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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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插畫師傅的手藝也忒精良的,栩栩如生,該描繪處一點都不馬虎,某些不可口述的部位,根根到位,纖毫畢現,我看的雙眼放光,常年的不得要領,一下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那些模糊畫麵,如今都活靈活現的躍然紙上,茅塞頓開後的醍醐灌頂,這樣的書真是寓教於樂的上好教材,可惜也隻能我一人獨樂樂,沒個人可以探討一番,唯實遺憾。
自打有了這些話本,我變的安靜沉穩多了,每日足不出戶,在房內安靜如雞,外間常因為聽不到我的聲音而坐立不安,時不時借送吃送喝的名頭前來打擾我清修,我不得不放下麵皮,沉聲製止不要打擾我潛心研習女誡,我已在走向皇後的路上做好準備,前路即使滿是荊途,我也做好了準備隨時溜之大吉的後路。
宮內知道我如今收了心性,每日隻是在房中看書,習字,習字這條也不知是誰牽強附會的拉扯進去,反正隻要說肖皇後如何賢良淑德,滿腹經綸,做人謙和端莊那是必得重賞的,所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這美名一下傳遍都城,宰相府內即將嫁入宮中的小小姐,知書達禮,禮賢下人,上通天文,下達詩禮,且長相不俗,真可謂不可方物,嫁與我皇實則是我大嶽之幸,定可為我皇的賢內助。
距婚期尚有兩月有餘,各國卻提前派了人來嶽送禮示好,此間也不乏靖,其他各國倒也罷了,隻這靖與我頗有淵源,況此次送來的賀禮中還有歌舞姬,比如馥芷,這原是靖皇心尖上的人,如今竟做賀禮送了過來,也是靖皇將心頭血剜了一碗。
怎麼說我也隻差一步就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了,皇上三不五時的賞賜,間或得了空還來宰相府探望的這個殷勤勁,讓眾人對我上趕著的逢迎,想見一麵馥芷,實在不是難事,此刻,她坐在我屋內,和我相談甚歡,兩人不免又唏噓一番小公主和大皇子的那段悲情聯姻,隻是馥芷和大皇子那段露水情緣我卻不便提起,八卦也是分可或不可的。
”馥姐姐,怎麼到嶽來了,你們靖歌舞姬是沒了人,把你這尊佛送來,這可是折煞我了。讓你來嶽為我大婚獻舞,與有榮焉啊。“我將琉璃盞內的水果,分與馥芷碟中。
”肖姑娘,你可別打趣我了,我不過就是靖國一個歌舞姬,浮萍飄泊本無根,靖或嶽哪裏都一樣,又有哪裏不同呢?“
”馥姐姐,哪裏人氏可還記得,若一日見到親人,那也算是一樁好事了。“
”還依稀記得,小時家裏是唱戲曲的,象是有個姐姐,倒也未好在哪裏,總是搶我的吃食,嗬嗬,都是小孩子這些自然是重要的,家裏窮,有點吃的誰又能顧的上誰呢?“馥芷說著說著眼裏便有了些濕潤。
我輕拍了她的手:”姐妹大了必是貼心的,可惜了,隻不知道你那位姐姐現在哪裏了?“
馥芷笑的有點慘淡:”若沒我,賣的必定是她,姐妹哪裏有什麼情義,大難時,哪一個不是先顧了自己的。”
我原是打算把鬱妃的事說她知道,也可找個時間兩人見上一麵,馥芷這番話,我倒又不知當講不當講了,索性先丟在一邊了。
“肖姑娘,離靖這些時日,心內可有一絲牽掛。”我自知性情淡薄,便是有些心情,也是親情之類,哪裏會有些其他想法,隻不過安撫一下:“卻也有時會想起去你那小憩的片段。”
馥芷又恢複了她初見的模樣,笑的前仰後合:“小滑頭,你這個嶽後,怕日後也是個不好相與的主,你那個嶽皇也未必掌的住你的心,沒心沒肺的壞丫頭。”
我收了笑臉:“大膽,馥芷,信口雌黃,膽敢以下犯上,該當何罪,罰你今晚和本姑娘同榻而眠。”
馥芷笑嗆了,咳了半晌,用手指點了我額頭:“死丫頭,看你以後做了皇後還這麼放肆。”
“皇後”這二字象龜背上的碑,壓的我喘不過氣,我倒想翻個身卸了這個包袱,可惜沒人能幫我一把。
“馥姐姐,這皇後真的人人都想當嗎?我怎麼就不想呢?”
“小孩子話,這當口,你再有這樣的想法,怕整個嶽國都要把你生吞活剝了,你也不怕嶽皇的臉給你打的”啪啪“響嗎?”
“我就是不願意。”我撅著嘴,一臉的不悅。
“好了,這事不提,我還要在嶽住上一段日子,陪你解解悶吧。”馥芷果然是朵解語花,兩人說說笑笑一下午倒也過的飛快。
晚膳也是在我房中用的,宰相的夫人倒是聰明的很,讓下人既做了靖的名菜,也做了嶽的,我也是感慨一番,連個宰相的夫人都要在這些細枝末節上觀察入微,我以後的日子,怕不是要幾個宮女端著記錄簿子,記下每日的衣食住行,這哪裏是我的性格呢。
“肖姑娘,靖太子葉冉托我帶了件物件給你,他祝你和嶽皇百年好合。”
物件,他葉冉如此好心,我倒是要看看。
馥芷從袖囊中拿出幾塊帕子,看著也不是什麼上等貨色,繡工也是出自一般繡娘隨意繡出,並未見哪裏有驚豔。隻是四張圖一個故事,誘鳥,入籠,掙紮,窒息。
“葉冉真會說故事。”我看了四幅圖明知是說我,也不想多加評論。
馥芷畢竟是靈動的,不引導,不闡述,把四塊帕子收了起來就著燭火燒了。
一切按部就班的跟著時間流淌,隻是那帕子燃著的火,一直在腦海中不間斷的燒著。
“馥姐姐,宮內宮外哪裏更好?”太陽已西斜了,拉長了兩人的影子,延伸到高牆之上,似急於順著高牆向外延伸。
“這個我不能解答,宮內的日子應該和宮外的差不多吧,女子在哪都一樣。”
“你平生最想的去的地方是哪裏?”
“哪裏?一個人的心裏?”
“誰”
“三郎。”
幾天前,我也在另一個女子嘴裏聽過“三郎”這世間男人難道隻有一個小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