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小孩多時的身影從角落走了出來，深深地看了老人一眼後，輕歎了口氣，抱起小孩大步向前走去。
    這突然出現的人是誰？要把小惜帶到哪裏？前麵等待著小惜的又會是什麼呢？
    暈睡的小惜被冷水潑醒。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房間，還有些迷糊的神智一下清醒了。小惜掙紮著要坐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手腳被人用繩捆住了。
    “醒了呀，你可真能睡啊。”一道尖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惜抬頭一看，隻見三個人坐在他前麵的桌子旁，說話的正是中間那個一臉刻薄的老女人，身後站著的一男一女也是一臉的狠樣。轉動眼睛看看四周，華麗的家具配上各式華貴的裝飾品，屋子裏充滿著奢華而俗豔的氣息，麵前的三人也是一身的俗氣和銅臭味。小惜的心裏頓時感覺到自己處境的不妙。
    男人把小惜從地上一把拎起，踢了腳小惜的膝蓋讓他跪在老女人的麵前。老女人開口剛要訓話，有人敲了敲門，“老板，又有新的送來了。”
    “送進來，正好我一起訓了。”老女人開口說。門打開了，兩個年約8、9歲的小孩被拉了進來，看起來小點的那個男孩隻是不停地低聲哭泣，另一個脾氣就大多了，他一邊拚命掙紮嘴裏一邊罵“王八蛋，放開我，聽到了沒有，快放開我，我踢死你們這些壞蛋------”
    “把他的嘴給堵上。”
    一塊破布塞入那男孩口中。“三個都給我跪好了，誰敢再動一下可別怪我不客氣。”男人說完回到老女人身後站好。
    老女人作勢地喝了口茶，輕咳了聲然後開口說“你們既然已經進了這千姿樓，就是這裏的小倌了。我是這裏的老板，你們要叫我“媽媽”明白了嗎？我身後的李媽是負責訓練你們的，洪叔則是看管的。你們還小先不用到前廳，待李媽訓練好了後我再分等級讓你們掛牌。李媽，你先把他們的臉給擦幹淨了。”
    李媽打了點熱水把三個孩子的臉給仔細擦拭幹淨，老女人走上前挑高那大孩子的臉認真看了看，“不錯，眉眼分明的，再長大點會是個俊俏的男孩。”問道“幾歲了？”
    男孩口中的布一拿開立刻就破口大罵“放手，你這老妖婆，我死也不會做小倌的，你別妄想了。”
    老女人丟開手，招手讓洪叔把他拉出去。“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入了這個門哪到你說不，想死？把你贖身的錢給我賺回來，把錢還給我你要怎麼死都行。”
    低頭看向跪著的兩個孩子“你們也給我記住了。誰要不聽話，媽媽我訓人的手段可有的是，保管你生不如死。你要離開可以，隻要乖乖的把你贖身的錢給賺夠了，想去哪沒人會攔你。明白了嗎？”，“明白了”兩個小孩可能是被門外大男孩的慘叫聲給嚇住了，兩人急忙應道。
    “抬起頭，幾歲了？”老女人向哭泣的男孩問道。
    男孩低聲道，“我---我七歲半了。”
    “要叫我什麼你忘了？”老女人挑挑眉。
    “對不起媽媽。”男孩急忙說。
    滿意地點點頭，老女人說道“很好，是個聽話的孩子。你以後就叫書兒吧。”
    “是，媽媽”書兒應道。
    小惜見老女人走到自己麵前，小心地抬起頭看著她。“你這孩子倒也有趣，就看你不吵不鬧的份上，說吧。”老女人看出了他的心思。
    “媽媽”小惜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是怎麼到這裏的？”
    老女人笑了笑“喔，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啊。那我就告訴你吧，也好讓你死了這條心。一個乞丐他說是你爹，把你賣給了我，這可是白紙黑字立了據的。你就認命吧。”
    “媽媽，我沒有爹。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可是他剛死了。媽媽，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爺爺今天早上才走，我還沒給立好墳就到這來了。求媽媽讓我回去把墳弄好，墳弄好以後，我就沒牽掛了。媽媽如果不放心，可以讓幾個人跟著我。求求你答應吧，以後媽媽吩咐的話我一定照做，絕不說一個不字。求求你媽媽。”小惜向女人叩了三個響頭。
    老女人想了想，“好吧，看你是個知趣的孩子，媽媽我就送了這個人情給你吧。等會我叫兩個護院跟你一起去，他們會幫你的。弄完就回，知道了嗎？”
    小惜又叩了個響頭“小惜明白了。”
    “你叫小惜？”
    “是的，媽媽。”
    “這名字起得好，你這模樣的確能讓人產生想要憐惜你的感覺，名字就不用改了，以後你還叫惜兒。”老女人笑了笑說道。“李媽，帶他們出去。順道叫兩個人跟惜兒去把他爺爺給葬好了。”
    “是”李媽領著兩個孩子就出去了。
    院子中間，那大男孩奄奄一息地吊在架子上，身上雖沒血跡，衣服卻破爛成一條一條了，人吊在架子上是出的氣多入的氣少了。
