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 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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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學著其他人的樣子,萬般虔誠地上了香,然後在那尊佛像腳下跪了許久。心中默念著,請保洛瑾平安。
洛瑾,這世上如今我唯一的親人,你在哪裏。
雖然失散了這麼多年,但我始終有種感覺,他還活著,他一定還活著。他和我一樣,在某一個角落潛伏著,我們都不能死,我們都要活下去。
正如他許多年前堅定的看著我說要好好說下去一般,我也堅定的相信,他還活著,他還要和我一起在仇人的江山上堆砌起我們的巍峨宮殿,找回本該屬於我們的一切。
許久過後,我亦去求了支簽。
那竹簡正麵是一把秀美的寶劍,劍柄上飄揚著一塊彎月形狀的美玉,背麵隻是寥寥幾個字:“舞盡春秋,落滿芳華,蘅蕪天下,傾盡王侯。”
那竹簡輕輕地被我捏在手裏,我含笑將它遞給大殿門口那個解簽的僧人。“請師傅為小女子指點迷津。”
那僧人接過竹簡,看了許久,我發現他的眉頭逐漸緊蹙,變得不解又詫異,微微的顫抖,卻並不說話。
“大師?”我輕聲問道。
那僧人方才回過神來,喃喃道,“這簽…貧僧不會解…”
“不會解?”我抬眼看他,“怎麼會呢?”
那僧人也不回答我,隻是獨自喃喃道,“原本沒有這支簽的,不可能的…”邊說著,便拿著那簽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我並未追上去,隻是暗自詫異。
這時,紅袖走上前來問道,“怎麼了,失魂落魄的。”
我聳聳肩,噓一口氣,“沒什麼。”
她便笑道,“大小姐應該也快出來了,我們快候著去罷。”
於是便隨了她,一同等候東方春出來。
之後又去了集市逛了一逛,看了些花燈。才過中午,東方春便說出來已久很是疲倦,遂隨了她上了馬車,準備回府。
一路上依舊沒人言語,我正暗自思度所求那支簽的含義,那馬車忽的顫了一下,我們三人皆是一驚,隨後馬車便不再前行,停住不動。
我眉頭緊皺,心想怕是出麻煩了。
果然,窗外很快傳來了廝殺的喧嘩聲。那東方秦麵色蒼白,看著我們兩個,不知所措,亦無言語。
我對紅袖道,“你在車中好生保護小姐,我出去看看。”紅袖會意點頭,我便縱身跳下馬車。
果然車下幾個黑衣蒙麵人正與隨從拚殺,車夫也趁亂逃走了,頓時一片刀劍相撞的廝殺聲。來人有六七個,身手敏捷,我們帶來的隨從有十幾人,皆是府上的高手,此時卻也與這六七人相持許久而毫不占優勢。
其中二個更是內力深厚,武功高強,似是老練的殺手。此時手握長劍幾個回合便擊倒了五六個服從,便縱身一躍,向馬車上撲來。
看樣子是來劫持東方府大小姐的,我來不及多做猜想,從腰中抽出一把軟劍,便也衝向那二人。
果然是高手,剛交手便已感受到對方深厚的內力,伴隨著郎朗劍氣直衝向我,一時間竟讓我周身寒意四起。
其中一人飛身揮手,倏地一陣涼氣從我麵前掠過,我輕身躍起,回旋躲過,另一人卻從後方一掌襲來,恰被我淩波微步,腰身向侯一彎,那掌風從胸前忽的吹過,又是一陣清冷的寒意,額頭卻已滲出細密的汗珠。
我轉頭看向那二人,嘴角一抹淡然的微笑,鼓足內力高高跳起,幾步飛轉到二人中間,軟劍在一瞬間飛快地劃了兩圈,而此時我卻已身在九尺以外。
一個黑衣人眉頭忽的緊蹙,左肩頭頓時滲處汩汩鮮血,肩上的黑色布料霎時被染成了一片暗紅。我見他揚劍又要衝我撲過來,袖口輕輕一揮,一枚鋼針奪袖而出,頃刻之間刺在那人頸上,他便睜大雙眼定在那裏許久,軟軟地倒下。
此時,我們隨行的一幹侍衛隨從已被其他幾個黑衣蒙麵人殺的殺傷的傷,所剩無幾,正奮力抵抗,卻明顯已經支持不住,隻勉強拖住兩個黑衣人,而另有一個正與我交手廝殺,此時已躍離馬車甚遠。
忽的發現兩個黑衣人衝馬車方向奔去,轉頭一看驚呼道,“紅袖小心!”
