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涼夜露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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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三點鍾回到市裏,送了尹心玥,許延拉上車門,兩眼直迸火星:“操,到底是哪個龜毛幹的!”
“上回咱們去接菱菱,你還記得不,”封毅慢慢發動車子:“有個男生好像在追她。”
“嗯,”兩人都是琉璃心肝,話從來不用說透。許延冷冷一笑:“我也這麼想,這事兒傳出去,誰還能靠近她。”
“房校長那兒,找天去坐坐。”封毅想了想:“要不,等我回來再說?”
“不用,你別操心了。”許延說:“這次得去一個月呢,我不想拖。”封毅一直是二院的重點培養對象,自去年底主刀完成幾台高難度手術後,威望已隱隱與朱華比肩。所幸朱華並不嫉才,一有機會還放他出去學習交流,讓他多吸取外院的優秀經驗,這已經是今年第三次出差了。
“你別衝動了,當初我就不讚成瞞著這事兒。”封毅瞥他一眼:“不管什麼關係,真靠得住的,知道了也不會另眼相看,那些眼淺的,趁早離遠些更好。”
“嗯,”許延應著,這些理兒他當然明白:“我還不是,怕菱菱為難。”
“我知道。”封毅在燈口停下,瞅著他笑:“對了,要帶啥東西不?聽說A市的繡品不錯。”
“去,”許延翻眼瞪回去:“我要那幹啥?!要買,”說著噗嗤一樂:“送給那些小護士倒還行。”二院的護士,現在見著封毅簡直就是蒼蠅撲雞蛋,後門兒都走到許延這兒了。
“你還敢說,”封毅懊惱地敲他一下,這事兒把他鬱悶壞了,撒了無數軟釘子仍不濟事:“現在的女孩子,猛得簡直不像話,都煩死我了。”
“嘿,你煩你的,”許延哈哈大樂:“我隻管收禮。”現在一去二院,熟的直接來,不熟的托門路,總能‘滿載而歸’。他越想越樂,當即打開車上塞著的塑料袋,掏出塊巧克力剝開:“誒,這個好像是那個高個子陳小姐送的,”說罷美美地咬一口,津津有味地嚼著,歎一句:“果然人長得漂亮,送東西也有品位,”賊笑著遞到封毅嘴邊:“你嚐一口?特好吃。”
“好吃是吧?”封毅磨牙瞄著他,一把奪過來打開車窗,連那塑料袋一塊兒,用力往路邊垃圾桶一摜,氣哼哼道:“我叫你吃!”
“喂!我的巧克力!”許延正吃得起勁兒,眼見那袋子呼啦啦一去不回頭,眼珠子都快彈了出來,撲上去揪住他耳朵就狠擰麻花:“揍死你!揍死你!賠我巧克力!”
“哎喲喂,哎呀!”封毅拚命穩住方向盤,疼的齜牙咧嘴:“我賠,我賠你巧克力還不成嗎?別鬧,別鬧!看撞上了!”
“哼!”許延一屁股坐回來,掰著手指得理不饒人:“不止巧克力,還有樂嘉杏仁糖,還有藍莓酥,還有豌豆芥末條,還有牛肉粒,還有奶油灌心……”
“成成成,”封毅快被他炸暈:“你說啥就啥,待會兒咱們就進超市……”
“哼,”許延得意洋洋,翻個白眼:“看你下次還敢丟我東西,丟了你自己去買回來。”
“當然丟,見一次丟一次,”封毅死豬不怕開水燙,外強中幹大聲嚷嚷:“以後不準吃人東西,要吃啥,我來買。”
“嚇,這可是你說的,”許延本就不好零嘴兒,剛是在外麵玩兒一天,有點餓了,現下正好逮著個機會折騰這壞小子:“我餓了,我要吃張記的椒鹽九吐魚。”
“呃,”封毅立馬傻了眼:“剛你怎麼不說?”張記是城西一小食店,兩人念書那會兒,偶然逛到那邊,吃過一次,味道還不錯:“這都跨了半個城了。”
“咋的啦?嫌麻煩?”許延吊眼攤開手:“把我巧克力揀回來。”
“行,行,”封毅拿他沒轍,幸好今天休息,‘吱’一聲刹車掉回頭:“咱去吃九吐魚。”
兩個人顛顛仆仆奔到張記,許延點了份九吐魚,封毅見時候不早,拿起菜牌:“到飯點兒了,要不,咱們就在這吃?”
