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喻，你這小子，這周末怎麼不回家？”付洪接起兒子的電話，上來就是一通訓。
    “爸，我有事，這周沒空回去。”
    “你這死小子，讓你去追蘇晴，你進行得怎麼樣了？我一個院長，總不好老去問人家！”付洪仍舊對著電話朝兒子吼：“跟你說了多少遍，且不說蘇晴本就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我告訴你小子，他爸在北京的老師和那些老同學，他們的關係網鋪得很大，你爸我是做這行的，現在到了關鍵時刻，不想辦法打通這些關卡，以後還怎麼在這裏混！你給我聽好了，你趕緊把蘇晴給我搞定，我這手邊還有很多事等著呐，你別不上心……”付洪還想再說什麼，兒子那邊已經非常不耐煩了。
    “行了行了，爸，你總是這樣，別老那我做你的籌碼！我是談戀愛，又不是作交換，我喜歡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你別操心！”
    “小子，你敢頂嘴，我……”
    “行了行了，蘇晴我會放心上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兒子的魅力，我看上的妞，哪個能跑出我手心！”
    “子喻，你——”
    “爸，你還有完沒完啊，讓不讓人活了！”
    “子喻，快點了，人家都餓死了，還羅唆什麼呐……”
    付洪聽到幾聲嬌滴滴的女孩子的呼喚，氣得他臉色發白。
    “付子喻，我告訴你，你小子要是敢亂搞女孩子，我——”
    付洪的話還沒說完，付子喻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唉，這個不爭氣的死小子！”付洪狠狠地把話機摔在沙發上。
    “真沒看出來，莫飛，你很有靈氣嘛！”蘇晴對自己這個學生的進步感到驚訝。才一周的時間，莫飛不但能準確地辨認五線譜，節奏感也不錯，最關鍵的是，他的手指異常靈活。要知道，蘇晴彈了五個月手指才不再抖的。
    “是老師教得好！”莫飛嬉皮笑臉地跟蘇晴打趣。
    “莫飛，你的手長得真好，不彈琴簡直是浪費！要是我也能長這麼一雙手該多好，省得每次都被老師罵……”蘇晴一把抓過莫飛的手邊仔細看，邊幽幽地說。
    “你，你幹嗎！”莫飛紅著臉把手抽回來。
    “我，我沒幹嗎，就是看看你的手！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的這雙手長得有多好！”蘇晴還沒發覺莫飛的窘迫。
    “我，我的手有什麼好看！你要是長我這麼雙手才嚇人呢！”
    “嗯？”
    “你看你就那麼矮的個子，那麼小的人，長我這麼一雙大手，那還不嚇死人啊！”莫飛說著把蘇晴的手拽過來攤開放在自己手掌上，果然，莫飛的手整整比蘇晴大一個關節。
    “哈哈哈！”蘇晴也笑了。
    莫飛看著身旁的蘇晴心裏突然有了種奇怪的幸福的感覺。蘇晴肆無忌憚的大笑，她的毫不設防，毫不做作，毫無戒備，這一切就像一顆細小的種子一樣，一旦埋進莫飛的心裏，很快就開始無聲無息地生根、發芽……第一次，蘇晴的笑給他留下印象是在醫院，她替他打掃他嘔吐在地上的汙物，一點怨言都沒有，還朝他微微地笑，那天，莫飛覺得蘇晴很美，不同與柳亭亭的張揚跋扈的美，蘇晴的美是如此細膩，如此周到，如此貼心，他挖空心思、搜腸刮肚想要從他那淺薄的腦袋裏找一些貼切的詞彙來形容蘇晴，可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直到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後，他才終於明白，因為在他年輕的生命裏，蘇晴是“第一個”，第一個給他這般感覺的女孩子，此前沒有，之後也再沒有過，所以，他才找不到形容詞……
