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是蘇晴的早課，因為要發作業，她提早了十分鍾進來，大部分同學已經陸續到了，蘇晴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遍教室，發現莫飛又坐在距離講台最遠的角落裏，當蘇晴看他時，他故意把頭別向窗外，蘇晴有點失落地歎了口氣。
    “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付若愚，你的作業還沒交上來，你留一下，其他同學可以下課了。”
    “付若愚，你是怎麼回事？其他同學的作業都批改過發下去了，怎麼你的還沒交上來？”課後，蘇晴嚴肅地站在講台上，付若愚懶散地站在地下，盡管蘇晴站的高一個台階，但付若愚看起來還是比自己要高出半個頭頂。
    “小蘇老師，我最近身體不適。”付若愚故意有氣無力地說。
    “生病了要有醫生的假條，你到底哪裏不舒服？”
    “就是，就是肚子痛，我，我習慣，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付若愚剛說完，台下幾個還沒走的學生就開始偷笑起來。
    蘇晴被他氣得臉發紅：“付若愚，請你注意一下你的態度，我在跟你談作業的事，你必須在明天下午我下班前把你落下的作業給我補齊，否則，這門課你就別想要成績。”
    “小蘇老師，你這又是何必！”付若愚看蘇晴動了氣，自己也有些不耐煩，“再說，咱都快要成了一家人了，這點小事，你就不能通融通融？”
    “住口！付若愚，誰跟你是一家人！”看到台下學生開始竊竊私語，蘇晴真的惱火了。
    付若愚絲毫沒發覺蘇晴的表情，仍恬不知恥地繼續道：“小蘇老師，你跟我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那麼將來你就是我嫂子了，我這點麵子你總是要給的吧，不就一份作業麼，行，看在我哥和我伯父的份上，我做，我一定好好做，明天一早我就交給你，這回行了吧！”
    “你！——”蘇晴被氣得竟然說不出話來，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不知廉恥的人。
    “嗵！”還沒等蘇晴和付若愚反應過來，莫飛的一記拳頭已落在付若愚胸口，付若愚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台下的幾個學生驚呼起來。
    “考！又是你這個雜種！”付若愚回神過來，站定馬上朝莫飛撲了過去，兩個人扭打在一起，一排桌椅順勢跟著倒下去。
    “住手！付若愚，莫飛，你們兩個給我住手！”蘇晴也嚇得不清，趕緊從講台上下來去拉架。
    兩個又高又結實的男孩子廝打起來並不是蘇晴一個弱女子能拉開的，蘇晴招呼班上幾個同學一起幫忙，好不容易才把兩人分開。蘇晴氣得渾身發抖。
    “付若愚，莫飛，你們看看，你們自己像什麼樣子？”蘇晴讓學生把二人按在凳子上。
    “小野種，你有種，你等著瞧！”付若愚甩開同學，朝地上啐了一口，轉身離開了教室，兩個跟他關係比較好的學生追了出去。教室裏剩下莫飛、喬嘉，還有蘇晴三人。
    “喬嘉，你現在去醫務室拿一些消炎的外用藥來，還有棉簽，我們在這等你。”喬嘉點點頭。
    看著喬嘉離去的背影，蘇晴有氣無力地坐到了凳子上。“莫飛——”
    “你別說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負責，不用你操心。”莫飛冷冷地說。
    剛才跟付若愚打架時被他重重一拳砸在眼睛上，打的時候還沒在意，現在才突然覺得痛。蘇晴轉過身來，看著莫飛紅腫的眼睛，一句話也沒說，淚水卻靜靜淌下來。
    莫飛真沒想到蘇晴會在自己麵前落淚，再怎麼說她也是老師，老師怎麼會當著學生的麵流淚呢？本來他是在生她的氣，可是，她現在居然哭了！她一哭，他的心就亂了方寸，他並沒有原諒她，起碼截至到剛才為止，他都沒有打算去原諒他，然而，他在想，他又憑什麼去責怪她呢？他是她的什麼人，憑什麼幹涉她談戀愛？他什麼都不是，既不是他的情人，也不是愛人，甚至，連他的朋友都算不上，他隻是她的一個學生！“學生”——他與她的關係是多麼的脆弱，兩年後，他就不再是她的學生，那麼，那個時候他與她之間還有什麼瓜葛呢？他憤怒，他為她打架，可她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對她，他是故意冷落她的，他是在嫉妒，嫉妒那個可以跟她談戀愛的男人麼？他能為她做什麼呢，除了打架之外？
    想著想著，莫飛的眼眶也濕了，他覺得自己真傻，傻到看著蘇晴流淚他也難受的地步……
    “小蘇老師，我從醫務室拿了‘紅花油’，這裏還有冰塊，給……”喬嘉再次回到教室，卻看見蘇晴和莫飛兩人麵對坐著，四目都盈滿了淚。喬嘉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手裏拿著的冰塊嘀嗒嘀嗒不住往下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