“那咋行,”許延揚手道:“老板,那魚給我打包。”回頭扯走封毅手上的菜譜:“這兒的其他菜都不咋地,誒,咱們好像挺長時間沒吃過德川的火爆竹腸了。”
“德,德川?!”封毅擦把汗,眼巴巴仰望著他:“少爺,德川不是在先前掉頭那兒嗎?”
“對呀,”許延有滋有味地呷口茶:“剛沒想起來,你咋不提我呢?”
“……怪我!”封毅撐著下巴哈哈直喘氣,‘啪’一聲拍響桌子:“老板!趕緊的了!”
兩人提溜了飯盒,兵荒馬亂跑回城東,進了德川門,好不容易歇下口氣兒,封毅見許延點了份生腸又丟下菜譜,立刻滿嘴冒苦水,趕緊放下杯子:“延延,咱,咱不在這兒吃晚飯?”
“這兒的米飯散乎乎的,”許延眼睛轉得賊利索,竭力憋住笑:“哪兒有稻香園的缽頭蒸飯香,你說是不?”
“是倒是……可,可是,”封毅伸著脖子咽口口水,無限期待地望著他,小心翼翼商量道:“那兒又得跑大半小時,這會兒,市裏正塞車,要不咱就在這兒對付了?”
“對付?”許延吃驚地瞪大眼:“晚飯咋能對付?飲食態度要嚴謹,你當醫生的,這都不曉得?”
“……呃,你是我的爺,”封毅徹底趴下,服務生一來,丟下票子就扯他起來:“走了小祖宗。”
“誒,等等。”許延回身順了雙筷子,被他拉著往外跑,眼睛都快笑得沒了縫兒:“哥,你餓了?”
“哪兒能呐?”封毅把那祖宗拉上車,誠心誠意地表白:“沒稻香園的米飯,我咋吃得下?”
“嘿嘿,”許延眉花眼笑,又怕他真餓壞了,打開盒蓋搛了生腸跟魚段子,一口口塞給他:“好吃不?”
“嗯嗯,當然好吃。”封毅吃得滿嘴流油,嗚哩哇啦連拍馬屁:“老公的品味就是高。”
“誒,換道,”許延肚裏暗笑,偏不讓他安生:“待會兒拐彎。”
“啊?!”封毅有如驚弓之鳥,牛眼瞪得老大,哀求道:“少爺,您就一次說完吧,還想吃哪兒的啥?”
“拐彎就是吉之島,忘了我的巧克力啦?”許延腮幫子一鼓跟他對眼:“你要是樂意吃了晚飯再回頭,我也沒意見。”
“呃……”封毅馬上軟成一堆泥,規規矩矩開進停車場:“老公我錯了,我太笨了。”。
“別這麼說,”許延拚命揉肚子:“實話都叫你說假了。”
封毅登時語塞,笑罵道:“我日!”出口就知道壞事兒了,忙推開車門沒命往商場裏逃。
“封——毅!”個孫子跑得比野兔還快,許延氣炸了,扯起嗓門大吼一句:“再敢跑,今兒個我就吃遍全城!”
“……”封毅立馬急刹車,回轉身蔫頭耷腦裝可憐:“我,我……”
“你啥?說呀!”許延得得瑟瑟衝上前,逮著肉就擰:“咋不跑了?不敢說了?啊?你日誰你!”說完恨不得大耳刮子扇自己,咋一碰上這家夥,嘴就這麼笨呢?
“哈哈,”封毅‘噗’一下笑噴,趁他愣神兒趕緊逮住那兩隻利爪,伸臂攬過肩頭挾著他往裏走,一副哥倆兒好的德行,擠眉弄眼壞笑道:“上午那會兒,我日的誰?”
“滾!”許延騰地鬧個大紅臉,估計水果架上的紅富士,見了他都要含恨而終,抬腳就狠踹過去:“踢死你個豬頭!”
“讓老公守寡?”封毅趕緊一跳避過,笑個沒完:“那可不行!”見他惱得活蹦亂跳,才趕緊順毛捋:“噓,噓,回家踢,叫人看見了……”
“哼!”許延也不敢再鬧,商場裏川流不息,好幾雙眼睛都往這邊瞄,惡狠狠道:“晚上再跟你算賬!”
“嘿嘿,好。”躲過眼前虧再說,封毅見他往日用品專櫃跑,稀奇地問:“咦,不是買巧克力?”
