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青春戀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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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陽光釀著蜜色的暖,不似夏日那般濺起銀針似的光。雲朵宛如蓬鬆的棉絮,慵懶地浮在這座繁華之都上空,海關鍾聲正漫過外灘銅鑄的銘紋。
今年是念恩來上海的第二年了。春風駘蕩,她漫步在江岸,帆布鞋輕擦地麵的窸窣,裹挾著懸鈴木嫩芽的青澀,都融進了黃浦江層層漾開的漣漪裏。
她的視線追著粼粼波光溯流而上,猝然定格在石砌堤岸——暮色為那位捧紅玫瑰的青年鍍上鎏金輪廓。當他轉身的刹那,江風掀起額前碎發,露出眉弓下兩泓深潭,那裏麵沉著的憂傷比江水更晦暗。他忽然揮臂甩出的那捧猩紅在風渦中掙裂,花瓣貼著江麵打旋,終被水流裹進暮色。
念恩呼吸一滯,呆呆地望著他。
“喂!不能往江裏扔垃圾!”一聲暴喝劈開江麵的寧靜。念恩循聲望去,穿著製服的執勤員正沿著傾斜的台階疾衝而下。
青年踉蹌著踩滑一塊青苔,借勢翻身越過護欄,順著念恩的方向飛奔而去。
念恩目送青年遠去的背影,淺皺眉頭:“他就這樣跑了?”
執勤員氣喘籲籲停下腳步,轉而向唯一在場的念恩責問:“你跟那個小夥子是一起的吧?怎麼不攔住他!”
念恩猛然搖搖頭,執勤員未等她說話,繼續責備:“不是我說你們年輕人,”他指著江麵漂浮的包裝紙,“這花倒是好看,可塑料紙不容易降解,江裏的魚吃了會沒命的!”
念恩張了張嘴想辯解,但見執勤員眉擰成結,隻得咽下話頭。
美術學院花園裏的各種名花競相綻放,清香織成透明的網,將花園方圓百米溫柔籠罩。念恩穿過花園,一縷香氣滲入鼻腔時,她緊繃的肩線不自覺地鬆了下來。
那個倉惶逃走的青年,此刻正從覆滿月季的拱門下款步而來。她本能地側身避讓,餘光瞥見他的側臉時,突然僵在原地。“他怎麼會在這裏?難道他也是美院的學生?”她轉身望著那個逐漸模糊的背影,突然大喊:“喂!”不知道他的名字,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竟是:“玫瑰!”這個稱謂讓空氣陡然凝滯,她耳根發燙。
青年沒有任何反應,徑自走出了花園。
“Helen!”他聽見那個清亮的聲音從梧桐道傳來。老師月白色裙裾輕揚,正挽著西裝革履的男子走來,指尖鑽戒在夕陽下忽閃著冷光。
“hello,Ms。Xia。”青年恭敬地向他們行禮。
“這位是美院的胡主任,我的未婚夫。”夏老師的笑渦比平日更深些。他注意到胡主任的手扶在她腰間。
“胡老師,您好!”海倫努力擠出笑容。
“常聽小夏誇你。”胡主任的鏡片反著光,“真人倒是比照片更帥氣。”
“下個月20日我們舉行婚禮,你可一定要來哦。”當夏老師笑著說婚禮日期時,一片梧桐葉正巧落在他肩頭。指尖掐進掌心才擠出“恭喜”二字。
夏老師將他肩頭的落葉輕輕拈下,指尖在夕陽裏劃出一道溫柔的弧線:“我們等你來哦。”他順勢接過葉片。“好。”喉結滾動碾碎尾音,耳畔隻餘高跟鞋的噠噠聲由近及遠。
轉角處的念恩目睹了他突然垮下的肩膀——那個挺拔身影,此刻在暮色裏彎曲。她抬腳想靠近一步,卻見他將落葉狠狠攥進掌心,終究默默轉身,由著漸濃的夜色吞沒那抹孤影。
這倒把念恩給弄糊塗了,心裏念道:“他老師要結婚了,應該高興才是,可為何看上去如此悲傷呢?”