    李媽指著他對兩個孩子說“看到了沒有，不聽話的下場。幹我們這行，身上不能有傷痕，就是用刑也會選些不會留痕的。你別看身上沒出血，那皮下的肉都快打爛了。這還是看在你們剛入門，小小教訓一下罷了，還有很多更厲害的沒用上呢。骨頭硬的人有的是，要死要活的李媽我見多了，嚐過這些手段後還不是一個個乖乖地接客。你們最好聽話些，不然有你苦頭吃的。”
    “明白了，李媽。”看到那慘樣，說著李媽的話，惜兒心裏一震，身邊的書兒卻是嚇得顫抖不已，身子軟得要扶著惜兒才能勉強站住。
    李媽過去跟洪叔招呼了聲，領了兩個護院過來。“這小孩是新來的惜兒，老板讓你們跟他去把他爺爺給安葬了。要快去快回。”揮揮手讓三人出去後，自己帶著書兒向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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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的墳前
    惜兒領著兩個護院來到破廟前，看到他挖的那個大洞已經被填上土，一塊木牌立在土堆前，上麵寫著幾個大字。惜兒請護院大哥幫他看看寫的是什麼，兩個護院也識字不多，隻認得這幾個字跟別的墓碑上的差不多。
    因為這木牌，惜兒心裏總覺得有些怪異。一定要把墳挖開，確定爺爺確是在裏麵才肯走。
    兩個護院上前阻攔，惜兒“撲通”一聲跪下哀求，“求求兩位大哥，你們就讓我看一眼吧。我暈倒之前並沒有把爺爺安葬好，現在看到土填上了，心裏總有些不安。你們就是強拉我走，我也會逃跑的。爺爺是我唯一的牽掛，你們讓我了了心願，我自然乖乖回去不讓你們為難的。”說著就向他們叩了幾個響頭。
    兩個護院見他可憐，這一路來也確是乖巧，兩人低聲商量了一下，答應了他的要求。想起老板“快去快回”的吩咐，兩人把惜兒夾在中間，三人一起挖著土。
    把墳打開一看，爺爺的確在裏麵。惜兒請兩位大哥讓他跟爺爺說幾句話再把土填上，護院心想既然都打開墳了，這小孩也怪可憐的，就讓他再看一眼吧。吩咐了句讓他快點後，兩人就走到三步外守著他。
    惜兒擦幹淨爺爺的臉，輕輕地撫摸著爺爺，低聲說“爺爺，雖然我被人賣到了小倌館。不過您放心，我不會學壞，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賺夠錢為自己贖身。總有一天我會光明正大地走出小倌館的。我說過要讓爺爺抱曾孫，小惜一直記著答應過爺爺的事不會忘的。爺爺你就放心吧。小惜已經長大了，一定能保護好自己的。再見了爺爺，我要走了，不然老板要生氣的，以後就不會再讓我來見你了。”親吻了一下爺爺的臉，向爺爺道別後小惜站了起來往爺爺身上蓋土。“兩位大哥，請你們也來幫幫忙好嗎？”小惜向兩個護院招呼著。
    兩個護院過去幫小惜把爺爺的墳弄好，三人就回到了千姿院。
    把小惜帶到後院交給李媽，轉身離開前，小惜又向二人行了個禮感謝二人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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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這些剛來的小孩是沒有自己的房間的。夜裏，惜兒躺在大通鋪上怎麼也睡不著。盯著房頂，一股說不清的滋味湧上心頭。
    老天爺可真是會捉弄人啊！當乞丐的時候，每次看到平常人家的小孩從身邊經過，他總是妒忌不已。都是小孩子，別人吃飽穿暖還有家人疼愛，他卻隻能穿著破爛的衣服，每天可憐兮兮的蹲在街邊求別人給點剩飯剩菜填飽肚子，有一頓沒一頓地苦苦熬著。那時，他做夢都在想，如果那天他也能象平常人家的小孩一樣，穿上幹淨整齊的衣服，有飯吃飽不用再當乞丐就好了。
    現在他真的不用當乞丐了。有新衣服、新鞋子穿，還有暖和的通鋪可以睡。可是他失去了唯一的爺爺，從有人疼愛的小乞丐變成了無人憐惜的小倌了。如果能回到以前有爺爺在身邊的日子，哪怕讓他一輩子當乞丐他也不會再有怨言啊，可惜已經回不去了。
    明天就要開始接受訓練了。惜兒現在的心裏是心亂如麻，他可是答應過爺爺要娶媳婦讓爺爺抱曾孫子的，怎麼能認命當個被人壓在身下的小倌呢。
    思前想後，以前他也看到過小倌的開苞會，如果他聽到的八卦消息沒錯的話，小倌在10歲之前都會以接受琴棋書畫的訓練為主，10歲以後才開始接受為接客做準備的特殊身體訓練，11、12歲開苞掛牌。他6歲，大概還有4年時間是安全的。現在有機會讓他學習琴棋書畫這些有錢人家才學得起的東西，他要是學好了，將來如果有機機會出去的話，他就不用再幹粗重活，可以找些輕鬆的活，也能多賺點錢了。離他掛牌還有幾年的時間，這幾年裏會發生什麼事沒人能預料，隻要他好好地活著，說不定哪天就真的能離開了這千姿樓呢。現在最重要的是在機會來之前把自己保護好了，未來還是有希望的。
    這麼想著，惜兒覺得還是有機會能過上平常人家的生活的，心裏頓時點燃了一絲希望，人也輕鬆多了。
    院子裏，那個倔強的男孩還在架子上吊著。唉，他又能倔到什麼時候，這地方讓人生不得死不能的手段多著呢，他一個入世未深的孩子，骨頭再硬也鬥不過這些老道的狠心人的。到底這是個不把人榨幹就絕不讓你離開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