些不放心。”蓼羽擔心道。
“怎麼了?”蓼藍疑惑地看著他。
蓼羽在麵色有些沉重的說道:“他不是說有最後的王牌嗎?最後都沒出來啊。”
“哈~那是我太厲害了~直接把那個人妖滅了~他連拿出那個什麼王牌的機會都沒有啦~”喵喵得意地說。
“嗯……行了,這事不用再想了,一切都等大姐回來再說吧。”蓼藍拍了拍蓼羽說道。
“好吧。”蓼羽點了點頭。
一旁的喵喵看著這兩姐弟,微微歎了口氣。夜罌……你都沒有意識到,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們已經如此依賴你了呢。
在兩人一貓走遠之後,從廢墟中傳來一絲細小的聲音,漸漸聲音大了起來,廢墟的某處突然聳動起來,伴著“嘩啦”一聲,一隻潔白如玉的手從中破出。醜從廢墟中掙紮出來,身上穿的衣服已經沾滿了灰塵,詭異的是他皮膚上沒有任何灰塵,他陰柔的臉上還是那虛假的笑容。
“嗬嗬~”醜抬起右手,突然周圍的空氣扭曲了一下,一些黑色的氣流從周圍聚集到他抬起的手臂上,最後竟凝成了一隻白眼的烏鴉。
“告訴你家主人~除了那隻白虎以外~那兩人的戰鬥力不足為懼~”醜對那隻烏鴉說道。
烏鴉眨了眨眼,瞬間又化作了黑氣散開了。
“哼~這次就先放過你們~小花貓~”醜不帶溫度的微笑著,話裏透出一絲殘忍的意味。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為平常人所知的事物。神鬼魔妖,自然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不信。在更遙遠的時候,在那些妖魔猖獗的時候,有一種職業便因此而興起。無法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世界上有了這麼一類人,他們擁有強大的靈力,潛伏在暗處,驅鬼除妖殺魔。無人知道他們的來曆、背景、能力,隻知道他們的確是存在著。直到後來,驅妖的職業達到頂峰,逐漸演化成了三個派係——光,暗與咒。光一族以純淨的靈力淨化黑暗,破除執念;暗一族以強大的靈力直接使妖魔灰飛煙滅;而咒一族與其他靈力者不同,他們具有天生的咒之力,以符咒為媒介,成倍的放大他們的靈力。各個派係都分化出了無數的家族,而這三個派係的本家——光藍家,暗夜家,三櫻家——更是成為靈界的領軍家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後來,三個家族互相結為盟友,在每次的行動中配合十分默契,也因此勢力更為壯大。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驅鬼的這個職業漸漸不為人們所需要,當初的家族都已湮滅於曆史的塵埃中,唯一剩下的隻有當時勢力最強的三個家族了。可是,雖說還存在,卻都已沒落,三個家族就隻剩下他們幾個人了。蓼藍是現任的光藍家當家,而作為暗夜家現任當家的夜罌正在去見上一任三櫻家當家的路上。
日本東京。
“唉。”夜罌看著自己身處的這間日式風格濃厚的房間,不由得歎了口氣。
三櫻家起源於日本,後來遷徙至中國,逐漸在中國發展出了獨特的一派,但每一代的人數卻極少,不僅是因為對繼承者咒之力要求很高,而且要記住那些複雜的符咒的構圖和作用,更是很少有人能做到。所以,雖然人丁稀薄,但個個都是記憶力超常的天才。
夜罌微微抬頭環顧四周。雖說正處九月,這裏卻很涼爽,甚至還有絲涼風,門廊上懸掛的風鈴不時輕微的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庭院裏甚至還種著一棵開得繁麗的櫻花樹,淡粉色的花瓣隨著微風完成最後一舞,揚起一縷微弱的香氣。
三櫻家真是闊氣,居然還有如此大的閑心用靈力來維持整個屋子的結界,連季節都保持在了春天。夜罌嘲諷地笑了笑,起身下到庭院,站在櫻花樹下,抬頭望著被樹枝與花朵分割開的天空,忽然陷入了回憶。小時候的記憶都很模糊,仿佛被薄霧掩蓋著般看不真切,她也並不在意,反正那些記憶都無足輕重,她的記憶開始於幻璃來到她麵前,帶著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以宿命般的語調叫她“夜”的情景。那些事已經過去了,她隻想現在平靜的生活能繼續下去就好了。夜罌輕輕抬起手臂,拈起一片飄落的花瓣,有腳步聲臨近,夜罌突然攥緊了花瓣,那些擾亂現在的生活的人,不可饒恕。
“夜罌。”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夜罌轉過身,看見上一任的三櫻家當家站在她麵前。被人尊稱為“三櫻老人”的他,如今已快一百歲,是三大家族現存的唯一長者了。他也是夜罌唯一尊敬的老人,不僅是因為他的能力卓越,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位慈祥的讓人想親近的老人。
“三櫻。”夜罌微笑著欠了欠身,上前扶住老人。
“你剛才在幹什麼?殺氣騰騰的,我們家的櫻花樹怎麼惹到你了?”老人笑道。
“我看不慣它,明明是夏天卻開得這樣盛。”夜罌和老人來到內屋坐下,“你們家還有這麼多剩餘的靈力來做這些事嗎?”
