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以逸待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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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想嫁人了。“葉冉甩了甩手中的韁繩。
”不是啊,您真會說笑話。“我訕訕的笑了兩聲。
”你覺得我像會說笑的人嘛。“二皇子似乎怕我聽不清,一字一字說的極慢。
”好歹那是我師傅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爹不見了,你不著急。“我忿忿的回擊過去。
”我爹?“二皇子眼向遠方,似乎”爹“這個字很陌生,他從未涉獵過。
接下來的空氣凝滯了,我們都不再說話,跟在身後的隨從離我們一個馬身的位置,不急不緩。
偏我又忍不住話多:”葉冉,什麼時候我可以離開這裏?“
”隻要你離的開,隨時。“葉冉不知道在想什麼,對我的問話心不在焉,隻是我怎麼離的開,你就差把我的畫影圖形一人發一張了。
這一圈溜達,非但沒讓我心情大好,倒是弄的情緒極為低落,這個二皇子噎死人的本事,足夠打下一座城池了。這深牆高築的平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拿的下來,這都四五天了,也不見一點動靜,裏麵的也不往外衝,外麵的也不前去叫陣,這戰打的還真的是你嫁你的女兒,他埋他的老子娘,誰和誰都不搭界。
葉冉不說我師傅在哪,我隻得自己去找答案。
”塗五,我的馬好像有點拉稀,你給看看。“我拉著塗五就往馬廄走。
“塗五給你看馬?”葉冉不知從哪突然冒了出來,我脖一縮,先自跑了。
我怎麼覺得出了宮來,不是我師傅找我,就是我找師傅,這出門不看黃曆看來的真的是大忌,就是走之前在宮裏欽天監看看天象也是好的,你看現在弄的骨肉離散,草原怎麼就留不住您呢。
城外待了近一個月,城裏一天突然有了動靜,也不知道哪個不怕死的,急匆匆向外衝撞,被二皇子的伏兵挖的陷馬坑陷了進去,另外一些被絆馬索絆了個東倒西歪,這些個怕也是障眼法,百十號人逮的逮的,抓的抓。城內也不著急,抓了的拖去盤問,我跟著去看熱鬧。
被抓的俘虜在初春裏被扒了上衣綁在營帳中央,一鞭一鞭的抽打,慘烈的叫聲,嚇的我看熱鬧的心也沒了,躲在帳中也不亂跑了。
白天的嚎叫時不時在耳邊回響,想當初在皇宮裏,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左不過挨兩下板子,再說師傅斷不能讓我見那種血腥的場麵,這出了宮來,想看不想看都要看。
我正躺著胡思亂想,聽的外麵又是撕殺之聲,果不其然,白天沒成功,晚上接著幹。
火把將墨夜染成白晝,兩邊的戰士將捕捉到的五名夜行人推到了葉冉麵前。
葉冉用腳尖挑起其中一人的下巴,眼光倒是溫和,抓到沒逃出去送信的人,心情當然大好。突然他腳尖猛的向上踢了出去,那人下頜碎裂,人疼的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無聲的勫滾。
葉冉看向其餘四人,眼光一如既往的溫柔,看不出上一秒,他腳尖幹了什麼。
“其實抓了你們無所謂死活,左不過就是報信找援兵。”他身後的隨從將馬鞭遞過去,他擺了擺手,笑吟吟的看著四個夜行人。
四人齊刷刷的跪著,彼此之間互換眼色之際,葉冉不知用了什麼身法,手中就多了一條馬鞭將其中一人削去了半邊臉。再次聽到撕心裂肺的哀嚎,真後悔又跑出來遭罪。
黑夜籠罩下的秘密行動,這麼容易就被摧毀了,況且還是僅僅五人的暮行夜奔,被一舉殲滅,不得不說,這葉冉恐怕不僅僅是坐在城外看風景那麼簡單吧。
自打此次突圍不成功,又過了半月,早春的柳條都發芽了,我在軍營裏待了這麼久,時不時還能和門口換崗的士卒聊聊天,私以為曾經也是當過太監的人,在模仿男人這塊,雖不十全,但也有個七八分。
“大壯,一會去河邊叉魚,去不去?叫上狗熊和猴子。”我嘴裏叼了根枯草,起床後東溜西逛了一下,實在沒發現有好打發的事,不由想起來河已解凍,一冬天沒跳出水麵的魚,這會是不是會也該冒冒頭了。
