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震動令熟睡的男子從床上滾了下來。撞擊在冰冷的地板之上，男子被痛疼弄醒。他咬著牙想站起來，發現根本無法平衡，地麵依然大幅度地搖動。
    地震！
    這是他第一個念頭。
    他敏捷地滾到桌子底下，房間結構是可防八級地震的。他冷靜下來，心中浮起疑問。這個地方並不在地震帶，從來沒聽說過此地發生地震。
    正陷入思考中，突如其來的手機鈴響將他嚇了一跳。按理來說，地震之中信號應該會中斷，此時手機會響實在不同尋常。
    他伸手摸到桌子上的手機，揭開機蓋。
    “Hello？”
    “總統閣下。”遙遠又溫柔的聲音穿過黑暗，仿佛能令四周布滿溫暖。但男子卻已經由背脊涼到心底。
    “你是誰？”
    “你不是知道嗎？我的召喚，你願意接受嗎？”
    “你是那個……”‘神’經病這三個字，他終是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猛然想起，白天的時候，這家夥說出‘黎明之前，大地震撼’之個預言。
    “難道這場地震是你們……”恐懼感從內心湧出，他是軍人出身，這種恐懼是從來沒有嚐試過的。地震是自然災難，如果是人為，那麼他們必擁有猶如神一般的力量。
    “來我身邊吧……為了拯救世人，為了避免更巨大的災難……”
    黎明之光從大地邊緣升起，‘天堂的召喚’在男子的心中不斷地回蕩。
    ————————————————————
    “Can。You。hear。me？”
    “你醒來了嗎？回答我！”
    吵鬧的聲音在耳邊響個不停，人家還想睡。經過一番艱苦努力終於動了動眼皮。眼前光影迷離，不斷有人在耳旁嗡嗡地說話，像一堆蜜蜂，煩死了。
    “吵死人啦！還讓不讓人睡覺？”空氣中混雜著好幾種味道。我要向房東投訴，那些可惡的鄰居一大早就擾人清夢。
    咦？不對，我現在並不是在家裏。記憶一下子全部湧上來。
    猛地睜開眼睛，發現床邊圍滿了人，幾乎清一色穿著白色大褂。穿白大褂隻有三種人：醫生、科學家、驗屍官。（旁白：還有變態。）
    前麵兩種還好，千萬不要是第三種。伸手摸自己的脖子，幸好我親愛的腦袋還在脖子上。
    “Can。You。hear。me？”站在左邊的一個卷發的東方女性似乎以為我聽不清，一個字一個字地問我。她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味道去很好聞，讓人想起桔子香。
    “別跟我說鳥語，請說火星文。”我不知哪來的興致，還能開玩笑。
    聽到我說話，四周的人都愣了一下。站在右邊的年輕男子興奮地道：“看吧，連核爆也炸不死，我就說他是個ET……”被卷發女子一盯，男子立即收聲。
    女子將一塊類似OK貼的東西貼在我的額上，看著手中的金屬板。
    “血壓正常，溫度正常，脈搏正常。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她開始說出流利的普通話。
    我撫著額頭，道：“我似乎感到自己在做夢……一定是降落的時候腦部受了撞擊……”
    女子不理會，任我扯蛋。握住我的手問：“有感覺嗎？”
    “有。”
    她伸出手豎起三隻手指晃到我麵前“這是幾隻手指？”
    “五隻！”
    “……智力正常，視力正常，感覺神經正常。還有問題嗎？”女子用筆在金屬板上飛塊地點按著，公式化地詢問。
    “你們是誰？這裏是哪裏？我要回火星上去……”我繼續扯蛋。
    “不好意思，火星暫不接受任何移民申請。你可以試試先移民至月球，然後申請免簽證移民至火星，但現在仍必須等待。”
