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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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世界上不可能沒有張寬。
    蘇樺提了飯盒下了圖書館的台階,張寬就笑臉盈盈地站在一邊等著他。
    “蘇樺,吃了嗎?”
    蘇樺沒理張寬,把飯盒扔給張寬,看到張寬手忙腳亂的抱住飯盒,和小吳打了個招呼徑直朝宿舍走了。蘇樺再和張寬不對付,也不會和自己腸胃做對。張寬送什麼來,他就吃什麼,吃得好,還省錢,為什麼不。
    再說他知道張寬每月那點生活費,自己吃得多,張寬就得少吃,就衝這一點,蘇樺也吃的暢快,舒坦。但他就是不理張寬,不相信他能玩出什麼妖蛾子來。
    不過有張寬這半個多月的調理,胃到真的再沒出什麼差錯,上次吐血,蘇樺自己也嚇壞了。
    “等等,蘇樺,我還有話說。”張寬攔著蘇樺。一支胳膊橫了過去。
    蘇樺沒等,從旁邊繞過去,目不斜視。看到前麵的小賣部,拐了進去買點東西,牙膏早上用的時候已經見底了,還有該買點吃的給宿舍那群餓狼,那一夥人這一陣沒少照顧他,尤其是黃恬,天天打發他老婆給他弄小灶。
    手還沒碰上牙膏,一隻手過來用力一拉,蘇樺就被張寬帶著衝出了小賣部。
    “放開,發什麼瘋啊。”
    “聽我說一句話。”張寬邊說邊拉著蘇樺跑得飛快。蘇樺掙不開,又不想在這裏就和張寬打起來,旁邊可全是從圖書館、教室往回走的同學。
    “沒人堵你的嘴,有屁敢緊放。”
    可張寬不鬆手,一直拉著蘇樺跑到學校操場後麵的林子裏,張寬才放開了手。
    蘇樺生氣地轉了轉手腕,瞪著張寬。
    黑暗裏,蘇樺的眼睛亮亮的,這半個月來,張寬一直追尋著這點光源,雖然不怎麼會落到他身上,但一點點就能讓他的心暖起來。
    “什麼事,說。”蘇樺不耐煩。他的耐心從來就是到了張寬麵前就自動萎縮的。
    “蘇樺,那什麼,房子我已經找好了,今天交了租金,時間有點緊,也沒怎麼挑,你明天就可以搬過去,裏麵什麼都有,鍋啊灶啊都現成的,你還可以在那裏做飯。”
    蘇樺一聽,怒了,伸腿就給了張寬一大腳。
    “誰說我要搬出來的,你誰啊,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搬不搬出來是我的事,就是找房子也是我自己找,關你什麼事,你的好心哪那麼多,不夠泛濫的。告訴你,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施舍,我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
    張寬急了,怎麼又扯到好心不好心的,施舍不施舍的。
    “蘇樺,我不是,就是想咱倆可以做朋友,你不一直把我當敵人嗎,所以會做那種夢啊,你把我當朋友,這心結不就解開了,你可以試一試。”
    “試個屁,你張寬什麼人,我八歲就看清楚了,要當朋友還用等到現在,滾一邊去,哪涼快哪呆著去。”
    “你聽我說。”張寬按住蘇樺不停揮著的手,這蘇樺真是個炮筒子,一點就著,跟他就沒法正常說句話。
    “我為什麼要聽你說,你是我什麼人,我又沒真怎麼著你,你不用那幅我真奸了你的模樣,我就不信你沒做過那種夢,別在我麵前裝清高,一幅悲天憫人的臭模樣,誰不知道你高中就像種馬一樣四處撒歡,比我的行徑惡劣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說-----”張寬急了,拉著蘇樺就想捂蘇樺的嘴。
