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月  第二十三章 舞獨蘭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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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素衣男子離去,善月抽出銀劍,輕輕一揮,劍氣將鐵籠輕易地劃開。琥珀從四分五裂的鐵籠裏逃出,跑回小啞的身邊。望見不停顫抖的主人,琥珀亦傷心地發出吱唔聲,安慰似地輕舔著小啞微顫的手。
    善月從懷中掏出一物,隨之拋向赫易,“赫莊主,這傷藥就做為舍弟的賠禮,給小姐敷上,明日必能撫琴。”言畢,善月走向小啞。
    此時,琥珀檔在小啞的身前,呲起銳牙。或許是先前未能好好護主,如今竟不允許任何人接近小啞。
    瞅著擋住自己前進的琥珀,善月眯起紫眸,“滾開。”此語一出,不容任何人違抗,隻見一身霸氣讓眾人膽戰。
    琥珀被善月的霸氣逼退,隻能委屈地躲回小啞的懷中。
    善月輕柔地抱起驚嚇的小啞,或許正是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小啞緊緊抓住善月的衣襟,將頭深深地埋進懷中。
    善月不知,此刻看著懷中不住顫抖的人兒,他的眼中盡是憐惜。
    為了能盡快平息懷中人的不安,善月便立即轉身離去,可卻被一群帶刀侍衛攔住了去路。
    善月聲歎無奈,這解決了一隻紅鬆,卻忘了還有一群狗。
    隻聞身後傳來一語,“這位俠士,可否告知所屬門派,這也好讓赫某日後登門拜謝。”赫易蒼老的麵容之上,竟處處透著精明。
    “拜謝?嗬嗬。”善月諷刺一笑,他怎會不知這隻老狐狸心中打的什麼算盤。
    老狐狸如今是幻夜樓樓主,比他這個未露麵的樓主有威信多了,隻需一句話便會有人為他除去隱患,真是好一招借刀殺人。既然別人這麼有勇氣,他也來了興致。
    “赫莊主嚴重了,是舍弟傷及小姐在先,又何來莊主拜謝之說。”善月嘴角一抹邪笑,“至於在下,身為一位燒柴小工,這次受我們宮主厚愛,先行被派來山莊為宮主探路。”
    “那俠士是……?”赫易聽出善月口中的嘲諷,敢問哪個燒柴小工能夠全身散發著霸氣。
    “既然莊主執意要問,在下也不敢相瞞。在下所屬寒水宮。”
    聽聞寒水宮的名字,在場人容顏劇變,就連擋路的侍衛也自主讓出了去路。
    善月感歎,怎麼幻夜樓在江湖上的威信竟不及寒水宮的一個名字,可謂世道不公啊!
    熟不知,寒水宮擅長暗殺,殺人於眨眼之間,問誰不聞言色變。
    “爹爹,你怎麼讓他們就這樣走了?”看著安然離去的二人,赫蕊兒心有不甘。
    “蕊兒,寒水宮的人動不得。”不給其女嬌蠻的機會,將傷藥遞給身邊的丫鬟,命令道,“小喜,帶小姐下去敷藥。”
    眾人一一離去之後,赫易陷入苦思,他本想假借幻夜之名除去江湖門派,以此讓幻夜背上殺害忠良之罪,可誰知這不殺則以,一殺就是一個寒水宮。
    赫易倏然記起寒水宮偽裝之術天下無人能及,這為的便是殺人於無形。想至此,赫易憶起那位膽小瘦弱的少年,心中一陣寒顫,冷汗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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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廂房
    穆彥鬆與紅纓早已在此等候,望見平安歸來的小啞,兩人都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小明月,那老狐狸沒有為難你吧。”紅纓一想起那張外表慈祥,卻又精明狡詐的老臉,便打了個寒顫。
    “先看看他。”善月並無將紅纓的話聽進耳中,他如今擔心的卻是懷中之人。
    善月將小啞輕放在了床上,正想讓穆彥鬆給他好好看看。可想不到,小啞緊抓著衣襟的手遲遲不放,這讓善月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善月雙手撐在小啞兩側,看著眼前緊閉雙眼,依舊驚嚇的小啞,善月心道無奈。
    對於眼前兩人尷尬的姿勢,紅纓早是怒從心生,獨有穆彥鬆一臉笑意地欣賞著。
    此時,靈從暗處一角出現,走向善月。
    善月莫名地看著靈,隻見靈伸出手抓住小啞的手腕。刹那間,小啞感覺到異樣,睜開了雙眼,看見眼前放大的臉孔,小啞這才驚嚇地鬆開手。
    看著被小啞鬆開的衣襟,又瞥見小啞手腕上的另一隻手,善月竟有一絲惱怒。
    善月倏然抓住靈依舊握著小啞的手,微微施力,瞬間的疼痛讓靈鬆手。
    “如今,山莊內幻夜的商戶眾多,不排除有人認得出你們。以免他人識穿身份,你們各自行動,無要事不需露麵,特別是出現在我的麵前。”三人一聽,這後話特別像是針對某人。
    “那主子,這小啞……”穆彥鬆想說是不是該讓他看病了。
    “你們都出去吧。”穆彥鬆竟沒想到善月開口便是讓他們出去。
    事實上,善月猝然想到一個辦法能夠平複小啞的不安,便開口讓他人離去。
