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澀季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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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莎不理睬父親了。一路上,光顧著生氣。
汽車駛進校園,黛莎急急忙忙地跳下車,對父親的關心不屑一顧。
念恩在一旁瞧見她對父親叛逆的樣子,很是惱怒。站在原地,雙手叉著腰,衝她背影叫喚道:“喂!前麵那個同學……”
黛莎回過頭來,打量審視念恩,不禁驚訝,正待開口說,念恩打斷她:“你對待長輩就是用吼的嗎?”
“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來教訓我?”
“我是人!”念恩不假思索地回答她。
“你!”
“看著歲數我比你大,連起碼的尊重也沒有。”
黛莎的目光無意瞟到了念恩下半身,突然驚訝道:“噯喲,你看看你才多大啊,小腹上就長有贅肉。”
念恩羞紅了臉,手忙腳亂地趕緊用包擋住,同時有些後悔和她搭訕。
“真是無聊至極的人。”黛莎蔑視她一眼,扭頭就走。
念恩深受打擊,恨不得挖個地洞轉進去。現在都不敢回頭,害怕看到後麵有同學嘲笑她的眼神。
念施躺在床上看書,念恩就在試衣鏡前麵晃來晃去的,讓她不得安寧,不耐煩地說:“姐,你在幹嗎?對著鏡子都照好半天了,你煩不煩啊。”
念恩光著腳丫站在在妹妹跟前:“念施,你快看我是不是長胖了沒身材了?”
念施挺身起來,仔細打量了她一番,說:“是有點發福了。你怎麼突然這麼在意了自己身材了?”
“那是今天……”念恩喟然道,“哎呀,我真是愛管閑事,沒事找罵。”
“到底怎麼了?”
念恩沒有回答,隻管對著鏡子捶胸頓足地。
“真是瘋瘋癲癲的。”念施對她的舉止簡直無語了。
秉誠全神貫注地在看書。林文嵐敲門進來。
“秉誠。”她輕輕地叫喚了一聲,端給他一杯牛奶,“溫熱的,趕緊喝了。”
秉誠小心翼翼地接過杯子,對她微笑道:“謝謝。”
林文嵐沒有立即離開,倚靠在旁邊的一把座椅上。等秉誠喝完牛奶。
“那天的事很抱歉。”她誠懇地說。
秉誠擱下杯子,“沒事的,都過去了,大家不會放在心上。”
林文嵐突然咳嗽起來。
“怎麼了?”
“不礙事。”她沙啞地回答,隨後又不停地咳嗽。
“一定是感冒了,家裏備有感冒藥的吧,我去拿。”
“別!”她趕忙阻止他起身,“我自己去拿。你也不要太累了,早點休息。”
“那行,如果不見好就要去醫院看看。”
“嗯。”她感動得笑了笑。
清早。柏蓉英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天花板,隻聽到床櫃上的那個鍾擺一直嘀嗒個不停,使她心情煩躁起來。
“小芬,隻有一個人在嗎?”
“是的。”
“秉誠呢?”
“陪嵐姐去醫院了。”
“是秉誠陪她去的?”她再次確認。
“對呀。”
柏蓉英的神情忽然暗淡了下去,心裏也恐慌起來。
秉誠陪同林文嵐信步屋前的花園裏。
林文嵐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凝望著秉誠,含笑說:“難得的周末還要耽誤你的時間,謝謝你對我這麼好。在這個家,也就你尊重我。”
秉誠沒有說話。他心理暗示自己不過是基於一種對弱勢群體同情的本能,比起胳膊肘往外拐要容易接受。
兩人剛走進門。柏蓉英悻悻地走過來。
林文嵐見到她,立即低下頭,小聲向她問候了一聲。
秉誠恐母親為了這事和阿姨發生爭執,轉移話題:“媽,你今天沒出去轉轉。”
柏蓉英沒有理睬他,眼睛隻管盯著林文嵐,尖厲道:“你真夠居心叵測的啊,先是對我丈夫心懷不軌,現在又處心積慮地來籠絡我的兒子,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我真是不明白,作為一個女人,你就這點骨氣,和別人的妻子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你都不覺得尷尬嗎?我真替你悲哀,作為一個女人你真失敗!”
