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金鼓向長安 第四十九章 木頭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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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奇景……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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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青蘿撲上去“抱住”季琅嬛,風破嘴角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麼來,隻是頗有些憤憤地轉開了臉。
季琅嬛自然知道風破在抑鬱什麼,隻是青蘿撲上來他也不能躲,隻好苦笑著道:“你把重點全說了,我還有什麼好講?那後麵是王家族譜,你真想看?”
“不要,那種無聊東西誰稀罕……”青蘿搖頭,退了一步,站回風破身邊,也不顧這動作惹來了幾名花侍的皺眉。
秦薷見眾花侍皺眉,而司徒青嵋卻好像在見風破神色後鬆了口氣,不由暗暗歎了口氣。
在蘇州時的那封信,大約她已經後悔了吧?
“失信而傷,情則難複,務慎。”
小青蘿又不傻,司徒青嵋對風破的態度她也有所覺,若是此信當真到了她手裏,就等於是告訴她之前她對風破的接近是隱脈的刻意安排,又或者之後隱脈需要她對風破做些什麼……不管她心裏怎麼想,這“傷”,隻怕比“失信”還要重……
不得不說啊司徒青嵋,你雖然是所謂暗殺之神又是個武功高手,但是對待感情,你還真是幼稚得令人難以置信呢……
如今因為風破和青蘿之間沒有你想象中的尷尬難言便鬆了口氣,那當初你為何還要寫這封怎麼看都會引起尷尬的信?
暗暗翻個白眼,秦薷搖搖頭。
算了,反正信被我截下來了,隻求這老女人千萬別再幹出這種事了……我堂堂靈書執筆,又不是你家老媽子……
風破的目光似是無意地掃過季琅嬛,卻是帶了幾分探尋意味。
為什麼要騙阿蘿?難道王家,做過什麼與她有關的事情?
對於風破的疑問,季琅嬛隻是用眼神稍微示意那張紙箋,便再也沒有了其他動作。
此時正拈著紙箋的太宰撚須思索半日,終於把目光放在林秋芷身上:“秋芷!”
“是。”林秋芷微微欠身。
“謝王盧龍,這四家,你有把握對付嗎?”
林秋芷心知太宰已經準備作出決定,回答得毫不猶豫:“有,十成把握!”
太宰頷首:“好,若你無法應對,隱脈立即動手,但,一旦由隱脈出手,你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林秋芷神色平淡:“是。”
隱脈出手,那麼四大家族的首領人物將會被鏡之門抹殺,但,為了讓隱脈不致因此事被江湖中人發覺,立即會有新的勢力被扶植迅速崛起,造成這一切的發生都是“新舊勢力交替”結果的假象,而武林盟主林秋芷,則會在這場鬥爭中黯然退場,所留下的,隻有玉凝樓中的幾筆記錄,和後人對這絕世高手反複添油加醋而造出的新傳奇。
這是隱脈的一貫作風。
就像那生在海中的,仿佛葵花般的柔軟生命:平時招搖的觸手會在一擊之後迅速縮回石縫,讓人無法察覺它的存在。
如今隱脈的存在已經被皇族得知,行事自然會加倍小心,若是一著不慎,輸掉的不僅僅是一局。
青蘿有些擔憂地看著垂首不語的林秋芷。
四大家族與武林盟主爭權,魘城那謎樣人物的破咒舉動,甚至,晉楚皇朝的權力爭鬥……如今,竟是卷在了一起。
秋芷哥哥……
手上忽然感到一股暖意,她看看自己的手,發現風破修長而有力的手正握著她的,抬起頭,便對上風破的目光。
那樣溫柔而堅定的目光,讓她心安。
會好的,一切都會。
一聲不輕不重、略帶不友好的幹咳打斷了二人的“眉目傳情”。
青蘿回顧之下,發現人群中一張熟悉得生厭的臉正擺弄出怪異的表情,仿佛是想擠眉弄眼卻不幸麵部抽筋,不過……
這該死的咳嗽……這討厭的家夥!
危險地眯起眼睛,無視一殿眾人的目光,青蘿用力回握住風破的手,挑釁一般衝某個小無賴抬起了下巴——這舉動毫無疑問地換得了風破無奈卻寵溺的微笑。
……等等,微笑?!
隱脈一幹小輩——除了季琅嬛林秋芷等幾個——齊齊打個寒戰。
笑……笑了?