    哈，這女的也挺能扯的。看來我遇到敵手了！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二十五年。”
    這女的真厲害，竟然臉不改色，一臉嚴肅地扯蛋，我是甘拜下風。此時，女子將我額上的‘Ok貼’拿下來，然後說道：“一切正常。”
    其他人聽了這話，便點了點頭陸續走出去。那個年輕的男子似乎有點不甘心，邊走還邊回頭看我。似乎想衝過來研究一番。他真當我是ET不成？
    女子也轉身要離開，我趕緊叫住她，“喂……”
    “還有什麼事嗎？”
    “我肚子很餓……”
    沉默了五分鍾，我還是好餓。女子轉身迅速走出門外，我慌了，“喂喂，美人，我真的很餓。”
    女子又走回來，“您想吃些什麼？”
    “可以點餐嗎？”
    女子點點頭。
    “鮑魚、魚刺、燕窩……總之超級貴的全都想吃。”這些東西平時很想吃，可是因為荷包問題，從來就沒吃過真的。隻能用粉絲當魚刺。
    女子頭上終於出了一個十字，不知從哪拿出一袋葡萄糖液向我靠近。明白她的意圖，我大聲抗議，“你這是虐待病人！”
    “病人的胃受不了那些食物，我保證葡萄糖是您的最佳食物。”不由分說將吊針針頭插在我的手上，將葡萄糖液掛在旁邊的支架上。
    丟下餓得七犖八素的我，女子轉身走出房間。門刷一聲關上，那並不是普通的門，而是金屬自動門。房間沒有窗戶，明明沒燈卻很亮，這樣的房子讓我想起一些不好的記憶。
    他們沒禁錮我的四肢，我撥掉吊針，爬下床摸著牆壁，果然是光滑而且微溫的。摸著牆壁，“如果有扇窗戶的話就好了。”看到外麵的景色，就知道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
    神奇的是牆壁竟然真的變得透明，宛如巨大的落地玻璃。外麵的世界呈現在眼前。
    天呀，這是什麼世界……
    我不由得後退。眼前燈火輝煌，空心的巨大圓管狀建築，內側有著無數的樓層，可以看到人們在樓層中穿梭，有購物商場、商店街、住宅區、校園、運動場……
    而我所在的房間隻是這巨大的圓柱形建築其中的一小格。昂頭向上看，根本看不到大圓管的盡頭。隻見到有許多玻璃電梯在來回升降。有大有小，有些能夠進入一輛驕車，有些隻是載人，甚至還設有座位。
    在這個巨形的‘怪物’腹內，人類顯得如此渺小，這裏似乎就是人類世界的全部。
    此時身後傳來聲響，我轉頭看到金屬自動門開了。走進來一個本該已經死掉的人。
    “你……你是人是鬼呀？”我顫抖地指著他。
    瘋子突然間撲過來將我抱緊，我嚇得大叫，想掙開他，“哇~冤有頭債有主，不是我害死你的……”
    突然想起似乎就是我殺死他的，馬上改口，“就算是我害了你，但那是意外……”
    “太好了……你沒事……”他的聲音竟然咽哽了，感到肩膀上的濕潤，我簡直不敢相信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在哭。我還挺怕別人的眼淚，就算對方是男人也不例外。
    “好啦好啦。別哭別哭……”我拍著他的背，感到他的身體是暖和的，應該不是鬼。
    “你怎麼沒死？”我推開他，見那本來英俊的臉掛著淚水還有——鼻涕，心裏一陣惡心。男人哭起來就是難看呀……
    “說來話長。”他用袖子擦了一把臉，看到我穿著病人服被他撲倒在地，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將我抱回床上，自己坐在床邊。
    “我也以為自己死了。”他指著自己的胸口，那處之前曾被匕首貫穿。“可是當我醒過來時，傷口已經消失。四周一片漆黑，我感到你在身邊，可是無論怎樣喊，你也不回應。我當時以為你……”
    感到他炙熱的目光，我覺得氣氛實在太詭異，催促他接著說下去。