    此刻,屋外有著另一抹身影亦默默離去。
    善月拉過小啞的雙手,正當冰冷觸碰到溫暖的那一刻,小啞用那驚恐的眼眸望向身旁這個溫柔的少年。
    “你可想看看真正的蘭花?”善月想要一試。
    果不其然,聽到善月的話,小啞停止了顫抖,驚恐的眼中竟出現一絲光芒。
    見小啞的變化,善月欣喜不已,則立馬抱起人兒朝蘭花園走去。
    麵對一片是蘭花世界,望著滿天飛舞的花瓣,小啞的眼中出現了善月從未見過的情緒。
    小啞仿佛忘記了先前的驚嚇,投身於花海之中。
    善月心道:“果然隻有蘭花能夠安撫他的心。”
    看著在花叢中與琥珀玩耍的小啞,讓善月心動。雖然此人容貌平平,身上卻透出絲絲靈氣能與大地融為一體,而這靈氣唯有天上來。
    此時,這花叢裏天人正與琥珀嬉戲之時,竟被石子絆倒,傾身欲倒。
    善月急忙上前摟住了小啞的細腰,將欲倒的人兒摟進懷中。
    站穩的小啞,將頭從善月的懷中輕輕抬起,回以淡淡一笑。
    而後,小啞又一次跑進花海之中,唯有善月僵硬的身體,沉醉於那甜美的一笑。
    玩耍中的人兒猝然停下了腳步,從懷中掏出了一朵紙蘭花,便埋身於花叢中。
    見此,善月回過神來,一臉狐疑,便好奇地上前一看究竟。
    隻見小啞將紙蘭花埋入土中,讓紙蘭花與一片蘭花一起在同一塊土地上享受同一縷陽光。
    善月驚喜地看著小啞一點一點地將紙花埋好,心中竟升起一股暖流,一位孩童的身影亦出現在他的眼中。
    “夜,你為何如此喜愛蘭花?”小小的月好奇地問著在花叢中采摘蘭花的男孩。
    “在我看來,蘭花似我。所謂‘幽蘭獨孤唯人曉,遺香芬芳萬裏飄。’芳香過後終會被人遺忘在寒風處,月不覺得我與蘭花很相似嗎?”夜苦笑道。
    善月多想讓夜看看眼前的景象,讓那抹苦笑不再出現在那張秀麗的臉上。
    將紙蘭花埋好的小啞,已是滿手汙泥,汗水將青絲打濕,淩亂地散落在肩上。
    小啞正想將臉上的青絲撥去,可這舉起的手卻被人攔下。
    “我來幫你。”說著,善月便坐其身後。
    從未替人梳過發的善月,生手地將淩亂的烏發捆綁於腦後,可就此簡單的動作,善月卻用了足足半個時辰。
    當手下的功夫停止之後,善月這才發現,身前的人兒正抱著琥珀在他懷中熟睡。
    看著懷中安睡的人兒,退去一直以來的驚恐,善月竟心生疼惜。不自覺地收緊了手臂,將頭靠在小啞的肩上,聞著他身上泥土味的蘭花香,善月仿若心中找到了一片寧靜。
    在落陽的餘暉中,兩人的身影融入在這片蘭花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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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赫翔山莊中,一間廂房裏燭光依舊閃耀著。蓮心坐在桌前,專心地揮筆於紙上,就連穆彥鬆進屋也未察覺。
    “咳咳,”穆彥鬆有意出聲,“蓮心公子好雅興,是在練字呢?”
    “嗬嗬,不,蓮心這是在寫詩。倒是穆先生可是嫌棄與蓮心同屋,一日都見你躲避蓮心。”蓮心想到自己被人嫌棄,失落萬分。
    “蓮心公子嚴重了,我是好奇山莊中的草藥,便獨自尋去,又怎麼會是在躲避公子。”穆彥鬆一臉無奈,沒有想到自己生性喜愛四處遊蕩之舉,竟招人誤會。
    “那是蓮心誤解了,在此賠罪。”蓮心起身為穆彥鬆微微行上一禮。
    “這點小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倒是公子的詩可否借來過目?”穆彥鬆自進門起便好奇著蓮心筆下的詩詞。
    “穆先生請。”蓮心將寫下的詩遞給穆彥鬆。
    “哈哈。原來是《舞獨蘭》”穆彥鬆欣喜。“這樣一想,我倒是記起此詩乃公子之作。”
    蓮心一驚,“穆先生怎知這詩是蓮心所作?”
    蓮心這一問,穆彥鬆滿是自豪,“當初在一次科舉之中,善帝提出是否有人能參透此詩的意義,可卻無一人的答案讓善帝滿意。當時我亦十分好奇詩中究竟藏著什麼秘密,便向善帝詢問。本已作為多年交情,善帝會告知於我,可惜善帝惜字如金。唯獨一事善帝告知與我。”
    “何事?”蓮心急忙問道。
    “此詩被世人知曉後,人人都知此詩為善帝所作,可我在善帝口中卻聽到這樣的回答‘詩中的秘密天下間隻有一人知道,那便是朕會為他付出生命之人,亦是寫下這首詩之人。’”穆彥鬆看向蓮心一眼,又繼續道:“我知道主子曾發動整個幻夜樓隻為找到你,甚至可說幻夜樓是因你而建,難道這還不能夠代表你就是主子口中那位,可以用生命交換的人嗎!”
    當穆彥鬆將自己對此詩所了解的一切告知於蓮心後,竟發現蓮心愁容滿麵,眼眸中有著晶瑩閃動。
    穆彥鬆自知說了過多,為其補上一言:“蓮心公子不必再為往事而愁,如今主子……”
    可還未聽穆彥鬆說完,蓮心奪門而出。
    見此,穆彥鬆連忙道:“蓮心公子,這夜已深,你這是去哪?”
    可唯有靜夜裏窸窣的蟲鳴聲回應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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