老人聽了搖了搖頭,苦笑道:“你就不要再提了,三櫻家已經沒有人了,這些都是以前留下來的。”
“三大家族都隻剩下最後幾個人了。”夜罌仿佛是下了一個定論般。她輕輕地拿起桌上的茶杯,饒有興趣的看著茶葉在裏麵翻滾沉浮。
沉默了很久,老人才開口道:“那麼,我們日理萬機的暗夜家當家丟下了公司,隻為了來和我這個老頭談論家族的過去?”
“我們幾個家族關係很好吧?”夜罌忽然問道。
“這是當然。”老人點了點頭,“好幾百年的交情了。”
“那,我身為暗夜家的當家,應該有權利知道三櫻家新任當家的事吧?”夜罌喝了口茶。
又是一陣沉默降臨,風吹著風鈴叮當的響。
“你見到他了?”老人疲憊的聲音響起。
“嗯,應該是他,要不是我情報網發達我還被蒙在鼓裏呢。”夜罌略微有些不滿。
老人歎了口氣:“很抱歉一直瞞著你們,因為現在家族衰落後,我們三櫻家已經決定不再過多管那些事了。”
“為什麼?”夜罌的手抖了抖。
“夜罌。”老人深深地看著她,“其實我們大家心裏都明白,三大家族已經不存在了,你不也正是因為如此才開了那家公司的嗎?”
“不。”夜罌直視老人的雙眼,“我不想放棄。”
“不。”老人堅持說道,“這一切無法改變。事實上,當我還是三櫻家的當家的時候,就曾與你們兩個家族的當家商量過,當時便已決定結束這一切了,可是,也許是上天的憐憫,你們四個孩子竟然都帶有前人所不能比擬的強大靈力,所以為了不讓家族的傳承消亡,我們將所有能從古籍上找到的都教給了你們,我們並不是希望你們能夠重新壯大家族,而是希望你們能夠快樂,不再有家族的負擔,真真正正過常人的生活。”
夜罌深深地看著老人,很久,才終於歎了口氣,放鬆了一直緊繃的身體,笑了笑道:“是我一直太過執著了。”
老人理解的笑了笑:“你一直都是這樣,總是強迫自己,光藍家那兩個孩子也是,家族也是,現在連婚約也是。”
夜罌聽了這話似乎是有點尷尬,隨即又恢複正常,抱怨道:“我說,當初定下婚約的不是你們幾個老家夥嗎?!真是,都不問問我的意見……”
“哦?”老人眼睛裏帶著笑意。
“不說這個了……”夜罌轉移了話題,“我這次來其實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老人收起了笑。
“我們好像被盯上了……”夜罌沉著臉將最近發生的幾件襲擊事件告訴了老人。
“嗯……”老人思考著,“可是你們並沒有什麼仇家啊,你們的上一任已經把所有事都解決掉了。”
“這樣麼……”夜罌想了想道,“那就說明隻是衝著我們幾個人來的,不是複仇。”
“你們要不要到我這裏來躲躲?……”老人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夜罌嘴角的笑,不禁停下了。
“既然他們是衝著我們來的,那就沒有什麼好躲的,我要讓他們知道,惹我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夜罌冷聲道。
“那我就不勸你了,年輕人嘛,就是要勇敢的向前衝啊,”老人帶著緬懷的表情,好像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三櫻家的當家你可以隨便使喚,反正也不是什麼外人,對吧?”