    “後來勘察隊的人就來救我們了。他們說幸好我們被藤蔓包圍住，才免受核爆的傷害。”
    從瘋子的口中得知，這裏並不是國內，而是美國的紐約。雖然藤蔓含有鉛，應該能隔離輻射，但不能保證我們沒有受到其他傷害。勘察隊的隊員們堅持要將我們送到這裏。酷男和懷特也在這裏接受檢查。
    我想起就在爆炸之前的一瞬間，藤柱上的人形向我靠近。他背後拖著無數的藤蔓輔天蓋地向我們覆蓋過來。形成了半圓形的密封天頂，牢牢地將我們罩在內裏。
    枝藤長出一串串的花穗，同時綻放出美麗的紫色藤花。最後，我看到持著少年麵貌的人形在衝我微笑。
    瘋子歎了口氣，拿出一顆綠色如水晶般透明的石子，“在救出我們的時候，聽說他已經整個枯萎了，隻剩下這個東西。最後竟然被他所救。我一直以為他恨我們。”
    我接過石子，碧綠的晶瑩寶石，似乎是人形的眼睛。瘋子又拿出一個卷軸，“這個是你包裏找到的。我看過了，是小彥畫的。”
    打開金箔卷軸，畫上兩個男子手拉著手，相對而笑。因為當然光線不足，我沒能仔細看這幅畫，現在光線充足，這才發現，兩個男子的眼神其實並不交彙。他們略為低頭，似乎都在看身後。
    我心裏一動，將高舉畫卷展開，光從畫卷後背透過來。隻見兩個男子後麵竟多出一個人。那個孩子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兩隻手分別捉住前麵兩人的手臂，小臉硬擠在兩人之間。
    仿佛能看到三個人有說有笑地走在陽光之下。孩子一蹦一跳，不時提出可笑又天真的問題，讓白眉男子哭笑不得，而穿長衫的男子卻寵膩地耐心回答。
    “我想其實他並不是恨你。”我將畫卷遞給瘋子。如果少年恨他的話，為何還將他也畫進去呢？
    我相信少年既喜歡辛賓，也喜歡劉長明。他真正的希望是回到三個人幸福的時候。
    瘋子接過畫卷，撫摸著上麵的人物，露出釋然的笑容。或許他一直尋求死亡，隻是無法原諒自己罷了。
    “賓。”他伸手握住我，目光灼灼。我馬上甩開他的手，心想這家夥又開始發瘋。
    “不是。我說過我不是辛賓。”那隻怪物也不是司馬鄴，他隻是擁有‘記憶’而已，而我連‘記憶’也沒有。
    “我沒能殺死你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隻有辛賓能夠幹掉這家夥的話，我肯定就不是辛賓轉世了。反正轉世呀、命運呀什麼的，根本就是迷信。他死不了肯定有其他原因。
    “你一定是他。”
    真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肯定。將疑問說出口，他一臉正經地告訴我：“別忘了我也向玄學家說過一些占卦，我算到自己那天會遇上你。”
    他真是個名符其實的瘋子。就因為該死的占卦算命，我被一個瘋子纏了這麼久。
    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拎著他的衣領，“其實你根本沒中情盅吧？”
    “什麼情盅？”瘋子一頭霧水，不知我所雲為何。
    我覺得全身無力，江湖相士果然都是騙人的。雖然那個家夥十有八九已經成為怪物的零食了，不過他害得我那麼慘，就算他已經下地獄，我還要繼續詛咒他。（旁白：你好惡毒。）
    “賓，你怎麼啦？”看到我沮喪，他擔憂地握著我的手。
    “我說過我不是辛賓。”
    “那麼，告訴我現在的你名字吧。”瘋子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似乎沒有告訴過他我的名字。
    “鳳生。我叫鳳生。”（旁白：不要向我投訴這名字，是同學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