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對峙後，恒依舊跟著殺生丸，隻是不若那日跟在後麵的遮遮掩掩。隨性的站在那個冰冷的貴公子身旁，邪見瞠目結舌，但未聽殺生丸關於這個說半句話。
    仿佛默認這個恒的存在。
    就如以往默許玲一樣。
    可是邪見並不是十分喜歡這個麵帶微笑的人類，或許是他妖怪的直覺，再看恒那美得鬼魅如妖精的精致麵容，更是對這個恒沒有怎樣的好感，也談不上什麼極度的討厭，隻是不怎麼待見恒。
    恒就當沒有感受到邪見的眼光。
    會笑盈盈的叫他一聲：“邪見大人。”這叫法還是從小玲那裏學來的。
    但是大多邪見不會理會恒，恒也不見尷尬，很多時候，他們都在走，會走過很多罕見的森林，裏麵的妖怪讓她想起了在獵人考試的時候遇到的怪物。
    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是時間同行，他們那兒應該也過了約莫十來天了吧，因為跟著殺生丸走了十天了。弄清楚以前的事後就回去他們身邊，拿回艾拉的眼睛，這是她欠艾拉的——
    一份源於不自覺間欠下的。
    “殺生丸，你要去哪裏？”在休息的時候，恒隨意問了一句。
    “回西國。”
    “那先把東西還我。”她坐在樹蔭下，陽光強烈的讓她眯起眼，望向坐在她一旁的殺生丸。其實她也不太記得了怎麼被拿走的手鏈，甚至是具體的樣子，隻是知道是有著鈴鐺的手鏈。也忘記了如何拿到的，或許是一開始就有的吧。
    他轉過頭，沒有回答。
    其實他的側麵很好看，省去了些冰冷的剛毅，依舊是俊朗的線條，但在暖暖的陽光下，銀色的發絲，雪白的裘衣，真的很少能看到這樣舒適的一幕。
    是一種冰冷的溫暖。
    她小跑到殺生丸的身邊，眼眸含笑，半斂著眼，金色的短發從耳畔拂過，露出白似勝雪的片片，白的幾近病態的蒼白。那美如修羅的臉上的笑在樹林間有些恍惚，樹葉被耀的閃閃的，風暖暖的，陽光柔柔的，她就站在那兒，美奐的不像是那個會朗聲大笑的小恒。
    聲音也是鬆鬆軟軟的，淡然的似從彼方傳來的一樣，“你說，時間真的會改變很多，對吧？”
    “百年之前我會是什麼樣子呢？”
    “什麼都變了，連帶容貌，所以不再需要堅持什麼。”
    “因為我已經不記得了。”
    就當她是瘋了吧，看見那樣孤冷的側麵，覺得原來掩埋並不是什麼好玩的事，第一次覺得那麼無聊。
    他從地上站起，叫來了邪見，甩手就扔出了那她夢中的手鏈，紫色的鈴鐺，紅色的繩子。實在是普通的鏈子，躺在油的泛光的小草上，平凡到泛不起任何耀眼的光芒。
    “邪見，走。”
    “是，殺生丸大人。”邪見回頭望了下恒，她就站在樹下，慢慢撿起地上的手鏈，還是笑著，那般甜美，眼中仍是氤氳著霧氣，在陽光下閃閃亮亮的，刺眼的看不了任何。
    好像在很久之間，殺生丸也見過這樣的一個人，仰臉笑著，虛幻的就像不是存在的一般，即使被綁在火刑柱上，被人唾棄的看著，她也沒有哭，沒有一句求饒，也是這樣的眼神。
    因為他回頭了，當初他也回頭了，走了後又回來了，親眼看著那個人被火焰吞噬，一點點一點點，如果有感覺，一定會很痛吧，那種撕心裂肺的痛，燒到什麼也不剩。可是她還在笑，就如同現在一樣，她不會示弱，百年之前之後，在事實麵前，她寧願選擇死亡也不願選擇逃避。
    所以現在他還會回頭看她。
    “殺生丸，你還我東西並不代表我不會再跟著你。”她抬起眼，似曾相識的眼神，在火光中的微笑，她的唇畔漾起了一縷狡黠的笑意，“我還是會跟著你，直到報完我的不爽。”笑的溫溫和和的，淑氣的如小姐一樣，原本的美再加上那妖冶的臉龐，美似水晶的眸子，說的也是那樣自然。
    “隨你。”
    如果說是有什麼改變了的話，那就是她的性格，不再是單純的不做任何計較，即使被人騙了也當做是什麼也沒有發現，乖乖的任人擺布，就像是一隻收斂起爪子的小老虎。而現在是看似無害的極像小貓的老虎。
    每一個絕美的微笑都是危險的預兆。
    因為打從心底不再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