“什麼……”夜罌不知該怎麼解釋,隻有任老人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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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上次您走前留下的企劃書已經開始實施了,現在還差最關鍵的一步了……”電話裏傳來D的聲音。
“很好,時刻關注對方的情況,注意不要讓他們有所察覺,接下來還差一位關鍵人物,該收網了……”夜罌交代道。
“是。”
夜罌掛了電話,微微歎了口氣。剛剛才下飛機就又忙起來了……不過,隻要這次成功,以後就輕鬆多了。
忽然電話又響了起來,夜罌看了看屏幕,“殷寂”,夜罌猶豫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
“夜罌,”耳邊傳來殷寂低沉的聲音,“你今晚有空嗎?”
“有啊。”夜罌疑惑地回答道,“你有事?”
“有事跟你說,”殷寂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在MA海洋世界?”
“好……”夜罌頗有些無語,這人整天在商界裏混怎麼還保持這麼小清新的……
MA主要從事中介服務,但也不是沒有其他的產業,不過大都是一些非盈利產業,像慈善,醫院,學校等,這些產業基本上隻為MA內部人員服務或是為了培養人才。MA海洋世界便是如此,因為MA的捕魚船經常會撈到一些除了漂亮沒有多太用處的海洋生物,所以夜罌便下令把這些海洋生物留下來開了海洋世界館,收取低價門票。照夜罌的話這叫物盡其用。當然這個海洋館的真實作用是供那些隸屬MA的海洋生物研究人員隨時研究,所以在這裏會有一些外麵沒有的變異生物,不過這些除了MA內部人員沒有權利觀看的。
夜罌和殷寂正站在觀賞廳,四周有巨大的玻璃罩,仿造真實的海洋建造而成的海洋世界包圍著他們,從這裏看向四周甚至看不到盡頭。水中有著各種各樣的生物,甚至有著一大片的珊瑚叢,各種種類間用特殊的隔膜隔開,不會影響生物的運動,所有的溫度,含鹽量,甚至水中含的礦物質都是經過精確配製的最適比例。
“真是令人驚歎,MA果然不同凡響。”殷寂由衷的讚歎道。
“嗯……”夜罌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的公司也不好評價……不過這地方當初確實是砸了很多錢就是了……
“你喜歡哪種海洋動物?”殷寂突然問道。
“你呢?”夜罌反問。
“海豚。它們很聰明啊。”殷寂看著遊過去的海豚,流線型的身軀讓他頗為著迷,“我懷疑它們能夠與人魚交流。”
你不是應該先懷疑是否有人魚麼……夜罌強忍著吐他槽的衝動,三櫻老人怎麼教他的啊!他這明顯是還沒從童話裏長大嘛!
“你難道喜歡珊瑚?”殷寂見夜罌不說話,於是主動問道。
“那不是動物吧……”夜罌有點無力。
“我以為你會說‘因為珊瑚很貴所以我喜歡珊瑚’。”殷寂開玩笑道。
夜罌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很缺錢……”
“哦?”殷寂想了想,“那你喜歡鯊魚?”
“你又是什麼邏輯?”夜罌挑了挑眉。
“上次啊,你把雅都嚇到了嘛,”殷寂回憶道,“那時你真像鯊魚。”
“喂,你這是誇人嗎?”夜罌看著他笑了笑,“其實鯊魚也挺不錯的。”
“你開玩笑的吧?”殷寂瞪大眼看著她。
夜罌沒有回答,轉身走向玻璃,看著蔚藍色的世界,低聲說道:“其實我喜歡水母啦,看起來很溫柔實際卻很危險。”
“越美麗的東西越有毒啊。”殷寂感歎道。
夜罌看著水裏麵的動物遊動而引起的水波,微微皺了皺眉。
“怎麼了?”殷寂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夜罌轉過身,“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
殷寂直直地看著她:“你去日本了?”
夜罌沉默地看著殷寂的眼睛,墨黑的眼裏一片了然。
夜罌微微笑道:“大家都是聰明人就不必點明了吧。”
“說得也是。”殷寂好像鬆了口氣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