林文嵐含淚望著她,不禁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悲、厚顏無恥。
秉誠看見眼淚一滴一滴從林文嵐的臉頰滑過,上前拉著母親走。
柏容英使勁推開秉誠,語氣生硬:“你給我退一邊去!待會兒我再找你。”
“不用了,我現在就和你談,走吧。”說著,強行拉著母親不容喘息地離開。
林文嵐淚眼模糊,整個身體像是載了千斤重的貨物,失重地撲在了地板上。
秉誠推開房門,剛要跨進,柏蓉英用力抽出手來隨即又揚起手來,氣忿地想要打他一記耳光。
秉誠沒有做聲,毅然地站在她麵前。
柏蓉英心有餘悸,緩緩地放下手來,帶著失望的神情步履蹣跚地走開了。
秉誠望著母親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裏倒是很希望母親狠狠地打他,這樣對他不會深感內疚。然而她沒有。她幾次揚起手來又照樣放下去,她隻是在心裏默默地流淚。秉誠心底明白母親雖然表麵對他冷漠,其實內心是萬般的疼惜他。一切隻因她的自尊心太強,始終不會向背叛過她的人低頭。
秉誠麵色沉寂著,惘然若失地走過一步又一步的階梯,經過林文嵐的房間,隱隱約約聽到了無休止的抽噎聲。他呆立在原地,好一陣子。
窗外的暖陽透過簾子的縫隙鑽進了房間裏。念恩的臉被一道光照得發亮。她從睡夢中醒來,惺忪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動。客廳裏傳來陣陣噼裏啪啦翻箱倒櫃的聲響徹底驚擾了她。
“爸爸,你在幹什麼?”
“我下午要去市長家送個禮。”李建賢俯身整理禮盒。
“哪個市長啊,爸爸這是去賄賂人家嗎?”
“一個副市長。最近有一個新項目有點棘手,需要他的簽批意見。算了,跟你說太多也不合適。”
“那爸爸什麼時候回來?我想給媽媽帶點東西過去。”
“要不你跟我一塊去,你待在車裏等我,我送完禮就出來。”
“好吧。”
秉誠趁著父親今天在家休息找他談談家事。誰料舅舅一大早趕來找父親。兩人在客廳裏聊了好長時間了。秉誠隻好去屋前的花園溜達。
車子穿過茂密的樹林。念恩的目光延伸到車窗外,這裏脫離了光陸離的景象,多了一些純粹。在前方十米處車子拐進了一條林蔭小道。兩旁的樹木枝繁葉茂,形成天然的天窗,隔離了汙染,擋住了陽光,溫度一下子降了幾度。身體感到一陣涼爽。到了盡頭,寥寥幾棟別墅錯落不齊聳立在麵前。車子停在距離別墅五十米的路口。念恩眼角的餘光瞥見對麵有一個人影從走廊出來。她的視線跟著移動,那個人走得太快,隻留下了一個似曾相似的背影。念恩心裏激動起來。李建賢下車取了禮盒朝別墅方向走去。門口有一位跟他年紀相仿的男士來接應他,兩個人在門口停留了片刻,也不知道兩人在討論什麼。
念恩目送父親進去後,隨即下了車。她沿著身後的花園方向走去。園內種了一些丁香花,香氣溢人。花園一直延伸到公路。念恩嗅著這清風送來的花香,繼續往前尋覓。
天突然下起了小雨。念恩察覺到不遠處,有個人影在正前方的一顆大樹下靜止不動。她返身跑回車子那邊。少頃,她撐起一把透明的雨傘又跑了回來。她悄然走到他身後將傘高高地舉過他的頭頂。
秉誠沉浸在某種思緒之中沒有絲毫的察覺。雨斜斜地灑落下來,隨風飄到念恩的身上,她感覺此刻的雨非比尋常。雨是溫柔的,軟綿綿的,宛如霧靄輕柔地掠過她的臉頰,滋潤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秉誠驟然聽到到他背後有輕微的呼吸聲,一陣一陣不連貫。他驚奇的回過身,和念恩的目光在透明見光的雨傘下交織在一起。
霎時,兩人都驚異地望著對方。念恩仿佛聽到自己的心律參差不齊。一時措手不及,手中的雨傘變得笨重慢慢傾斜,她故作平靜對他一笑。
秉誠覺得她的笑容很不自然,沒有上次在騎馬場見過的那般明朗。
念恩潛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接著又低下頭去,一隻手撐著雨傘在半空中。
