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 初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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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深山裏走便能發現營旗越來越多,再往前一看,便已隱約尋到了統領的大帳。
一路上小心翼翼,隱匿在周圍的樹叢中,細細觀察這一夥人的底細,不知不覺已到了中午。草草吃了些帶來的幹糧,便藏在營寨後麵的上坡上,準備伺機行事。
站在高處看的便更明了,這“越州軍”的營寨並不密集,也隻是星星點點的在這叢林裏分布著,中心一個相對大一些的軍帳想必該是首領魏鼇的大帳了。
軍營裏的將士此時看似正操練完畢,往營寨這邊走來準備休息片刻。
魏鼇看似並不在行軍操練的隊伍之中,我料想他應當是在那統領大帳之中,便準備等到天黑再出動。
此時我正暗自思度如何將這夥人收於司馬門下。
若真如那老翁所說,魏鼇帶領的一夥人是與朝廷作對的,那麼即便是魏鼇死了,即便他的屬下並不知道魏鼇是死於司馬府所派暗人手中,他們也斷不可能投身於朝廷。如此說來,也隻能是以江湖的名義收複江湖浪子。
現在當務之急是取得魏鼇性命,然後想辦法找一個頭領取而代之。
一切還應等到天黑行事,畢竟暗人最善於在昏暗之處出擊,況且此次襲擊魏鼇決不可讓他那群將士知道,否則計劃便落空了。所以,要在天黑之時想辦法將他引出來,單打獨鬥。
深夜。
軍營裏一片安靜,巡夜的兵卒並不很多,這“越州軍”其實並不似正統的軍隊那般嚴格管理,裏麵的將士更似兄弟一般相處,歃血為盟。加之原本現在是在山林之中養精蓄銳,並無戰事,所以也稍顯鬆懈。
那統領軍帳中走出一個彪形大漢,站在張揚軍旗的木樁旁邊,似是準備出來巡視一番。
我嘴角微微上揚,一抹淡淡而邪魅的微笑略過。
忽的,“嗖”的一聲,從袖口甩出一枚長而細的鋼針,連帶著上麵一片薄薄的白緞,飛向魏鼇的軍帳,直直地插在軍帳旁邊的木柱上。
那白緞是早已準備好了的,上麵隻簡單寫了七個字,“請將軍營外一敘”
魏鼇拿過那白緞掃過一眼,又環顧四周,先是疑惑地皺了皺眉,然後便向營寨之外走去。
“果然是江湖莽夫”我輕笑道,“還自負得很。”於是便在暗處跟了那彪形人影走出營寨。
魏鼇昂首踱步走到離營寨半裏遠的地方,驀地停住腳步,轉身喝到,“哪位英雄邀在下一敘?快快出來!”
果然如狼似虎,連那嗬斥的聲音都似將旁邊的樹震得枝葉亂顫。
“魏將軍果然名不虛傳,”我一邊巧笑嫣然地款款走向他,一邊擊著掌。
黑暗之中我亦看得見他眼中的疑惑的不解。
一切盡在預料之中。
“是你放的鋼針?”他粗聲問道。
我微微頷首,依舊嫣然而道,“正是。”
那彪形大漢臉上泛著紅光,一步一步地走向我,下頜濃密的胡茬正散發著戾氣。
他一把抓起我的手臂,“美人深夜來找魏某索敘何事啊?”
我也並不掙脫,隻是任他粗野地拉著我的手臂,一邊百般柔媚道,“小女子聽聞魏大將軍驍勇善戰,並在民間組建了這越州軍與那昏君抗衡,心生敬佩之情,便鬥膽前來找大將軍一敘…”
他眯著眼睛,抬起我的下巴,笑道,“如此,美人是想與在下傳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話了?”
我笑道,“若真是英雄,小女子當然願意。”
他哼了一聲,又捏緊我的手臂,“當今聖上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能成什麼大事,我的精兵隻需一萬便可破了他那城牆,奪了他的帝位。”
我在心裏暗自笑道,這莽夫還真以為奪權篡位之事如此簡單,他不知道,那東方越顧懷重權在握都不敢輕舉妄動,而他那一萬義軍又能成何大事!
“此處可有一萬義軍?”我詫異道。
魏鼇奸邪一笑,哼了一聲,道,“這隻是三千,另七千將士此時正在不遠的徽州待命。並且越州徽州人馬也正隨著我們的招募與日俱增,待我派人用虎符調全這一萬大軍,便可成事了。”
“如此那魏將軍成為人主則指日可待了。”我輕聲笑到,心想果然與我所料甚符,隻是想不到他竟還招募了這麼多兵卒,在徽州也有屯兵。隻是那魏鼇不過是一介莽夫,一萬義軍即便在他手中也難成大事,便更清楚了該如何對他。
那魏鼇見我如此便更加放肆道,“一個小妮子而已,和你說這些也無用,美人既想跟隨與我日後必少不了你的好處。”說罷,便攬了我欲往那營帳走去。
正在此時,我反手掙脫了他,俯身向後一個旋轉,便已躍到他的身後。
他轉過身來,一臉詫異帶著三分憤怒七分狂妄,笑道,“你這小妮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說罷便拔了劍向我撲來。
我輕身一躍便到他的身後,依舊淺淺的笑著。“大將軍連我一個小女子都打不過還要什麼天下呢?”
