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一口一個小姐興奮地喚著，王江洋頭疼地揉揉眉：“好了，快到留香坊了，別鬧了，我們偷偷溜－－”
    話未說完突然頓住，豆子一轉頭，立時嚇得臉色慘白。
    百尺之外，柳絮正麵無表情地靠在留香坊的門柱上，默默注視著他們，似是等了很久。
    “柳姑娘，嗬嗬，好巧。”完了，偷溜出去被逮了個現形，王江洋僵硬地牽起嘴角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的確很巧。”柳絮冷冷的目光掃過二人，一轉身，當先走進了留香坊。
    王江洋垂頭跟在後麵，看著柳絮彎都不拐一個，徑直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等著他進門。
    “豆子，你先出去。”
    豆子現在已經嚇得六神無主。這青樓小倌私溜出門，罪名說小，隻要鴇兒媽媽幫忙遮掩就啥事都沒有，說大，現在就拖出去砍頭都沒人敢說一個不字。豆子很怕柳絮會為難王江洋，躊躇著要不要留下，有個什麼事自己也擔待點。
    “怎麼，我的話你都不聽了？”柳絮柳眉一豎，這豆子，自從跟了王江洋簡直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豆子隻得擔心地最後看眼王江洋，無奈地帶上門出去了。
    屋裏隻剩王江洋和柳絮兩人對桌而坐。
    經過剛才被發現的瞬間緊張後，此刻王江洋已經平靜了下來。先倒杯茶，潤潤嗓子後才悠悠然開口道：“我記得契約倒數第二條，我有隨時外出的特權。”
    柳絮隻是緊緊盯著他，一言不發，氣氛一時沉悶下來。
    王江洋時不時抿口茶水，保持著麵部表情的自然鬆弛，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露怯。可是半盞茶快喝完了，柳絮仍然什麼都沒說，氣壓低得嚇人。王江洋吃不準她想幹嘛，在重香這個鬼地方隻怕掐死他比捏死隻螞蟻還簡單，心裏不由打起了鼓。
    “當然，我記得。”這時柳絮卻突然出聲，也伸手去過一隻茶杯替自己滿上，“要不是我一直讓人暗中跟著公子，還不知道公子去冒如此大的風險了。”
    對啊，怎麼忘了，她早說過隨時有人暗地監視的，要是想發難自己還能出去嗎。
    “王公子真是辛苦了，蘭蔻能順利度過這關還全賴你的功勞。”柳絮臉上帶著笑意，舉起茶杯做“敬你”狀。
    “哪裏。”王江洋腦子還在飛速旋轉著，柳絮既然知道他出去幹嘛了，態度怎麼還這麼奇怪？
    “不過，我比較疑惑。為什麼賽美禮之後王公子沒回來，反倒去了淩骨宮呢？”柳絮語聲悠悠一轉，一下帶上了點點冷意。
    話音落地，王江洋頓時如醍醐灌頂，沒錯！就是這個！這個才是正題！
    如果柳絮真的沒去查雨林，那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她認識雨林，二是有人吩咐她不許查。這個“有人”是別人還是就是她自己就有待考察了。無論如何，柳絮都大有問題！現在她知道自己進了淩骨宮，肯定會起疑心。王江洋不清楚她是否已經知道自己去查什麼，他隻有賭，賭淩骨宮的保密措施是不是真的厲害到任何查探跟蹤的人都進不去。
    心念電轉間，王江洋已經拿定了主意。
    不緊不慢地喝完剩下的茶水，王江洋才慢悠悠對上柳絮一刻不讓的逼人視線，神態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既然有人跟著，柳姑娘想必對誰幫我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蘭蔻表演的桌台心裏有數吧？”
    柳絮點點頭：“除了雨林，還能有誰。這雨林倒是神通廣大。”
    王江洋留神注意著柳絮神色，她說到神通廣大時神情沒有一絲感歎，像是早知道他有這般手段一樣，於是心裏愈發肯定柳絮隻怕早知道點什麼。
    “沒錯。雨林的神通廣大還不止這點。賽美禮結束後他攔著我不讓我離開，讓我意外地聽到了賽祈台上另外兩個人主仆一般的對話。柳姑娘可知這兩人是誰？”
    “誰？”
    “王泉曄和鳳娘！”
    “王將軍？你確定沒聽錯？”柳絮皺起了眉，沒流露出驚訝的樣子，倒像有些不信。
    王江洋冷冷一笑，一字一句地從牙縫中擠出來：“嗬，柳姑娘認為過了那一夜後我還會忘了王大將軍的聲音嗎？”
    提到那因她疏忽而連累王江洋失身的一夜，柳絮眼中閃過一絲疼惜。手下意識剛要伸過去，王江洋正好去拿茶壺。柳絮手一縮，心神一凜，自己剛才在幹嘛？竟想握住他的手安慰他？！
    “柳姑娘？”王江洋見柳絮眉頭皺得更緊，似乎還在沉思這事可信度。
    “哦，”柳絮猛然回神，“就算是王將軍，公子認為？”
    “我懷疑這二人有所勾結，若是這樣就大大不妙。所以順道去了趟淩骨宮想查探消息。”
    “公子查到什麼？”
    王江洋很遺憾地一聳肩：“那淩骨宮居然要收兩萬兩銀子，所以我隻有放棄了。”
    王江洋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柳絮的臉色。柳絮似乎信了他的說辭，撐著下巴若有所思。暗暗鬆口氣，看樣子柳絮的人沒查探到他在淩骨宮裏麵的事。
    事實上也算王江洋幸運，快到留香坊時，豆子因為淩骨宮著名的飛花肯幫忙而興奮地雀躍不已的歡呼本該被跟在暗處的人聽到，隻是因為留香坊近在眼前了，暗衛先走一步去向柳絮彙報，才無意幫王江洋瞞住了這事。
    “這事的確事關重大，公子要去查也該先和我商量，要是打草驚蛇就糟了。這樣，這件事還是我去辦吧。”說著，柳絮就急匆匆地站起仿佛立刻就打算去淩骨宮。
    “等等。”
    柳絮回身。
    “上次拜托柳姑娘去查的關於那個糕點的事？”
    “哦，這個，”柳絮重新坐下，臉色表情很嚴肅，“公子不說我差點忘了。我去請城內富有經驗的藥師驗過，裏麵加了罕見的使人長睡不醒的烏箋草。這種草一般生長在濕潤陰寒之處，而且采摘了難以保存，藥鋪裏都買不到。看來這個下藥之人是狠了心要蘭履閣和蘭蔻在賽美禮上出局。”
    跟雨林說的一樣。
    “那柳姑娘覺得這人會是誰？”
    柳絮搖搖頭：“鳳娘平時做事招搖，為人潑辣，得罪的人不少，隻怕不好查。反正蘭蔻已經是本屆花魁，相信那人也不會再使什麼陰招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有個暗處的敵人總是讓人難以放心。”
    “別擔心，鳳娘豈是吃素的，她會保護好蘭蔻的。倒是公子的計劃準備周詳了嗎？”
    “基本就緒，隻等這最後還要走的過場走完就行了。”
    王江洋躊躇滿誌。哼，王泉曄，你要是和鳳娘勾結倒還好，這次，一起算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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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便預告下：前麵江洋在賽祈台聽到的對話就是王泉曄和鳳娘的，這個親們猜到了嗎？（前麵有伏筆的說，應該不難猜到吧）
    《混混》到了12W字，總算江洋和蘭蔻的感情快步上正軌鳥（咳咳，感情上偶慢熱嘛￣￣）最近幾章即將有高潮出現，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