    蘇樺‘啪’的一聲打開張寬的手,“滾一邊去,你以為你是大善人哪,有那個心,你救濟蒼生,普渡眾生去,別他媽的在我麵前裝得像根蔥一樣-----”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張寬抬起了拳頭,對蘇樺,武力最管用,這是張寬當年就知道的。
    “我就不閉,打呀,除了打人,你還能幹什麼。”蘇樺罵的解氣,似乎十幾年的怒氣,一下子全釋放出來。
    他不怕張寬的拳頭,早都不怕了。當年那個跟在張寬身後亦步亦趨的孩子根本不是怕。挺過了黑暗,挺過了那條蛇在身後滑膩地爬動,挺過了一個人躲在被子裏遮擋房子裏的任何一個響動,挺過了那些看了會不停嘔吐會把心髒抽得一縮一縮的恐怖片,蘇樺就什麼都不怕了,沒人懂他,也沒人會去想一個八歲的孩子也會有想法,蘇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挺過來的。
    “孫子。”張寬按住了蘇樺的肩膀,“怎麼能有你這麼別扭的人。”
    “你才孫子。”蘇樺用手拔拉那兩隻沉重的大手。“放開。”
    “逼我動手是吧”張寬手裏加了勁。
    “你敢!”蘇樺瞧不起張寬隻會叫囂的模樣,當年那個像兔子一樣撒腿就跑的人,他會怕。
    “你看我敢不敢。”張寬鬆了手,一把抓住了蘇樺的頭。他的眼睛就要冒出火來,對上了另一個烈得也快燒透的目光。張寬猛地壓了下去,壓下去不是拳頭,是整個人,還有一張炙熱的唇。
    強壯得像牢籠一樣的禁固,熱烈得如碳火般的索取,燒暈了張寬,也嚇傻了蘇樺。
    蘇樺的掙紮是張寬把舌頭也伸進來之後。蘇樺像瘋了一樣,迅烈的像一頭小豹子。一巴掌呼過去,打著意尤未盡的張寬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在地。
    蘇樺叫了一聲衝上去了,扭著張寬一把就把張寬撂翻在地,騎在張寬身上拳頭沒頭沒臉地砸了下去。
    “我叫你親我,我叫你親我。你個王八蛋,我打死你,打死你。就你也他媽的敢親我,我打死你,打死你。”蘇樺整個人像是失了控的野獸,眼神凶狠,聲音嘶啞。
    張寬拚命奪閃著,手緊緊地抓住了那兩隻瘋狂的拳頭,這樣瘋狂的蘇樺,不泄了這滿腔怒火,怎麼好的起來。
    張寬一個翻身壓住了蘇樺,蘇樺必竟是瘦弱的,他有的隻是不怕不服不輸的那個勁,就像當年,蘇樺能衝到任何一個人的身上去,揮舞他的拳頭。憑的隻是一口氣。
    現在這口氣被堵住了,蘇樺也就軟了。
    張寬這次一點也沒有留有餘地,他的手捏著蘇樺的臉,舌頭肆意地在蘇樺口腔裏縱橫,唾液和著蘇樺的眼淚被張寬融進了蘇樺的口腔。直到蘇樺真正的軟下來,張寬才抬起了頭。
    “蘇樺,我們來一次真的,不做夢,來一次真的,你的恨就消了。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張寬的聲音像一個響雷砸到了頭上,砸得蘇樺整個頭都轟轟隆隆作響。
    來一次真的,怎麼來。
    蘇樺全身無力地躺在地上,搖著頭,自己是醜陋的,扭曲的,自己想百般隱藏的,張寬非要把那個蓋子揭開,揭開了能對誰有好處,對張寬,還是對自己。
    夢境就已經很夠嗆了,張寬還非要把它變成現實,現寮是怎樣的,誰能說的清,看不清的結果,誰能承諾,那是解脫?還是淪陷?
