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芳華 卷 第八章 七年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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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指一揮間,七載韶華轉瞬即逝。
江湖在這七年間翻天覆地,一改當年無人主持大局的動蕩局麵。如今的武林盟主,正是鳳陽極品閣的葉祁然。
所謂英雄出少年。祁然經當年那一場變故,性情已大大不同,那個惟願現世安穩的溫柔少年早在十四歲的時候,便葬身於懸崖。七年的時間,他平叛亂,絞外賊,慢慢的培養出自己的勢力,雙手早已沾滿無數鮮血。
八麵玲瓏的他,江湖人稱---玉麵狐狸。
七年裏,殤州易主,如今坐鎮殤州城的是當今天子的二皇叔肅親王。傳聞肅王爺不插手政事,與朝廷官員更是斷交來往,一心隻放在詩詞歌賦上,倒是個閑散王爺。而今將王府喬遷至殤州,大概也有安享太平之意。
晉陽傾城殿如七年前一般沉寂,不問江湖事。碧瑤殿主也在七年前不知去向,如今傾城殿的主人是一位名叫珞珩的女子。
此時正值炎炎夏日,驕陽似火。
一名身著鵝黃紗裙的少女正坐在高高的紫藤樹上,一張臉水靈秀氣,粉妝玉琢。少女兩條腿不安分的晃來晃去,大大的眼睛左顧右盼,不知道在尋找些什麼。忽然雙眸一亮,定定的看向遠處走來的少年,唇邊一抹偷笑,仿佛詭計得逞。
待到少年走到樹下,少女雙手合攏放在唇邊,笑嘻嘻大喊道:“龍---紹---宸---”
少年被這突如其來的叫喚嚇了一大跳,立在原地半晌,無奈的抬頭:“你竟然躲在樹上!虧我找你半天。”
“你又沒說不準躲在樹上,是你自己沒本事,這就怪不得我啦。”少女一揚眉,表情很是得意。
少女拍拍手,接著說道:“你輸了,要接受懲罰。”
少年雙臂環抱著,唉聲歎氣:“算我倒黴,說吧,這次要我幹什麼。”
“不難不難,抱本小姐下去就好。”少女仍笑吟吟扯著樹上的紫藤花瓣。
龍紹宸的眉毛頓時糾結在了一起,一副痛徹心扉的模樣:“大小姐,你就饒了我吧。除了這一條,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本小姐就讓你幹這件事。”少女不依不饒,哼哼道。
“不行。”龍紹宸斬釘截鐵,視死如歸的樣子。
“我管你行不行---”說話間,少女已鬆開扶著大樹的手,縱身一躍。
龍紹宸抬頭一看,少女的身體從天而降。
隻聽砰地一聲,地上塵土飛揚。
頓時,鴉雀無聲。
“哎喲……咳咳……你,你,你……你個死豬竟然不接住我!”少女一邊哀嚎一邊抱怨。
“早就說了,死也不會抱你的。呼……爹常常教導我,女孩子不能隨便亂抱。”喘了口氣,接著說道:“一旦抱了,就得負責任。”龍紹宸此時正被少女壓在身下,四仰八叉。
少女艱難的從龍紹宸身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哼,你給我記著了。”
龍紹宸氣喘籲籲的翻身往地上一坐,瞪向少女,剛想說話。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哈哈哈哈。”龍紹宸手指向少女,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少女莫名其妙的看著龍紹宸一邊錘地,一邊大笑,全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死豬,你笑什麼!”少女不禁大窘。
“怎麼回事。”一道清冽溫潤的男子聲音闖入。
