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楠溪睡不著，那天從張華婚禮上的事曆曆在目，還有那個極盡真實的夢，都讓他久久不能平息。
    “季先生，哥哥有個人讓我把這束花送給你。”護士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他怎麼不進來？”季楠溪看著護士把花放在櫃子上，實在想不到會有誰給他送花。
    “可能有急事吧，哪位先生把花放在我們護士站就走了，隻說讓我們交給您，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了，有事按鈴。”說完護士就離開了。
    季楠溪努力爬起來，靠坐在床上，撈過花，上麵連張卡片都沒有。
    “老趙，你看我這件衣服怎麼樣？”吳彩霞換好衣服站在老公麵前，想到要見兒子，心裏七上八下的。
    “好，特別好，不知道你是去見兒子的，還以為那家小姑娘要去見男朋友呢。”趙衛民笑嗬嗬的調侃她。
    “去你的。”雖然吳彩霞嘴上罵著，心裏卻美滋滋的。
    “時間差不多了，彩霞你把保溫桶拿過來。”趙衛民把砂鍋端到桌上。
    醫院裏，吳彩霞剛到病房門口，又開始打退堂鼓，“老趙，要不咱們回去吧，我怕楠溪不想見我。”
    “我看你就是想太多，兒子不想見媽想見誰？你要是怕他不想見我，我不進去。”趙衛民按著她的肩膀說。
    “別……”話還沒說，就聽見屋裏玻璃杯砸碎的聲音。
    倆人也顧不上再糾結什麼，趕緊推開門進去。
    “媽……”季楠溪側著身子想拿水杯，不小心把杯子摔了，連同一起遭殃的還有那束滿天星。
    “剛醒就不老實。”吳彩霞一下紅了眼眶，趕緊把兒子按在床上，撿起花放在一旁，又開始掃地上的玻璃碎片。
    “趙叔。”
    “臭小子，還沒吃早飯吧？這是你媽給你燉了雞湯，一大早跑市場買的雞，可香了。”趙衛民放下保溫桶，搖起病床。
    季楠溪好像有很多話想對媽媽說，可又無從開口，想為自己曾經不成熟的行為道歉，也想告訴媽媽，他很愛很愛她，可都說不出口。
    趙衛民端著雞湯，見季楠溪出了神，開玩笑道，“怎麼了楠溪，用不用趙叔喂你？”
    季楠溪這才趕緊接過雞湯，手有些抖差點撒在床上。
    “呦呦，你快給我吧。”趙衛民趕緊奪過雞湯，放在一旁的櫃子上，蹲下看了看，把小桌板調上來，給他放好碗。
    “楠溪，這是不是你的？”
    季楠溪抬起頭，見吳彩霞手裏拿著的一個小盒子，“給我看看。”
    “我給你放這。”吳彩霞把東西放在一旁，“你先吃東西，下麵還有包子，老趙你去打壺熱水。”
    “唉。”趙衛民拿著水壺走出病房。
    “喂，孫總。”趙衛民打開水龍頭，接通電話。
    “老趙，你在哪兒呢？”
    “在醫院呢，我兒子病了。”
    “小哲不是在外地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是小哲，什麼事兒啊，聽起來這麼高興。”
    “你什麼時候認識的豐茂老總？人家剛打電話過來，指名道姓要你去談合作。”男人聽起來很高興，和豐茂的合作他們準備了很久，對方一直沒有回應，本來都已經放棄了，卻殺了個回馬槍。
    “嗨，我那認識什麼老總，行我等下回公司……”
    “楠楠，你有對象沒？”吳彩霞收拾完餐具，做在病床邊上削水果。
    季楠溪想到李常州，淡淡道，“沒有。”
    聽到這話吳彩霞放下水果，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給他。
    季楠溪看了看照片，上麵的男人約麼和自己差不多大，一副無框眼鏡架在高高的鼻梁上，三庭五眼稱得上是儀表堂堂，一如自己第一眼看見李常州的驚豔。
    “這是你鄭姨的兒子，我老早就留意了，配你雖然是差了點，但你也該找個對象了，尤其是你們這個群體，到老了是一點保障都沒有，找個人互相扶持一輩子就過去了。”
    季楠溪自嘲的笑笑，“媽你看的上人家，可人家那看的上我。”
    “這叫什麼話？你是缺胳膊還是少腿了，要模樣有模樣的。”吳母聽了這話不樂意極了，天底下沒有那個母親，願意聽別人貶低自己的兒子，偏偏那人是他自己。
    季楠溪經曆了這麼一遭，是徹底看不上男人這種東西了，垃圾桶裏翻寶貝，全是垃圾。
    “老趙。”
    趙衛民提著水壺往回走，聽見後麵有人叫他。
    “翠雲？你怎麼跑醫院來了？”
    “昨天彩霞微信跟我說楠楠醒了，這不我來看看他。”說罷，鄭翠雲提了提手上的水果籃。
    “來就來唄，你過來關心楠楠我們就很高興了，還破費什麼。”
    鄭翠雲笑笑，“趕緊帶路吧，怪沉的。”
    推開病房門，鄭翠雲快步走到病床前，撫了撫季楠溪的臉頰，表現的極為親昵，季楠溪趕緊側開臉。
    鄭翠雲咂咂嘴，一臉心疼道，“哎呦楠楠，看看給我們小可憐瘦的，可是遭了罪了。”
    “彩霞，咱們楠楠這麼帥啊，可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老照片了，高中那會兒還小，現在張開了不是，你說你我剛還和楠楠說你呢，怎麼這就來了。”
    鄭翠雲做在床邊上，握著季楠溪的手，“當然了，我是掐指來的，楠楠，媽媽以前有沒有跟你提過鄭阿姨啊。”
    “沒。”季楠溪搖搖頭。
    “也對你在外麵上班，和媽媽見麵少，也沒什麼機會說，我和你媽媽哦，是一個旅遊團認識的，那會兒你媽媽和導遊吵架，歐呦，吵得可凶呐，你都不知道但是你媽媽那個樣子……”鄭翠雲正說的起勁兒。
    吳彩霞一直覺得那是自己的黑曆史，拍了拍她肩膀，“行了，行了都過去了，老提那些事兒幹嘛。”
    “在兒子麵前有什麼不好講的啦，楠楠你看哦，我還有你媽媽的視頻，當時一車的人都在拍生怕那個小夥子和你媽媽動手，等下阿姨發給你哦……”
    鄭翠雲是蘇州人，說話嗲嗲的，講的繪聲繪色，逗的季楠溪直想笑。
    “再講我可要趕人了。”吳彩霞見兒子強忍著笑，索性就和她開玩笑道。
    “哎呀，不講啦，楠楠你看這是阿姨的微信，你把阿姨加上好不好呀，有空來家裏吃飯，阿姨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比我那臭兒子強多了。”
    “好。”既然是媽媽的朋友，季楠溪也沒什麼顧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