“行,你們先去,我一會去找你們。”大壯站的筆直,甕聲甕氣低語,他那嗓門聲音能壓成這樣也是不易了。
我拉著猴子和狗熊邁著歡快的步子往河邊走,河邊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也有站崗的士卒,葉冉這人仔細著呢,防人防的厲害呢,怕這裏下毒,又怕那裏下毒。
“狗熊,你去把冰麵砸個窟窿唄,狗熊抓魚可一絕啊。”我蹲在河邊,自是不敢上前的,我這女子身體可不敢在冰麵上肆意妄為,宮內那盆冷水,讓我刻骨銘心。
大壯和猴子往狗熊腰上綁了繩子,狗熊剛準備往冰上踩,突然頓了下來。
“這不對啊,我這體重非把冰踩崩了不可,猴,你輕你去。”狗熊將腰間的繩子解了給猴子係上。
猴子也不推辭,係好繩子拿了塊石頭在冰麵上向前爬行,旁邊站崗的幾個兵卒,也跟著緊張起來。
“猴,慢點,左邊冰有裂縫,你往右邊點。”
“石頭往前推著走,別擱手上啊。”這一個個出點子的,都雀躍起來。
“噓,別叫,別叫,小心聲音太大冰裂了。”我緊張的提著嗓子囑咐眾人。
正當大家為猴子捏把汗的時候,身後長鞭“叭”的一聲劃破長空。隻不過人人都處於緊張狀態,沒人去管顧身後的異聲。
旋即一聲長嘯,刺的耳膜生疼。所有人都回轉頭來,塗五,塗二坐在馬上,麵無表情,將馬帶向兩邊,兩馬中間赫然站著葉冉。
冰上的猴子石頭剛鑿了個洞,正邊拉繩子邊喊:“熊,把繩子往前放點。”半天沒人答理他,再回頭看時,嚇傻了坐在冰上不動了。
“全部帶回。”葉冉麵有慍色,單看了我幾眼,那模樣今天我不讓你服帖了,我就不姓葉。
未想到前兩日我還看別人跪著挨打,今天就輪到我上場了,這報應來的也忒快了吧。
葉冉眼光掃向我們這群人,轉頭問道:“這幾人伍長何在?”
幾個伍長齊溜的又跪了下來,我偷眼一瞧,這下弄出十來個人了。
“拖出轅門外每人十鞭,罰三月俸祿。軍侯,軍司馬各罰一月俸祿。”
今年之前,我還是宮裏的小太監,我見的也隻是宮裏的禁軍,他們統領對我都是笑臉相迎的,除了那個倒黴催的太子,真個是如魚得水,風聲水起,我和軍營就是犯衝,進來這才幾天,又是被嚇的不輕,馬上還有十鞭子等著我,我抬著頭眼淚汪汪的看著葉冉,這才知道,他如此心狠,一眼都不看我。
此刻我已然嚇的腿軟,被人拖著下去了,再一會那十鞭下來,唉呀,遺囑忘留了。
轅門外冷風蕭颯,樹上的葉子刮的唏唏嗦嗦的,空中飛過幾隻不知名的鳥,那哀宛的叫聲,倍覺淒慘,大壯他們一行人分別綁在了木柱子上,我們其餘人就和等著施粥的流民一般,臉色鐵青中泛著饑黃,這頓打是跑不掉了。
我想大叫我是女的,你們好歹也憐香惜玉點吧。可這話死活不敢說出來,畢竟挑事的就是在下,兄弟們擔著責,我卻徇私躲罰,我這腦袋裏可沒裝這些個小人作為。我不說,你葉冉好歹也就驢下坡,能不能罰輕點呢,這會可好,人都不見了,就見執行鞭刑的幾個膀大腰圓的軍士,看著他們一臉橫肉,我不由的渾身冰涼。
“九,八,七。。。。。。。”我心裏默數著鞭數,堪堪第三下,就不堪重負,昏了過去。又是一場遊離夢境,如同在宮內那次一模一樣,依舊是那個垂髫男孩,這次看的更為清晰,男孩手裏拿著盞小兔燈籠,朝我招手:“妞妞,來跟我玩。”
我時而在冰窟中凍的渾身發抖,時而在火中烤炙,大汗淋漓,背後的鞭傷在一陣沁涼中瑟瑟顫抖,我攥緊拳頭,一聲不吭,此刻對師傅的想念瘋了一般奔湧出來。
隻不過因我的傷勢,葉冉在附近找了個老婦人照顧我,這在軍營裏給傳的沸沸揚揚,一時之間,我被說成是葉冉的孌,寵,若不是身體未愈,我早去理論一番,哪個孌,寵挨十鞭的,這是寵還是辱。
這一折騰又是半個月左右,城內的人又有幾次突圍,但苦於城外的守軍固若金湯,插翅難飛。
期間葉冉過來看了我幾次,也隻是囑咐幾句,也不多留,確實人言可畏,他怎麼敢在我房中多逗留,怕不是那位鹿副將也是認定我是個禍水,才對我橫眉冷對的。
我躺在床上二十天左右,捷報傳來,平城被攻了下來,但太子卻沒抓到,不知道是混在百姓中逃遁了還是有了別的遁地術跑了。
有人揭開帳簾進來的時候,我正趴在榻上,想來是軍醫來複診,老婦人把熬好的藥汁,放在一邊晾著。
老婦人見人進來,識趣的出去了。
軍醫抓了我手腕搭脈,手腕相較之前又細了一分,他微蹙眉頭,自去端藥過來。
我閉上雙眼,依稀覺得軍醫較之前的氣味已是不同,抬眼望去,忍不住驚呼:“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