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道路，將永無盡頭。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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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方暴起的怪異氣息讓薑姮神情劇變，手中原本正在把玩的精致玉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薑姑娘？”推門而入的季琅嬛訝異地看著失色的薑姮，不由得也緊張起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麼？”
    “……該死的！”狠狠一擊桌麵，完全忽略了季琅嬛的薑姮轉身衝出房間。
    “……嗬……”季琅嬛無奈地搖頭一笑，卻又迅速斂了笑容，患上嚴肅的神情。
    他不是沒感覺到那股異樣氣息，但是，似乎卻沒有薑姑娘那樣敏感……也就是說，那種氣息是靈力？是身為七絕後人的他們，已經被封印而無法使用的那種力量……
    會輸的吧……如果僅憑他們，而找不到對抗的方法……
    可是……
    薑姮原本是想直衝向馬圈，不料剛出院子就見司徒青嵋正凝視著西南方向。
    ……所以說，雖然有封印的存在……七絕後人，還是紛紛感覺到了麼……
    聽見薑姮的腳步，司徒青嵋眉間微動，瞥臉看了過來：“薑姑娘，知道這是什麼吧？”
    “……”
    “魘城對這裏的影響，已經不僅限於王朝和江湖，這裏隱匿和封印著的力量也已經被驚動了呢……先前所說之事，我不清楚姑娘有何打算，不過，隱脈與姑娘的合作已是不得不為……”
    “……你想說什麼？”
    “長安。”司徒青嵋轉過身來，淡淡看著臉色微變的薑姮，“不管魘城那位想要對這裏做什麼，長安都必然是最大的目標，王朝，江湖，其中心都是那座城市……那位的野心不隻是獨力成為帝王而已，他同樣渴望這世界的另一股力量，隱脈與他的對立已成定局，想必姑娘心中也已有計較……為了風破，或者那位秦薷？”
    “……”薑姮沉默半日，終於冷笑一聲，“我被利用得還真是徹底呢。”
    司徒青嵋沒有答話，隻是嘴角微勾，露出一個幾不可見的笑容。
    “……我會站在這一邊……”
    如果隻有讓我做出這樣的保證才能取信於你們，好的，我做。
    “……也會馬上去長安而不是蘇州——小破，和你的寶貝徒弟身邊……”
    如果你已經決定與我交換那幾個孩子的幸福，好的，我同意。
    “當然，對於這個交易，我還會保持沉默。”
    對隱脈來說，每個成員都隻是大局的一部分而已，隱脈想要的隻是大局，其下的每一部分都可以在必要的時候犧牲。
    “我想，不管是青蘿還是她體內的那個靈，都不會想要知道這個交易……是麼？”
    最後一句話終於讓司徒青嵋變了臉色：“薑姑娘是在為風破不平麼？關於靈的事情，在那位想要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可現在……”
    “還不到時機？”薑姮挑起眉，“我不管那個靈是什麼來曆，隻要不礙到小破，我才懶得理她！隻是……作為師父，這樣交易‘愛徒’的感情，你可真是理直氣壯啊！”
    司徒青嵋聞言，非但不怒，反而眨眼輕笑：“怎麼薑姑娘原來覺得這隻是交易麼……青蘿和風破，岩笙姑娘和秦薷，你難道認為，他們的感情隻是交易？”
    “……”薑姮沒有回答司徒青嵋的問題，卻微昂起臉，睨視薑姮道，“如果有一天，隱脈當真需要用這些來做交易以換取所謂的大局，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們最終的選擇。”
    司徒青嵋神情微變，“……嗬……那麼薑姑娘，便隻管等好了……”
    馬蹄聲打斷了兩人的僵持，司徒青嵋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薑姮背後的某人身上，而同時，薑姮背後傳來一個原本熟悉此時卻顯得有些陌生的聲音：“薑姑娘，不如同去如何？”
    為聲音中前所未聞的歡悅和衝動而略為吃驚的薑姮放棄了與司徒青嵋的對峙，轉身望去。
    季琅嬛挺身坐在馬背之上，向著薑姮伸出手。
    ……同去？
    既然親口做出了承諾，這諾言就已經被視作誓約……難道，這樣的保證不夠，還需要監視嗎？
    ……嗬……又或者，你是想把足以作為盾牌的東西留給他們，卻把自己的安全交給我？
    “既然決定要去長安……不如與在下做個伴？”
    看著那原本一直保持著文雅的臉上忽然有了一絲少年般的熱血衝動，薑姮嘴角一動，終是露出極淡的微笑來。
    “……好。”
    這條路，總得有人伴著……不是麼？
    同時。
    蘇州城。
    一聲脆響之後，巨大的冰錐從頂端開始裂縫，細密的裂紋如同層疊的蛛網，向洛的手掌方向蔓延。
    隔空虛握冰錐的洛皺緊了眉頭，潔白的手背青筋暴起，猙獰可怖，卻是全然做了無用功——裂紋還是以極快的速度擴散開來，已經有細小的冰屑紛紛落下，被風吹散開來，好似仲秋的蘇州城提前下起了雪一般。
    “……你……好像很苦惱的樣子嘛！”冰錐的另一端，男子負手而立，神情戲謔，絲毫沒有自己就是令對方苦惱的禍根的自覺——也同樣沒有對方的武器正停在自己雙眼之間不過一寸之外的自覺——倒好像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哼！”撤手任由自己發出的冰錐失去了支持，徹底化為晶瑩的碎屑，洛的眉頭卻是忽地舒展了開來，意味莫名的笑容如同妖豔的花朵般緩緩綻開，“嗬嗬……苦惱……簡直笑話！”
    話音未落，原本在城樓上的蒼白女子便腳尖一點，縱身躍下城樓。
    “哦哦……要出全力了嗎？”男子不在意地挑眉，雙手輕輕互擊兩下再迅速分開，掌間不知為何便出現了如同盾牌一般的光幕，流動著變幻不定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