“巧你個豬頭,”許延瞪他一眼:“紙內褲,你還有?明天出差不帶了?”本來就想著是給封毅買東西,剛才不過是逗樂兒。
“嘿嘿,老公真好。”封毅瞅著沒人注意,捏捏他的腰,趕緊巴結:“回家讓你踢個夠。”
“滾!”許延忍俊不禁,拿了幾袋扔進購物車:“剃須膏要買支新的不?”
“不用了,半支管夠了。”封毅笑道:“一個月,又沒多久,走,咱買巧克力去。”
“去,誰愛吃那個。”許延拽他跑到禮品櫃台,拿了罐花旗參,叮囑道:“喝水就扔幾片兒進去,別忘了。”這小子平時沒完沒了的加班,出去外麵又吃不好,自己雖然不學醫,照顧尹心玥長了,保養知識,也還知道點兒。
“遵命,”封毅看著他柔柔地笑:“行了,別弄這些了,趕緊買點兒零食就去吃飯吧,剛打包的,都塞給我了,你還不餓?”
“餓是餓了,就不知道吃啥。”許延想來想去,被夏紫菱那件事兒堵了心,順帶連胃口也堵沒了:“稻香園也沒啥好吃。”
“要不,咱們去新發?”封毅早看出來了,這小子就是鬧心窮折騰,剛打那兩個菜,其實都是自己愛吃的:“那兒的白粥小菜不膩人,咋樣?”
“那兒?不是在十裏街嗎?”許延也想吃粥,但那地方是郊外,即使過會兒路上車少,也得跑上一小時:“還是算了,太遠了。”
“遠啥,不是開車嗎?”封毅推著他去結賬:“別說汽車,自行車哥也載了你去,能有幾兩重?”
“你說啥?你說啥?啊?!”許延眉毛一掀,追在後麵接二連三放冷箭:“誰有幾兩重?!”
“我,我,我就三兩重,”封毅疼的直吸氣,又不敢張嘴大叫,連聲討饒:“我的祖宗我的爺,回家再掐好不,趕緊的了,別跑過去人都收攤兒了。”
兩人結了帳,傻啦吧唧直奔十裏街,吃飽喝足再往回趕,折騰了一晚,到家收拾完行李已將近十一點,喝口水雙雙攤上床。許延轉身趴過去,不爽道:“當醫生,也成天出差……”
“再過個一年半年,就好了,”封毅親親他腦門兒,轉身抱進懷裏,伸手一下下撫著他後背,雖然每次他都不說,但心裏麵難過不舍,自己哪兒會不知道,今兒又碰上那事兒:“還好,這個月走,能趕上回來給你過生日。”許延生日在十月初,這幾年兩人都一塊兒過的。
“嗯,”許延鼻子拱進他腋下,嗅著那熟悉的清爽味兒,伸手滑進他褲子裏,滿意地閉上眼睛:“睡吧,明天早機呢……”說著滿心懊惱,又該有幾十天睡不好覺了,啥時候能改了這壞毛病啊?這些年越發養的慣了。
“嘶……”那細滑溫軟的手心,仿佛瞬時將全身的熱血都吸了去,封毅抱緊懷裏那人,輕聲耳語:“寶貝兒,今兒晚上,換個地方握,好不?”
“不好!”許延捏他一下:“早上不是才……”暗地裏卻彎了嘴角,輕柔捋動手中那硬物,這就是他的男人,他的寶貝,不管再累再辛苦,稍微一碰,就敢跟他耀武揚威。
“嗚嗚嗚,老公……”封毅耍賴帶撒嬌,含上他的嘴就迫不及待騎上身,抵上那片兒迷魂禁地,喘著粗氣兒又蹭又戳:“我要我要,整整一個月,不吃飽了出去,會餓死人的,你能忍心?”
“有啥不忍心,”許延兩手纏住他脖子,笑得眼睛快冒水兒,呢噥道:“餓死了……你才好……”
“真的?”封毅的眸子漆黑如墨,輕笑著慢慢往裏插,剛才早偷偷摸摸卸掉了那些累贅,吻上他啞聲問:“餓死了我,你這兒,吃什麼?”
“呸!”許延餳著眼兒提腰迎上去:“我……才……才不吃……”
“嘿,那你追什麼?”封毅咬一下那挺翹的鼻尖,壞笑著突然加速:“快說,愛吃不?嗯?愛不愛吃?”
“呃……愛……愛……”許延眯上眼睛,脖頸抻得悠長,將那串暗光流轉的骨鏈輕輕抖落,細喘著如雲置霧、魂蕩神銷。
夜色如水,無聲漫過高挑的樹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