秉誠從她手中接過傘上前一步,將傘挪到她的頭上,略微心疼:“不要淋濕了。”
“念恩!”李建賢一路喊著她的名字尋找過來。
念恩驚慌失措望了父親一眼,淋著雨跑了過去,忽然又回過身,看向秉誠,簡短地說了一聲“拜拜”。
秉誠遲鈍,剛舉起手來想要揮手打招呼,可她已經走遠了。他尷尬地搔了搔後腦勺。
李建賢見到念恩身上淋濕了,追問道:“你怎麼跑出來了,不是讓你在車上等嗎。”說著打了方向盤迅速離開這裏。
“爸爸的事辦好了嗎?”念恩岔開話題,惶恐爸爸盤問起她方才的事。
李建賢搖了搖頭:“難啊!還是頭一回遇上這麼一個怪人,不知是真講原則呢還是嫌禮太少故意推脫?”
“那怎麼辦?”
“等哪天有合適的機會再去會會他。”
“看來這位領導是不輕易地被別人賄賂的。”念恩滿懷欣慰地說。
李建賢一副不屑的樣子:“你不懂,你還年輕呢。”然後又說,“對了,我給你們周末報了私教課,教你們禮儀,有什麼茶道、插花、形體啊這些。你們把時間騰出來,可不要賴在床上了。”
“哦。”念恩嘴上跟父親說著話,眼睛的餘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後視鏡。鏡子被雨淋花了,她忍不住去拂拭濺在玻璃上的雨珠子。
今日一見,秉誠的模樣在念恩的印象裏變得清晰:正宗的膚色,身材高大,溫文儒雅,穿著簡潔得體。雖然不是帥氣的類型,但他眉宇間的英氣卻有一種強大的磁場,總有一股衝動想要靠近他。
秉誠回到家。將雨傘撐開擱放在地板上,隨後進了屋。進門瞧見舅舅一個勁地追在父親身後死纏爛打的樣子。
“爸,家裏有客人來了?”
“嗯,剛走了。”費承德回到沙發邊一屁股坐下去,點燃一支香煙抽著。
“秉誠你來得正好,你快幫舅舅說服你爸。”
“舅舅有什麼事嗎?”秉誠急切問。
“現在蘇城市的規劃和當務之急是加大力度搞好經濟。國家出台的新政策把房地產市場是作為支柱產業,推動經濟的快速發展。這有政策出台支持,我身邊也有資源,可要抓住這難得機遇。我引薦的這位開發商在當地那是皆有口碑的。況且我自打下海經商開始就結識了老李,我們也算至交了。”
“這位客人姓什麼?”秉誠迫切地想要驗證這位先生的身份。
“姓李。”
秉誠毋庸置疑這位客人一定是李念恩的家人。
費承德滅掉煙頭,義正辭嚴道:“我不是不同意,隻是你們的方案裏提到的江平路這一帶是千年老街了,你們現在以新換舊,會破壞古老建築的原汁原味,這點我不是很讚成。”
“以新換舊不一定是全部推翻重來,可以進行部分改造,依舊會保留祖輩們的記憶和人文情懷。”
費承德默不作聲,沉浸在某種思緒中。
柏言倫吃過晚飯才走。秉誠終於在晚飯後的空餘時間找到父親。他把這兩天家裏發生的一些要緊事給他道了一遍。
書房的四周黑沉,唯獨書桌上的那盞昏暗得發黃的台燈,靜靜地照亮了一對父子愁眉鎖眼的神情。費承德迷惘的失神裏,一聲不響。秉誠坐在對麵。他凝視著父親,有些片刻了。
“爸,我是不是做得不妥當?”秉誠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
費承德抬眼注視著秉誠,滿臉愧疚道:“你沒有做錯,”語氣突然變得低沉生硬,“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一直為我承擔著,背負著自責的包袱,是我很抱歉。”說著別過臉去。在兒子的麵前,他沒有辦法表現得垂頭喪氣。
“你是我的父親,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秉誠扼住心底油然而生的委屈和無奈。“讓我們來想想辦法,看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能夠讓大家過得好一點。”
費承德的心裏亮堂了,眼神裏也充滿了感激:“秉誠,我這輩子有你這麼一個懂事的兒子,是我的幸運。”忽然又緊鎖眉頭。“隻是,你阿姨她孤身一人,該置身何處呢?
