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祁寒，別總是待在宿舍裏，不曬太陽會發黴的。”景明出門前對祁寒說。
    祁寒靠在窗子前，抬眼望了望外麵似乎很暖的太陽，回頭對景明笑了笑說：“太熱。”
    ***
    日子過得很快，景明這樣覺得。
    在英國，對聖誕節的熱情遠遠過於國內。景明對這個節日沒多少感情，因為爺爺說十幾年前的火災也是發生在這種季節。學校放假在16號的時候正式放假，景明已經定好了回國的機票。
    在這種寒冷的天氣出門並非自願——爺爺的老毛病又犯了。
    景明整理東西的時候外麵開始飄起很小的雪，粘在玻璃窗上，又很快融化。祁寒在廚房裏準備早餐，煎蛋的香味很快彌漫開。景明是十點半的飛機，祁寒說有足夠的時間吃早餐。
    雪沒有下大，很快停了，飛機不會延誤。早餐吃完的時候已經開始又太陽出來了。
    祁寒沒有整理東西的樣子，景明說：“不回去嗎？”
    祁寒搖頭。
    “祁寒，別總是待在宿舍裏，不曬太陽會發黴的。”景明出門前對祁寒說。
    祁寒靠在窗子前，抬眼望了望外麵似乎很暖的太陽，回頭對景明笑了笑說：“太熱。”
    景明皺了皺眉，看了看自己身上很厚的衣服，瞪了祁寒一眼然後走掉了。據說冬天出生的人不怕冷，景明在路上的時候突然想起這句話。祁寒那家夥一定是冬天生的。
    爺爺還是和以前一眼，心口發疼，好在沒有危險。景瑞叫孫子多住幾天，到上課前一天再回去。
    景明喝完熱湯，搖了搖頭，說：“我住幾天就回去，宿舍裏有人沒回去會很無聊，我早點回去。”景瑞佯怒，道：“交了朋友就把爺爺忘記了，你這沒良心的小東西。”景明笑笑，說起祁寒。
    “也是國人？”
    “恩，他很厲害，成績很好。”
    景明住了5天就回去了，下了飛機就開始下雪，很大，不像離開的那天。黑色的羽絨服上落滿了白色的結晶。景明拖著箱子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沒人，有些不悅，皺了皺眉打了祁寒的手機，沒開機。
    “混蛋。”景明一邊罵了一句一邊走向廚房，找了點東西果腹。麵包是昨天的，可見祁寒隻是暫時出去而已。
    打了電話給爺爺報平安後景明蜷在沙發裏看電視，窗外還在下雪。電視裏是美國家庭喜劇，演員說話的樣子和語調誇張到無聊。
    祁寒還沒有回來。已經很晚了。
    ***
    第二天傍晚。
    太陽已經躲去了大半，在雪地上灑下了看似溫暖的顏色，隻是沒有溫度。景明站在窗子前，看著樓下的腳踏車上積了越來越多的雪，偶爾路過的人嘴邊呼出了一團團白霧。
    大樓已經裝上了各種充滿氣氛的奢侈裝飾。景瑞在吃飯的時候和景明說今年會在聖誕的時候推出一款新品，景明問什麼樣子的，景瑞讓人拿來了盒子，是第一款樣品。
    很幹淨的設計，靈感是聖誕節飄舞的彩帶。
    限量的純銀吊墜，因此價格不菲。
    是純銀的底麵，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景明想到了祁寒。
    這麼幹淨的東西，很適合他。景明想，絲毫沒有看重昂貴的材料。
    景明把手伸入衣袋，觸摸著方形盒子的輪廓。是給祁寒的聖誕禮物。回想著那枚吊墜的樣子，失神了片刻。開門的聲音拉回了景明的思緒，轉頭的時候，撇到樓下的雪地上，已經留下了一串淩亂的腳印。
    清了清有些不適的嗓子，景明已經向門口走去。門外的人在門鎖上摸索了很長時間，也沒開門。
    景明心中一緊。他和祁寒都知道這門的毛病，開鎖的時候鑰匙要向下壓，否則開不了。
    門外的不是祁寒。他想。
    然而他還是開門了。景明很想知道是誰那麼大膽，心裏出現了貓的好奇。
    是很清秀的男生，每一處都很幹淨。景明見到麵前這個人的時候想。低頭看去，那人的手上是祁寒的鑰匙。
    景明挑著眉一臉詢問的樣子，來人晃了晃鑰匙說：“不是小偷。”並隨意地笑了笑，嘴角勾起的時候可以看見嘴裏一顆不成雙的小虎牙。
    “祁寒呢？”景明被那陣笑晃了下眼，隨即不快起來。他不喜歡陌生人來住的地方，即使是宿舍也不可以。
    “恩。。在我那。。能讓我先進去嗎？”那人突然支支吾吾起來，眼睛向屋子裏瞟了一眼，隻不過景明擋住了門板的空隙，隻能隱隱約約看見從沙發上拖到地板的毯子，淩亂的屋子。
    景明不太樂意地讓了讓身讓他進門，進門後才發現他還在身後拖著一隻行李箱，原本落在上麵的雪已經融化了，變成濕漉漉的水跡。
    進門後那個並沒有多說什麼，且讓景明覺得意外的是他似乎很熟悉這個地方，直接就向祁寒的房間走去。然後打開衣櫥挑了幾件適合的衣服放進箱子。
    有些疑惑，不過景明並不習慣對別人的事情過問太多。於是轉身進廚房煮咖啡。還沒有完成的時候來著已經準備出門了。景明示意性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忙手上的事。
    當空氣裏滿是濃鬱的香味時，這件屋子似乎和回來時沒什麼區別，沒有人來打擾過的樣子。
    想要確認什麼似的景明打開衣櫥，看見除了幾件冬衣被拿走外其他東西還在。
    那就是說，還會回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