海倫回到外國語學院,連晚飯也不想吃,徑直回宿舍休息。
次日一早,教室裏便傳來同學們的祝福聲。“耶~夏老師要結婚了。”“恭喜恭喜!”海倫在門外停駐,躊躇不前。
晨光透過紗簾灑在念恩的床前。她還在沉睡。突然,床頭的鬧鍾發出刺耳的嘀嗒聲,將她從夢中驚醒。瞥見時間的瞬間,她慌張跳下床,手忙腳亂地將書本塞進包裏,連頭發都來不及梳理,抓起外套就朝教室狂奔而去。
海倫特地為夏老師準備了新婚禮物。一聽說她去了美院,立馬就追了過去。
念恩在光滑的瓷磚地板上小跑,鞋底突然打滑,身體失控前傾,右膝跪砸向地麵。“哎喲!”她發出一聲**。
海倫路過時,正巧瞥見她摔倒的身影。散落的書本扉頁在風中簌簌翻動。他停步半跪下來:“同學,需要扶你去醫務室嗎?”
念恩揉著膝蓋蜷坐在地,四目相對時一怔。他掌心懸在肘邊頓了頓,隨後虛扶著手臂將她帶起。
“我……不要緊。”念恩話音剛落,他已彎腰去撿書。遞過去時,她接住卻攥著書頁沒出聲。
海倫正疑惑對方該道謝時,卻撞上她異樣的目光。待她欲言又止時他已轉身,隻匆匆落下一聲謝。他點頭離去。
念恩望著那道遠去的背影,忽然想起那天胡主任誇讚他的長相——那張過分英俊的臉確有讓人過目不忘的本事,連帶著那些本應注意的缺點都被模糊在光影裏。
海倫自那場婚禮歸來,每當日影西斜時,他便凝成窗前一尊剪影,與玻璃中的自己對視至天黑。
阿金穿著亮色外套快步走進教室,喘著氣敲了敲講台:“學院下月中旬要辦英文歌手大賽,想參加的同學記得報名,獎品很豐厚哦!”
後排男生嬉笑著插話:“有漂亮女生參加嗎?沒有可沒意思啊。”幾個男生擠眉弄眼地笑作一團。
阿金皺眉拍了他肩膀:“正經點!天天就知道關注這個。”
那男生索性把椅子往後一仰:“誰比得上你正經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呢。”稀稀落落的笑聲在教室裏蕩開。
阿金掃視人群,嘴唇動了動沒接話。
海倫忽然起身轉向眾人:“玩笑開過頭了吧?拿別人找樂子能顯得你們多能耐?”
剛才說話的男生抱著胳膊挑眉:“喲,咱們係草平時連眼皮都懶得抬,今天倒當起護花使者了?”他刻意把最後四個字咬得粘稠曖昧,後排又傳來窸窣的笑聲。
海倫攥著筆記本的指節泛青發白,突然揚手將本子摔在桌上:“閉嘴!”喝聲震得教室瞬間寂靜。
男生突然踹響課桌腿,空調嗡嗡聲中拋出一句:“你暗戀夏老師那事兒誰不知道,現在人家結婚了,轉頭護著阿金……”他故意衝著海倫耳語般壓低聲音,“他是你的新目標?”
阿金後退半步盯著海倫青筋暴起的手。某個女生慌亂碰倒水杯的脆響撕開凝滯的空氣。
海倫揪住男生衣領時,無名指突然觸到冰涼——男生脖子的金屬項鏈硌得他掌心發疼。窗簾被風掀起的陰影掠過兩人之間時,他喉結滾動兩下:“下次再造謠生事……”他鬆手時帶翻了筆筒,裏麵的筆噼裏啪啦滾到桌子邊緣。空蕩走廊吞沒腳步聲的刹那,空調出風口飄來男生含混的嘟囔:“裝什麼正人君子……”
這次沒有任何人發笑。旁邊女生轉著水筆輕笑:“哎~有些人就見不得別人好,那酸味比食堂泡菜壇還衝。”
男生踹開椅子往門口走:“你們這些戀愛腦……”話沒說完被誰的水杯落地聲截斷。
“不用操心!”那女生用筆尖戳了戳桌上凝結的水珠:“管好你自己吧!