“總會有辦法的。”
“我上任也快兩年了,現在風頭過了,讓她搬出去住也沒問題。隻是我想起允希在外飽受了孤獨的煎熬,我無法給他一個交代。”
“爸,我們就近給阿姨找套房子,她住在這裏讓大家都不舒服,也苦了自己。”
正在他們凝想的時候,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斷他們。秉誠趕緊去開門,門外正是林文嵐。
費承德連忙抽身起來,剛邁開一步,林文嵐就快步走了過來,從容平靜地說:“費大哥,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秉誠看了父親一眼,費承德朝他擺擺手,示意他去休息。秉誠帶上門便離開了。
費承德請林文嵐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還未等費承德開口,林文嵐就先說了:“我清楚你在擔心什麼,或者焦愁什麼。這是我犯下的錯,我應該接受懲罰。我已經很知足了,至少費家給我留了一席之地,還有秉誠對我的尊重和關懷。你就放寬心吧。”
這一字一句就如一針鎮定劑,給費承德打了一針。讓他先前還糾纏不休的情緒一下子得到了緩衝,逐漸平複了下來。
林文嵐在費承德凝想的時候站了起來,柔聲細語道:“你早點休息,我下去了。”說完就匆忙離去,以至把門關上。她在門口停留了半晌,方才沿著漆黑的走廊下樓去。
天蒙蒙亮,秉誠就拉開房門出來,徑直去了餐廳。費承德已經落座。他一聲不響地注視著廚房門口。秉誠走近一看,隻見林文嵐忙進忙出的,安之若素。這讓費承德看在眼裏,心裏積蓄了一些寬慰,同時又覺得愧疚。
費承德吃完飯送秉誠去學校。一路上,秉誠的目光渙散到車窗外。費承德坐在他身旁沉默一句話也沒有說。
秉誠明白,父親心裏緊係的鈴已經解了——父親臉上的平靜就是答案。
一個女人能夠放棄自己的尊嚴,將自己最後的底線都揮霍到極致,她到底渴望得到什麼。對於這種女人來說,什麼才是她這一生最珍貴的東西。是愛嗎?秉誠摸索了半天,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黛莎和秉誠已有些天沒搭腔了,覺得寂寞,沒事就在房裏來回躥動。
夜晚。瑾雯抱著胳膊在房裏來回踱步。
費祥和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心煩意躁地:“你到底睡不睡啊?不睡把燈關了,刺眼得很。”
瑾雯放下手來,鬱悶道:“我真是搞不懂,你大哥一家有什麼拽的,就連秉誠這孩子也跟黛莎較勁,這都好幾天沒有理睬我們家黛莎了。”
“誰叫黛莎那天把話說得這麼絕,一點餘地也不留,也難為秉誠這孩子待她像親生妹妹一樣疼愛了。”
“我也挺喜歡秉誠這孩子的。隻是大哥讓我難以理解,你說,他要是真體麵,還得帶個野女人回家裏住。大嫂也是,當初就該抵抗到底,堅決不能妥協。”
“你說起來容易,這個家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能做得了主,就連大哥也要顧全大局行事。”
“我隻是替大嫂不甘心和委屈,丈夫背叛她,親身兒子胳膊肘還往外拐。”
“秉誠這孩子的胸襟倒是震驚到我了,他在這個年紀的確承載了不少。”
瑾雯這麼一嘮叨,使費祥和沒有了睡意,反而變得精神抖擻,正色道:“老婆,我們對孩子的寵愛也該收斂一點了,不能再這樣任由她任性下去了。”
“哎,費家的家風曆來都是讓人學會隱忍,講犧牲這種缺乏自我的價值觀,我可不想再傳授給黛莎,別委屈了喲。”
“我看你也說對了,在這個家就你們母女倆是最幸福的,沒心沒肺的也是一種過法。”
瑾雯得意的笑了笑:“那還不是你維護得好,至少沒有做出傷害我們倆的事來,這一點你的確比你大哥強。”說完向老公投去一個親嘴的動作。
放學的鈴聲響起,學生們潮水似的湧出校門。
念恩穿梭在密密匝匝的人群中。一邊走一邊回憶老師講的禮儀知識。
李建賢早來了,在校門口等候他的女兒們。
念恩昂頭瞧見了父親,奔跑過去。
“爸爸。”
“念施呢?”