他聽我這話便更加憤怒,舉劍向我劈來,卻被我飛身一躲,那劍劈在一棵小樹幹之上,登時便斷成兩截。
“大將軍的劍法還真是名不虛傳呢,力道足得很呢,”如今見他這般,便料想他武功也不過如此,全仗著生來的力大罷了。而這情形卻更惹得我來了興致,想與他玩上一陣子,再殺也不遲。
那魏鼇見我絲毫不懼他,便濃眉一皺,狠狠地飛身上前撲過來,那沉重的寶劍倏地衝我劃過來,力道十足。
我向後一仰,如一彎下弦月,那寶劍的利刃從胸前劃過,一縷輕紗飛揚而落。
他趁勢又撲到我麵前,將那利刃直指於我,欲刺向我的左胸膛,卻被我再一次回旋轉身略過。
我飛身一躍,輕輕跳起,任那午夜的輕風吹拂著暗藍色的紗衣,依舊巧笑嫣然。
他見我如此,便愈加聒噪,快步上前,狠狠一躍,揚起那寶劍,利刃掀起一陣細風,惹得周遭落葉直盤旋飛舞。
我仍隻是用輕功躲他,一邊嘴角上揚淡淡地笑著。
“你是何人所派?”他此時已氣急敗壞,穿著粗氣,大聲問道。
“大司馬東方越”我莞爾一笑,“要你死個明白罷,憑你這莽夫如何妄想做皇帝!”說這話的時候,我的眼前又一閃而過十年前父皇一身明黃色長袍,走在巍峨的宮殿之上,氣宇軒昂。
心中又是一片酸澀和痛楚,“你憑什麼!”
袖口一枚細而長的鋼針飛出,瞬間之內,那個張牙舞爪的彪形大漢拿著長劍便定在那裏,然後轟然倒下,臉上濃重的胡茬仍是透著深深的戾氣。
司馬府暗人的暗器是最毒的,那是淮南子親手為我們每人配置的,根據每人的特點,暗器配備也各不相同,而我則使用細小的鋼針最為純熟精湛,轉眼一瞬便擊中目標,十米之內百發百中,毫厘不差。曾經,在地宮裏,就是憑著小小的鋼針博得淮南子難得的一絲讚許之語。
那鋼針雖輕巧,卻染有西域劇毒,若插入喉管可當場斃命,可謂是見血封喉,而旁人並看不出絲毫異樣,在中原也很少見這種奇毒。
區區一個莽夫,能奈我何。
不由得輕蔑一笑,這江山若是給了你,那天下蒼生何在!
這天下,注定是我施家的,即便奸人篡權,即便曾被顛覆,也輪不到這等閑之輩睥睨!
我斜眼看那倒下的巨大身影,這是你自找的,即便大司馬不要你的命,你也是我施家的敵人,也注定活不過今日。
正欲離開,忽然想起這人在軍中算是首領,要想進一步了解這越州軍還可從他身上下手。
於是便扯開那巨大的堅硬軍袍,果然一枚玄色錦囊般的東西掉了出來,我拿起它,見上麵還袖了隻張牙舞爪的老虎。
是虎符。
我莞爾,看來還要比計劃還更快些了。
“何人在此?”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衝我喝到,“放下手中之物!”
我抬頭,見是兩個巡夜的小兵卒,笑道,“是這個嗎?那你們來拿啊。”
那兩人見我如此便撲上來捉我,他們定是以為我隻是附近的一個村姑路過於次。直到我毫不費力地轉了個身,從袖口甩出一段藍色長綢卷向他們,那兩人才驚悚般的望著我,然後便不再動彈。
如今魏鼇已死,虎符亦在我的手上,待他們明天發現這情形,必是群龍無首亂作一團。而那徽州的七千主力此時並不知情,若將他們收為己有稍用計策便也可成事。而此戰在我這裏已初步告捷,但是這小小的虎符,便足以讓東方越對我另眼相看了。
如今天已漸亮,我便趁著朦朧快步踏上回司馬府的小路。
墨香閣裏,東方越拿著越州軍的虎符,嘴角泛著不易察覺的笑。
“幹得好,果然不負我望。”他轉身衝我道,“淮南子早和我說過小藍悠的本事,我原以為一個十幾歲尚未及笄的女孩並成不了什麼大事,沒想到你竟這樣出色。”
我頷首道,“大司馬過獎了。”
他轉而眉頭一皺,道,“若是我那秦兒有你一半的聰慧我也不至與他操勞至此啊。”
秦兒想必就是那放蕩不羈的東方秦了,想那東方越叱吒風雲炙手可熱,朝堂之上亦能翻雲覆雨,朝堂之下掌控生殺予奪,卻對這頑劣的兒子也無可奈何。
東方秦,也許就是這大司馬的一根軟肋罷。我暗想,也許日後用得上那紈絝子弟呢。
眉眼低垂,一抹輕笑悄然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