車上此時隻有大小姐和紅袖,東方春是絲毫不會武功的,之前與我交手那人內力甚是深厚,武功也很高強,加上另外一人,怕是紅袖此時也已經自身難保,那東方春更是危在旦夕,命懸一線。
正暗自思度心生顧慮焦急之中,那黑衣人見我神情恍惚一瞬,趁機揮劍刺向我,我驚得馬上回身轉去,躲過那強勁的力道,胳臂卻依然被那劍刃劃出了一道傷口,殷紅的雪頓時將我臂上的白衣染得刺眼。
那邊紅袖亦是將近支持不住,一黑衣人此時正向車上已驚呆住的東方春撲過來,紅袖見狀拚力飛身扯過那黑衣人,卻被他一掌擊得倒下馬車。
此時那黑衣人拽過東方春的手腕,拉著她一個縱身欲跳下馬車。
正在這時,一道白色人影閃過,在陽光燦爛之下,更像是一道白光,直直的衝向那黑衣人,周身的落葉都已被那股莫名的內力帶得四下飛舞。
還未看清那人麵目,卻見他一個翻身,一隻手已將那黑衣人擊出很遠,另一隻手已穩穩的扶住東方春搖搖欲墜的身體。
那人輕哼了一聲,便與那剩下的幾個黑衣人廝殺開來,手中雖無兵器,但那人深厚的內力已足以當的一把無形的寶劍。
我緊咬雙唇,忍著臂上的疼痛,與那人並肩作戰,毫無緣由地默契。
他正欲飛身擊向最後一個黑衣人時,我忽然向他喊道,“留下活口!”他便立即收勢,將那黑衣人反手捉了來。
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方才情勢緊張,隻顧著將那夥人一網打盡,差點忘了要留下個活口,不然豈不是白白受了這麼大的驚嚇。
“是什麼人指使你們來的?”我走向那人厲聲問道。
那黑衣人戰戰兢兢地卻並不答話。
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腳,冷冷地道,“說了便饒你不死,否則…讓你求生不得,求死無門。”心知那夥人既是做了殺手便也不會懼怕死亡,但若是司馬府賜的活罪,怕是沒有幾個人不害怕的。
果然,那人顫抖著說,“是顧太尉…”
我輕哼了一聲,一枚鋼針刺入他的頸上,“如此便免了你的活罪。”
再回頭看那白衣男子,此時放看清那人麵貌,堅毅的劍眉,一雙眼睛燦若晨星,高高的鼻梁,似是帶著笑,卻又雙唇緊閉。陽光下,竟讓我莫名的感到一種溫暖湧上心頭,像是期盼多年了一般。
正心中詫異,卻見紅袖扶著東方春款款走過來。
“多謝俠士相救,不然小女子怕是性命不保了。”東方春柔柔弱弱地欠一欠身,頷首向那人道,“敢問俠士姓名?日後也好報答此番救命之恩。”
那白衣男子看著東方春淺淺笑著,溫潤如玉,眼中似是一汪清湖,清澈而高深莫測,輕聲道,“在下方璟,小姐大可不必如此客氣,路見不平理應拔刀相助,如此結識小姐也是在下的福分。”
東風春此時笑靨如花,“家父多年招徠門客,俠士武藝高強,定是前途無量,可願隨小女子回司馬府見過家父?”
那方璟也並不扭捏,聽東方春如此說道,微微作揖,正色道,“在下也正是初出茅廬,聽聞東方大人豐功偉績,原是欽佩不已,若是能投其門下則是夢寐以求之事。”寥寥數語,不卑不亢,竟讓我對此人產生了一絲好奇,轉頭見紅袖,她也正饒有興趣地看著那白衣勝雪的俠士方璟。
東方春則依舊溫暖而甜美地笑著,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道,“如此甚好,請俠士隨小女子一同回府見過家父。”
一向不善抬眼看人的司馬府大小姐此時竟也如此溫婉地邀請此人,我心便知她對他也是饒有興趣的。
途中遇到這般驚險的劫持,雖已化解有驚無險,卻仍舊損失慘重,餘驚未了,東方春也無心再去集市,一行人便速速回府。
司馬府,墨香閣。
東方越此時正怒氣衝衝地道,“什麼人竟如此膽大妄為,敢來劫持春兒?”
“是顧太尉的人,”我麵無表情地輕聲回話。
“顧懷這老家夥竟然使出這般手段,”東方越眉頭緊皺,雙手也握成拳,狠狠地說,“竟向我的女兒下手。”
我和紅袖皆是眉眼低垂,不再做聲。
東方春上前來,挽著東方越的胳臂,輕聲說道,“爹爹不要氣惱,女兒這不是也好好的嘛,此次遇險說來還要感謝方公子呢。”
東方越這時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而問道,“哦?”
東方春曼聲道,“是方璟公子救了我呢,他武功高強,修養甚好,爹爹不是也正廣招賢士嗎,方公子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是嗎?那有請這位方賢士罷。”東方越道,“你們幾個先歇息去罷,我和方賢士單獨談談。”
我們便欠身,隨東方春告退。
出了墨香閣,東方春轉頭看向我和紅袖,輕聲道,“你們也去歇著罷,今日也多虧了你們。”
我們便頷首默然告退。
回到香琬閣,紅袖幫我細細包紮好,我看她也是疲倦不堪,便問道,“你怎麼樣,受傷沒有?”
她輕輕一笑,“沒什麼的,就是有點倦了,今日那幾人身手還真是不一般啊。”
“那顧太尉想必也是養了一群死士的,就像我們一樣。”我無奈道,“二虎相爭,真不知最後鹿死誰手啊。”
“罷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紅袖輕聲道,“我們隻管做好自己分內的任務就是了。”
我也就不再言語,此時臂上的傷也有些微微的刺痛。
“那方璟公子身手倒是不錯呢,”紅袖又道。
我笑道,“你不會是春心萌動了吧?”紅袖輕拍我,“胡說什麼呢。”我見她如此,又接著說道,“大小姐看似對那人感興趣的很呢!”
紅袖輕聲道,“是啊,大小姐素來不與陌生人搭話的,連府上的人都很少能得大小姐讚許呢,今日在他麵前她竟也沒了往日的矜持。”
我輕笑著,心想紅袖觀察如此細致,想必也是很注意那方璟了。想到這裏也不覺為紅袖默默歎息,身為暗人,即便是愛慕之情也隻能深埋心中了。
忽的聽見紅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想必是和我想到一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