“還在教室裏。”
“先上車吧,我們等會兒。”
李建賢扭頭看他的女兒們,樂和問:“學習了一個月,該是我驗收成果的時候了,”忽然正色道,“這錢也是辛苦掙來的,可不能白花。”
“那爸爸就考考我們唄。”念恩自信地說。
“別急,我會讓你們用行動來證明。這周末,跟我去參加一個宴會,到時候,我就可以看成效了。”
念恩和念施相視笑了笑,對於未知的事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黛莎在衣帽間換上了禮服,對這鏡子來回照了好幾遍。
忽然,她想到了秉誠。以前,她都會讓他來做評價,看看衣服合不合適。現在連人影也沒瞧見。她打開梳妝台的抽屜,取出一條雪白的玉佩,將它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裏。望著玉佩出神,還喃喃自語:“哥,你真的討厭黛莎了嗎?”
念施從未一絲不苟地打扮自己,今天卻截然不同。
“姐,你看看我穿這件合適嗎?”
念恩上下打量著她,笑著說:“這人長得漂亮和好的身段自然是穿什麼都會合身。”
念施洋洋得意地衝著鏡子裏的自己發笑。
款式太多,兩姐妹目不暇接。
念施身材好,穿什麼都好看,可太挑剔,來回換了好幾套,最終看中米黃色的褶邊長裙,胸前佩戴一朵絲光緞麵玫瑰花略加裝飾。
念恩倒是困惑起來,每換一件都令她失望。在老板的介紹下,挑中了一件純色極簡款的中裙。對著鏡子照了照,一看下半身,又撅起嘴來:“好胖哦。”
念施說:“姐,你怎麼還沒減下來呢?”
“可以穿塑身衣遮住小腹上的肉。”老板建議。
“試試吧。”念恩羞澀的說。
老板和店員小姐一起幫著念恩換上塑身衣,像包粽子似的,勒得她喘不過氣。
“這樣合適嗎?”老板又緊扣一顆紐扣,溫柔地問,“這樣呢?”
念恩試著憋一口氣,微笑點點頭。折騰了一會兒,她重新閃亮在大家的麵前。
“這樣可以嗎?”
念施滿意地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念恩既興奮又苦悶的笑了笑,興奮的是露出了苗條的身材;苦悶的是這就是追求完美的代價。
在去宴會的路上。念施審視了念恩一番,瞧她都沒有做發型,頭發放了下來自然飄逸在肩後。好奇地問:“姐,為什麼不燙卷發?”
念恩機械似的扭動身子,麵向念施,低聲說:“我已經包裝了全身,該保留一點原味吧。”說著,對著鏡子一照,“我挺喜歡的啊。”
念施可清楚,那是剛剛在店裏跟發型師執拗了半天,無論發型師怎樣勸她都不應允。
李建賢攜帶家眷出席宴會。步入大廳,念恩提醒自己參加這種場合應該表現得落落大方、熱情高漲。
賓客紛至遝來,侍者應接不暇。
李建賢和來往的賓客握手並交換了名片,然後微笑點點頭。張怡並肩站在李建賢身邊,唯唯諾諾地接應賓客。念施和她保持一段距離,瞻顧四周的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