阿金靠著窗台突然笑出聲。男生脖頸漲得通紅,撤退時把門甩得撞在牆上。
海倫獨自一人去了影院。影廳漆黑如墨,零散觀眾沉在陰影裏。幽藍冷光蛇行於座椅之間,攀上他觸碰扶手的指尖。當他轉向身側空座時,呼吸驀然凝滯——那個熟悉的輪廓正漾著溫柔笑意,卻在觸及他視線的瞬間碎成光霧,隻餘座椅皮革細微的皸裂聲。
大學初年的記憶仍如琥珀般透亮——獨自漂泊十餘載的少年,在渴望親情如同幹裂河床渴求雨露時,遇見帶著月光體溫的夏老師。當孤獨侵蝕骨髓的深夜,她是他所有心事的回音壁,是暗室裏唯一的光源。直到某天清晨,他才驚覺那份依賴早已生長成骨骼間的藤蔓,而現實正舉著冰刃,將藤蔓連根切斷。
念恩與三個女生同住,同班的白靜正擺弄空調扇的旋鈕,另外兩位室友款姐和周麗都是其他專業的學生。她用毛巾裹著濕發對鏡梳理,清涼氣流掠過脖頸時,白靜轉頭征詢意見:“這個溫度合適嗎?”
“簡直救命了!”推門而入的款姐倚著門框深吸涼氣,瑜伽服後背洇著汗漬,“再晚五分鍾我就要化成瀝青了。”
念恩笑著鑽進床簾:“款姐真幽默。”鐵架床微微晃動間,餘光瞥見款姐利落地脫掉瑜伽服,花花綠綠的睡衣在櫃門前翻飛如旗。
白靜倚在床頭,指尖無意識摩挲起球的床單:“款姐,這些睡衣都夠開店了!”
“我從小就有收藏的習慣。”款姐把褪下的內衣甩成個拋物線,蕾絲睡裙肩帶滑過曬成小麥色的肩頭,“每次看到這些刺繡小熊印花,DNA就會動起來。”
白靜突然翻身趴著,下巴枕在書本上:“我上這大學,就已經耗費了父母大半輩子積蓄,可不能隨心所欲地買東西。”
“沒事兒,我的睡衣任由你挑!”款姐抄起塑料澡籃打斷她,沐浴露瓶子撞得叮當響,“我去淋浴了。”尾音混著拖鞋啪嗒聲消失在走廊裏。
“那我先試穿過過癮。”白靜赤腳蹦下床,走到衣櫃旁,臉上的笑容就如這五顏六色的睡衣綻放開來。
念恩掀開簾子,瞧見白靜光腳站在鏡子前,提醒道:“喂,地板涼,你把鞋子穿上。”
白靜沉浸在喜悅中,沒有搭理她。
酷暑籠罩街道,零星路人蔫頭耷腦地拖著步子。白靜拽著念恩鑽進菜市場,徑直衝向水果區。抱起個紋路分明的西瓜對念恩說:“天氣這麼炎熱,買個瓜消暑。”她話音未落,念恩突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翡翠紋的瓜皮:“好呀!帶回去冰鎮一下,吃完的瓜皮敷在臉上……”摸了自己泛紅的臉頰,“啊——透心涼!”
款姐一身汗流浹背回到宿舍,正撞見白靜握著刀在切西瓜。念恩笑著招呼:“你回來得正好,冷藏過的西瓜最解渴。”
款姐瞧見陽台圓桌上的西瓜盤凝結著水珠,紅瓤翠衣格外鮮豔,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哇,比水果店買的還甜!”