那個對誰都冷得像塊巨大人形冰塊的家夥……笑……笑了?
居然還笑得那麼溫柔……我們沒看錯吧啊啊啊?!
感覺到身邊有人動作,風破在把臉轉向手中由季楚江遞過來的紙箋時,瞬間恢複冰塊、木頭的麵相。
唔……果然是看錯了……
眾小輩齊齊鬆了口氣。
看那塊木頭笑,簡直……簡直就是石像突然開出花來了嘛……就算隱脈的曆史也不比這個玄妙啊……
風破毅然忽視了眾人的目光——包括秦薷的戲謔薑姮的激動司徒家的憤怒小無賴的敵意以及更多看好戲一般的……
嗯?敵意?那個小無賴為什麼要敵視我?
抬頭對上胡邊月的目光,一記冷光過去,把本來昂首挺胸的胡邊月凍得抖了兩抖,風破這才低頭看手中紙箋。
原本氣氛無比嚴肅的左偏殿議事廳中響起無數被壓抑的笑聲。
胡邊月啊,就憑你還想跟那個冰塊小子鬥?簡直是開玩笑嘛……
手中的紙箋上其實並沒寫幾個字——當然也沒有季琅嬛所謂的家譜——可越是看下去,風破的臉色就越黑。
左手不自覺地收緊,使得少女低低呼痛:“喂,臭木頭你抓疼我了!”
風破一震鬆手,發現青蘿正瞪著自己,秀美緊皺,一臉不滿。
“……呃……抱歉……”
她若是發現自己的異樣而硬要看那張紙箋……
不過,風破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青蘿早就習慣了風破在麵對她的“娘家人”時無規律的發怒,也就沒有追問。
風破暗地鬆了口氣。
如果她真的要問……他該如何掩飾?
再看那張被捏得皺成一團的紙箋,風破眯眯眼睛。
十三年前,冥府密衛七十數人曾於太湖之畔有所行動,追殺隱脈某人,全滅於茲。
十三年前。
七十數人。
太湖之畔。
隱脈某人。
全滅……
……王家?冥府?
……混賬……
風破眼中泛起腥紅的血浪。
就是他們,迫得阿蘿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在他人的控製下奪走了那麼多人性命,三歲的她,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大受刺激,雖然奪回身體,卻孤僻自閉了那麼久……
王家是麼?
我,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風破!”薑姮忽地抬高了聲調,一聲利喝。
風破倏然收起殺氣,雙目重新恢複清明,而同時,六太、七門主凝在他身上的目光也總算挪開。
精致門門主,鏡月,歎了口氣。
這個孩子,究竟是經曆過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殺業如此……這並不像是簡單的“殺手”,而更像是征戰沙場的將帥……看來,在那一邊的經曆,對他的影響還真是大呢……
雖然風破的殺意隻是一閃而逝,然而能進入隱脈議事廳的眾人中又有哪個會是尋常人物?甚至,連年僅十一歲的林月螢也無比詫異地看了風破一眼。
他為什麼突然這麼憤怒?不可能是因為胡邊月……那麼,那張紙上寫了什麼讓他憤怒的東西嗎?不是說那是王家的……呃……家譜麼……
眾人的反應都被薑姮看在眼裏。
果然,隻有六太和七門主一點也不吃驚小破的怒意,也就是說,十三年前的真相,那個寄居靈的來曆等等,就隻有他們知曉了?
在頗有些怪異的氣氛中,太宰突然頓了頓手中木杖:“知道隱脈之事泄露出去,大家行動務必萬分小心,明白嗎?”
“是!”
或粗獷,或嬌媚,或嚴肅,或不羈的聲音同時突出一個字,其間,甚至還有一二如林月螢這般稚嫩青澀的童音。
“都散了吧。”
這一回,回應太宰的是雜亂的腳步聲和幾聲歡呼或者嘟嘟噥噥的自言自語,還有一些關於近日之事的議論。
雖然雜亂,但有一點一致。
沒有人質疑、反駁或者不遵從“散了”的命令,盡管所有人都知道,後麵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有待討論,而這些事情,才是今日這次集會的重點。
望著眾人離去,風破忽然在心裏感慨。
雖然這些人並不是士兵……但,單就“服從”這一點,已經做得比很多軍士好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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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開始四字標題……兩個字的終於……呃,總而言之之後四個字題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