    可解脫總是那麼誘人的伸著手,誰又能抵擋得住誘惑。
    試一下,就不恨了,來一次,就解脫了,蘇樺整個人被攪成了一塊漿糊。
    “來,蘇樺。”
    蘇樺怔怔地看著依舊趴在他身上的張寬,嘴唇顫栗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剛剛親吻過的地方閃著濕潤的光澤,滿腦子張寬‘來一次真的’的聲音,就要激出他的眼淚來。
    “走吧。”張寬慢慢爬起來,把蘇樺一把拽了起來,兩人一身的土,一身的狼狽。
    蘇樺已經脫了力,剛才的那場戰鬥,耗盡的似乎不是力氣,而是內心的掙紮。
    張寬基本上是連拉帶拽架著蘇樺走的。學校那條快沒了人的林陰小道,除了暗啞的路燈,就是他們一個扶著一個靠著的身影。蘇樺早沒了反抗的力氣,那隻緊緊纏在他腋下的手傳過來的熱氣燙得他兩腿虛浮。他不知道等著他的是什麼,他隻知道那隻手按著他,告訴他。隻有跟著,才是出路。
    他隻有跟著。
    在離學校不遠處的家屬院裏,張寬找的房子是一套老式的一室一廳,六樓。早上交完鑰匙後,張寬專門請了假打掃了一遍。現在除了廚房缺個冰箱,其它的張寬都弄到位了。
    進了門,張寬先緩過勁來,看著給予了自己一腔熱情為蘇樺找的新家,興奮了起來,“蘇樺,你看看,怎麼樣。”
    張寬扭過頭來看蘇樺,蘇樺整個人似乎還在那片小樹林裏一直沒有還回神來,兩眼呆呆的看著張寬,張寬讓他看廚房他就看廚房,張寬讓他看陽台他就跟著出去看陽台,張寬說挺捧吧,這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找到的房子,人家昨天才騰出房子,我今兒就弄好了,蘇樺就點點頭。
    來一次真的,不做夢,來一次真的。那個聲音閃著高分貝就快要把蘇樺弄瘋掉了。張寬真的快讓他瘋掉了。來一次真的,怎麼來,真的像夢裏做的那樣。
    上帝,真的太恐怖了
    蘇樺好像突然醒轉過來一樣拔腿往門口跑去。張寬眼疾手快衝出去一把又把蘇樺撈了回來。
    “我要回去,樓門肯定都關了,我今天還忘了提熱水。”蘇樺臉變得慘白,手指頭發抖,兩腿發軟,整張臉燙得根本沒法抬起頭來看張寬。
    “我要回去,明天李教授還要我交論文呢。6000字,現在回去寫還來得及。”蘇樺又拚命地往外掙著。
    “蘇樺。”
    “我早上洗的衣服忘了收回來,老二肯定把我的和他的混一起去了,老二最邋塌了。”
    “蘇樺,還有完沒完。”
    “張寬真的,學生會明天還有一個報告,我還有一個演講比賽,我還答應了幫輔導員找資料,我還------”蘇樺急得快哭了,兩隻手絞啊絞,拚命把身體從張寬的臂腕裏撤得盡可能的遠。
    這種感覺太讓人崩潰了,張寬的鼻息粗粗的打在臉上,溫熱的氣息,不屬於自己的氣息弄得蘇樺渾身細胞叫囂著逃避著。
    “蘇樺,別緊張。”張寬的聲音顫抖起來。
    燈光下的蘇樺不比黑暗中的蘇樺,燈光下的蘇樺眉清目秀,一臉慌亂,渾身顫抖。對著這樣的蘇樺,張寬也一樣早就失掉了章法,剛才在操場上親吻的勇氣早就褪得幹幹淨淨。張寬不是個雛兒,可對象變成了蘇樺,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那些在張寬青春曆史上濃墨重彩的獻媚的話,過去張寬不用想就能說一籮筐的話,一丁點兒也蹦不出來了。他想讓蘇樺平靜下來,還想牢牢地去抓住點什麼,可現在的張寬甚至帶連安慰的話也想不出來,隻能用兩隻胳膊牢牢地圈住他。
    “別慌。”
    “我還忘了給我媽媽打電話,她昨天讓我給他買藥來著,對了,老大今天還打電話讓我給他找一本書”。蘇樺繼續掙著,張寬突然收緊了胳膊把臉壓了下去。
    蘇樺一驚,嗖的一下蹲下了,捂著臉全身都在發抖:“張寬,不行,真的不行,我不能那麼做,我真的害怕,真的害怕。”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一樣,咱們得自學成才,要不把你的經驗借用一下,好歹,你還在夢中經過呢,要不,就照你寫的來。”
    張寬僵笑了一下蹲下來摟著蘇樺。說實話,更緊張的應該是自己才對。蘇樺隻是初體驗,自己可是打算違反常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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