“菜市場挑的當然好吃了。”白靜甩了甩粘在刀背的黑籽,案板隨著切剁動作微微顫動。
“我除了逛商場挑衣服,這些市井地方……”款姐話音被西瓜汁打斷,水晶甲在瓷盤邊緣敲出輕響,“太吵鬧了。”
“不沾煙火氣的大小姐,當心月老都嫌你嬌氣。”白靜歪頭勾起一抹壞笑。
“追我的人能從外灘排到陸家嘴呢。”款姐陷進鋪著蘇繡軟墊的貴妃榻,腕間寶格麗手鏈撞得鎏金扶手叮咚作響,“上周還有人從三亞空運箱芒果來,可他不知道……”她忽然盯著瓷盤裏嫣紅的瓜肉,“我對芒果過敏啊。”
念恩用拇指刮著玻璃杯上的水霧,忽然指節一頓。她抓起遙控器把空調調低兩度,讓呼呼風聲衝淡沉默:“周麗怎麼還沒回來?”
正補著口紅的款姐輕笑一聲:“八成是約會去啦,上次不還讓你幫忙挑裙子麼?”她旋回口紅蓋,金屬殼在桌麵敲出清脆的響,“我說你們倆,要不要我介紹幾個優質男生?金融係那個……”
念恩笑著搖搖頭:“還沒這個打算呢。”
款姐從貴妃榻支起身,鑲著水鑽的手機鏈叮叮當當晃,“等到了做父母的年紀,就知道學生時代的戀愛多珍貴了。”
三人談笑之際,門板突然炸響三聲,她們的笑聲戛然而止。“誰啊……”白靜擰開門鎖的瞬間,戴圓框眼鏡的女生幾乎是滾進來的。她運動鞋底在地麵蹭出刺啦聲,劉海被汗水糊成三綹,直撲到款姐的貴妃榻前。
“款姐!”女生膝蓋磕在真絲軟墊上都沒察覺,“周五外院英文歌賽,他要上台表演。”她舉起手機,鎖屏是**的男生側影,“求借戰袍!”
款姐慢悠悠轉著新塗的裸色甲油:“我衣帽間……”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知道知道!”女生攥住她手腕又驚覺逾矩,指尖在空氣裏抓撓,“隻要那件星空裙!上次校慶活動你穿過的!”
“在髒衣簍。”款姐用甲油刷虛點牆角方向,“不過沾著汗味兒。”
“噴點香水就成!”女生彈簧般蹦起來,馬尾掃過念恩呆滯的臉。
白靜朝女生翻了個白眼。念恩盯著女生手裏那件皺成鹹菜幹的裙子,嘴角抿成直線。
“款姐我愛你!”女生抓著衣服倒退到門口,念恩突然橫跨一步:“同學!”她嘩啦拉開衣櫃,裏麵整齊掛著服飾,“穿我的吧,都是洗幹淨的。”空氣裏飄著薰衣草的清香。女生扒拉著衣架嘖嘖搖頭:“這些……挺文藝的。”她倒退著撞上門框,“我還是喜歡性感一點!謝謝啦。”
門鎖哢嗒響起的瞬間,白靜突然炮彈般衝過去摔上門。念恩愣愣抓著衣架。
“你這是幹嘛?”款姐的棉簽停在顴骨。
“你瘋了嗎?”白靜看向念恩,不解地問:“這種會拿別人髒衣服當寶的綠茶,你還幫她做啥?”