少女回頭看向來人,頓時笑靨生花,撲向來人的懷抱:“哥哥,你回來啦。”
男子摸摸少女的臉蛋,無奈道:“錦瑟,你的臉怎麼弄成這樣。”
少女忙伸手擦了一把臉,這才發現滿臉的灰土,回頭怒瞪著仍是一臉笑意的龍紹宸:“都是他---”
龍紹宸拍拍衣服,走上前,忍俊不禁道:“祁然哥哥,我爹也和你一起回來了麼。”
“恩,龍叔叔在正堂。”祁然溫和的看向這個相貌清秀的少年。
“那我去找他---”說完,便滿心歡喜的朝正堂走去,走至一半,回頭衝錦瑟做了個鬼臉。
錦瑟翻翻白眼,小聲嘀咕道:“白癡。”
祁然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啊,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也沒有,完全一個野丫頭。”
“野丫頭怎麼啦,再野還不都是哥哥的妹妹。”錦瑟仍像小時候那樣,挽著祁然的手臂撒嬌。
祁然點點錦瑟的鼻子,寵溺道:“就你個機靈鬼會說話。”
“快去把臉洗洗,這個樣子很丟哥哥的臉。”祁然淡定的拍拍錦瑟的肩膀,語重心長。
錦瑟笑嘻嘻的應了一聲,一溜煙跑沒了蹤影。
暮色四合。
夏日的傍晚,斜陽籠罩,給整個鳳陽城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粉,顯得金碧輝煌卻又不失莊重。極品閣籠罩在蒼茫的暮色中,隱隱透出一種絕世的孤寂。
祁然坐在湖邊的大石頭上,月白色長袍隨著微風輕揚。如今的他,輪廓分明,剛強硬朗,有絕世之才。縱然剛過弱冠之年,眼光卻是深不可測。
高處不勝寒,武林盟主的位子他坐了七年,早已習慣這樣的寂寞。
祁然的手中拿著一個小偶人,溫柔的輕撫著。注視的目光中,蘊含了柔情點點。
那小偶人是用刀工削刻而成,刻的是一個八九歲左右的小女孩,麵容清秀靈動,唇角細細的勾勒,更是傳神的表現了女孩的神態,巧笑倩兮。
空氣中傳來輕輕的歎息,低沉富有磁性。
“悠揚---”一聲呢喃,祁然的眼裏有無止境的思念與憂傷。
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讓他再多想她一刻。
錦瑟蹦蹦跳跳的走到湖邊,看見祁然獨自坐著,明亮的眸子頓時暗了下來。
她也重重的歎了口氣。
哥哥一定又在想悠揚姐姐了,每次隻要一拿出小偶人,哥哥就靜靜的坐在湖邊,一言不發,看得錦瑟很是心疼。
“哥哥---”錦瑟還是打破了這份寧靜,她不想哥哥總獨自難過。
祁然回頭,眸子裏還有化不去的憂愁。
錦瑟走上前,也往大石頭上一坐。
“哥哥又想悠揚姐姐了,對麼?”錦瑟微微側頭。
“恩……錦瑟難道不也時時想她麼。”祁然緩緩的問道,目光深沉憂鬱。
錦瑟挽起祁然的手臂,一字一句道:“哥哥,錦瑟從來都不曾想過悠揚姐姐。因為她一直都活在錦瑟的心裏,從未離開過。”
祁然看向錦瑟,許久,吐出一句:“是麼……”
“這個偶人,本打算在她十歲生辰的時候,送給她的。還是……沒有等到那一天。”祁然溫柔的拂拭著手中的偶人,當做自己的愛人一般珍愛。
沉默片刻,祁然緩緩將偶人放進懷中。
“今日,我與龍叔叔找到了那名神醫,他已經答應替娘醫治了。”說到此,祁然心裏甚是欣慰。那名神醫早已歸隱江湖,祁然廢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他的隱居地,三顧茅廬,這才打動老神醫下山。
“太好了,娘的病終於有救了。”錦瑟大喜,高興的蹦了起來。
“哥哥,以後我們一家人又可以永遠在一起了。”錦瑟藏不住歡喜,眉梢眼角滿是愉悅的氣息。
祁然淡淡的一笑。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