    莫飛就這麼傻傻地盯著大笑的蘇晴，心裏的那顆種子又在不知不覺中蔓出了新芽。
    “阿飛？阿飛！”柳亭亭用筷子的另一頭敲了一下莫飛的頭。
    “哎喲！你，你幹嗎！”莫飛被她一拍回過神來。
    “是我問你幹嗎才對！”柳亭亭一臉的怒氣，“你最近在幹嗎呢，莫飛，每天晚上都找不到你，整整一周了，你陪我過幾次！周三學生會競選那天，你說了去支持我的，結果我等了你一晚上，連個鬼影都沒有，你趕緊跟我交代，你最近每晚都跑去哪兒呢？”
    “自習。”莫飛低下頭自顧自地吃飯。
    “自習？你騙鬼啊？”
    “你讓我說，我告訴你了，不信拉到！”
    見莫飛漸沒了耐心，柳亭亭趕忙換了口氣：“好了好了，我信就不得了麼！生什麼氣啊！”
    莫飛白了一眼她，又繼續吃飯。柳亭亭自討無趣，又不想壞了彼此的心情便沒話找話跟莫飛說道：“對了，阿飛，告訴你件驚天的事兒。”
    “又是誰的八卦？”
    “是八卦，不過你肯定猜不到是誰的？”
    “我才懶得猜，你們這些女孩子，沒事做除了吃喝玩樂，也找不出什麼可幹的事！”
    “這次說的可不是我！”柳亭亭哼了一聲，“這次的八卦是我們老師！”
    “老師？”莫飛停了一下。
    柳亭亭見他來了興致便擺開了譜：“我就知道你也是個八卦的男人！”
    “行了行了，你別羅唆了，你們又在底下議論誰呢？”
    “小蘇！”
    “嗯？！”
    “是小蘇，蘇晴，蘇老師！”柳亭亭大聲說道。
    “小，小蘇老師，又怎麼了？”不知為何，提起蘇晴的名字，莫飛心裏一陣緊張。
    “聽說，小蘇老師談戀愛了！”柳亭亭神秘兮兮的像中了彩票似的激動。
    “不可能！我怎麼沒聽她說！”
    “哼，你是她什麼人啊，人家的事幹嗎要告訴你啊！”柳亭亭有點不滿。
    “你是聽誰胡說的？”莫飛沒太在意柳亭亭的表情，繼續問道。
    “班裏同學都在傳，都是這麼說的，好像，好像聽說跟小蘇好的那個男的跟付若愚還扯著什麼關係，我本來打算親自去問他的，但又怕你不高興……”
    聽到這裏，莫飛已經沒有耐心再聽柳亭亭繼續八卦下去了，扔下手裏的碗筷拿了包氣哄哄地走出食堂。
    身後傳來柳亭亭的喊聲：“阿飛，你等等我啊，怎麼好端端的，這是犯的什麼病啊！”
    “莫飛，怎麼今天好像興致不高啊！”傍晚，琴房裏蘇晴和莫飛坐在一起繼續練琴。自從收了莫飛這個徒弟之後，蘇晴每晚都會來，莫飛也很準時，這讓蘇晴既驚喜又驚訝，喜的是自己在莫飛這個“刺蝟”身上付出的心思沒有白費，莫飛漸漸從他那放任不羈的過去中逐步走上了正途；驚的是沒想到莫飛對鋼琴如此專注和投入，他的天分也極高，學得也很刻苦。但不知為何，今天從開始已經一個多小時了，莫飛總不在狀態，蘇晴有點奇怪。
    “我有沒有興致關你什麼事？”莫飛連頭都沒抬回了蘇晴一句。
    “莫飛，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是關心你才……”
    “誰要你的關心！別在我麵前裝了！”
    “我，我裝了什麼？”蘇晴也急了。
    “還是留著你的關心給你應該關心的人吧！”莫飛倏地站起身要走。
    “莫飛，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我跟你有什麼好說，有話，找你男朋友說去！”莫飛頭也沒回地大步衝出教室，剩下蘇晴一個人鬱悶地坐在凳子上。
    “這孩子，這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