款姐把瓶子擱在桌上,轉頭對小白說:“女為悅己者容,但硬裝就沒意思了。”
白靜正把西瓜皮剁得咚咚響:“我就是看不慣活得這麼假!”刀尖突然戳中黑籽,“上周她還說獨立女性不該取悅男人呢。”
窗外的蟬鳴突然拔高,淹沒了款姐慵懶的尾音:“小雛菊突然想扮紅玫瑰也不是罪過,隻是……”她垂眼對著化妝鏡,輕吹掉睫毛刷上的結塊,“當心刺太多劃破自己的絲襪。”
念恩沒有搭腔,關上櫃門走向書桌。白靜正在削蘋果,果皮突然“啪”地斷在垃圾桶邊緣:“我前天聽說那個誰啊?借了香奈兒外套去聯誼,結果沾了火鍋油要賠三個月生活費。”
款姐用粉撲壓了壓笑紋:“她到現在還在勤工儉學還債呢。”
哐當一聲,念恩碰翻的玻璃杯在桌上骨碌碌轉,手肘撞到支架上的書本散落滿地。她顧不得收拾,卻怔怔盯著窗外——逆光中的梧桐枝椏正在風裏簌簌發抖,像極了紫蘇那日向她哭訴自己遭遇時顫抖的肩膀。
“恩?”白靜捏著蘋果轉頭。
念恩喉嚨發緊:“難道那些光鮮背後都藏著代價嗎?”
林姐哢嗒合上粉餅盒,金屬扣的冷光掠過她低垂的眼睫:“以後見得多了,你就會知道——”手機鏈隨著起身動作微微晃動,“借來的體麵,可比借來的衣服貴多了。”
涼颼颼的晨風陣陣襲來,周末的花園異常寂靜,連往日婉轉的鳥鳴都銷聲匿跡。念恩在宿舍床上猛然驚醒,冷汗浸透的睡衣緊貼著後背,黏膩觸感揮之不去。衝完澡換好衣服時,手機日曆顯示才七點一刻。
霧氣在花園小橋下流淌,青石板欄杆凝著露珠。她望著遠處圖書館朦朧的輪廓,那個可怕的夢境碎片突然閃現——手機鈴聲劃破死寂。父親沙啞的嗓音從聽筒溢出:“我在上海出差,晚點到你學校東門。”
上午的公共課格外漫長。當教授宣布下課時,她第一個衝出教室。校門口停放著那輛熟悉的轎車。她鑽進車裏,車門撞出悶響,雪茄餘味混著皮革香薰刺得她太陽穴直跳。
“爸爸,警方那邊有紫蘇的消息了嗎?”
“專案組還沒進展。”李建賢鬆了鬆領帶,“但至少沒有壞消息。”
保溫杯蓋擰開的刹那,霧氣模糊了擋風玻璃。念恩盯著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唇線:“昨晚的夢特別清晰……她折斷的指甲卡在鐵門縫裏,還在滲血。”
李建賢撫著她肩膀,安慰道:“你不要有心理包袱,雖然你僥幸被解救出來,但你也是受害者。”
車載石英表秒針走動聲驟然放大——這聲音與囚禁室裏鐵門鉸鏈的吱呀聲精確重疊。念恩把臉埋進西裝前襟,香水味也蓋不住記憶裏的血腥鏽味。
告別父親後,她慢慢走回宿舍。
“恩!”白靜氣喘籲籲地跑來。
“你跑這麼快,有什麼急事?”
“我們周五去外院怎麼樣?”
“是要去看比賽嗎?”
“去看看唄。款姐有熟人在那邊,幫我們留了兩個座位。她希望我們多出去參加活動,見識一下,不要總是故步自封。”
“好啊。”念恩覺得這個時候正是需要多出去走動的時候,不能總待在封閉的空間裏胡思亂想。
華燈初上,流光溢彩籠罩整個舞台。觀眾魚貫而入,很快座無虛席,翹首等待節目開場。
追光燈倏然亮起,照亮了緩步登台的兩位主持人。男生身著銀色亮片西裝,女生高腰西褲配莫蘭迪短款西裝,仿佛與舞台燈光融為一體。
“請大家安靜!”男生微笑著舉起話筒,清亮的英文響徹全場:“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大一學生阿金,很榮幸擔任本屆校園英文歌手大賽的主持人。”尾音剛落,台下便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念恩在第四排探身張望,白靜興奮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兩人屏息盯著聚光燈下的身影。
女生介紹完優雅地側身退步,抬手引出舞台側幕:“現在,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今晚的參賽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