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瑩擠眉弄眼地笑：“我和小夢昨晚去302找你，你們宿舍的那個中醫學霸說你兩個晚上沒回去了……”
    “沒有，”雲鬧鬧蒼白無力地辯解：“我有事兒來著……”
    “懂懂懂，我都懂，”文瑩笑得花枝亂顫，“不就那點事兒嘛？小夢和光哥最近也經常出去開房。”
    雲鬧鬧無語，幾乎半年沒跟她說過話，文瑩這姑娘仍然傻呼呼的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找我有事兒嗎？”雲鬧鬧問她。
    文瑩偷偷摸摸地瞧了瞧周圍人聲鼎沸中沒人留意她倆，湊在雲鬧鬧耳邊說道：“陳雅新交了個男朋友，是校外的。”
    雲鬧鬧皺眉，“關我什麼事？”
    “嘖，”文瑩掐她，像是兩人熟稔地不得了：“八卦一下嘛，自從趙書澤拋棄她出國之後，陳雅就大受打擊，一蹶不振，連風采大賽也不屑一顧，還成天嚷嚷著她的參賽文寫的可爛了。沒想到才幾個月不到，她一個翻身成主人，水逆結束，好運當空，不僅找了個又帥又多金的男朋友，還到處說她被風采大賽提名進決賽了，天天在宿舍裏拿鼻孔看天兒，把我和小夢給氣得夠嗆！”
    雲鬧鬧頓了一下：“風采大賽晉級決賽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嗎？”
    “還沒，不知道被什麼耽擱了，本來說這周末出的，現在延期了。”文瑩咂咂嘴。
    “那陳雅怎麼會知道她進決賽了？”
    “我哪兒知道，”文瑩噘著嘴，“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本來就是個有三分硬要炫出八分來的人。”
    雲鬧鬧沒說話，低頭看表，她不喜歡和同學八卦，以前在宿舍就總是因為接不住文瑩她們的揶揄玩笑而被嫌棄過。
    文瑩哪是會看人眼色的人呐，她不僅不走，還把陳雅的朋友圈調了出來拿給雲鬧鬧看：“你看嘛，她這學期飄得很呢，人家都說秀恩愛死得快，我盼著她早點玩完兒。”
    自從趙書澤的事情之後，陳雅就把雲鬧鬧的微信給刪了，她本不想看，誰知文瑩硬是要把手機杵到她眼前，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了她一跳，和陳雅嘴對嘴比愛心的那個男人，不就是那天在派出所帶走雲晚霞那個人嗎？雖然他一直坐在車上，但他那一頭的卷發和妖裏妖氣的妝容是不會被認錯的。
    文瑩見雲鬧鬧一副驚掉了下巴的模樣，覺得自己八卦成功，得意洋洋道：“是不是？燒的她，跟這種人談戀愛，遲早被嚼得骨頭都不剩。”
    “陳雅怎麼沒有來上課？”雲鬧鬧結結巴巴地問。
    文瑩翹了一下嘴，“她不來了，請了兩天假跟男朋友跑上海去了，說是去迪士尼玩兒，但八成是帶男人回家給她爹媽過眼吧，急成這樣，也不怕給祖宗丟臉。”
    雲鬧鬧把文瑩碎碎念的責罵過濾掉，鄭重其事地說道：“文瑩，如果陳雅回來，你讓她一定給我打個電話，或者……她不想理我的話，你轉告她，那男的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她……”
    “鬧鬧，你怎麼還這麼天真呀？”文瑩嘖道：“上次你勸她趙書澤那事兒的時候，還沒被人家罵夠嗎？”
    雲鬧鬧頓時不吭聲了，她心裏亂得像一鍋粥，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不知情的文瑩卻立馬把這事兒丟開了，晃著她的手臂求道：“鬧鬧，今晚我們學校籃球隊的和南藝打球，你能不能帶我和小夢去啊？”
    原來如此，雲鬧鬧想都沒想就拒絕：“我今晚有事，去不了，你們自己去吧。”
    文瑩大失所望，卻又扭扭捏捏，“今晚人可多了，聽說校聯會搞了個主題活動，三所學校的人都會去，你不帶我們的話我們頂多就隻能在外圍湊湊熱鬧。”
    愣是雲鬧鬧再不近人情，也聽出了她的意思，她是希望雲鬧鬧借楚涵的關係進場，然後帶著她們去認識其他人麼？
    雲鬧鬧很是尷尬，其實除了楚涵她誰也不認識。
    上課鈴聲響了，文瑩抱著她使勁搖了搖：“那就說好咯，我們晚上見。”
    雲鬧鬧呆愣地坐在那兒，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陳雅新交的男朋友竟然是虞嬌給雲晚霞安排的男妓，這件事讓她對整個抄襲事件有了新的看法。
    第二節課後的大課間休息有十五分鍾，雲鬧鬧收拾了一下桌麵上的東西，拿著手機出了教室門往學生服務中心跑去，路上她給馬君蓉打了個電話，兩分鍾後她剛到服務中心三樓監控室外，馬君蓉便回電話給她，讓她去找一個姓趙的老師。
    趙老師是個禿頂的小老頭，聽說退崗之前是教體育的，這會兒圓圓乎乎地擠在四麵八方都是大屏幕的監控室裏麵，一點也看不出體育老師的半點痕跡來。
    “你們馬老師跟我說過了，要查哪天的？”趙老師哼哼哧哧地問道，又加了一句：“先說好，我這兒隻有半年內的監控。”
    雲鬧鬧點點頭，雙手遞上在服務中心門口的小超市買的一包煙和一杯豆漿給趙老師，“麻煩您了，趙老師。”
    趙老師頓時眉開眼笑，接過豆漿還樂嗬嗬地說道：“喲嗬，還是熱的。”
    然後教完雲鬧鬧怎麼操作回放快放之類的便捧著豆漿揣著煙出去溜達了。
    雲鬧鬧看了一眼手機，還有十分鍾上課，按照快進速度來算的話，夠她看完三天的監控，方才文瑩還透露陳雅說過，自己草草寫成的參賽作品已經進了決賽，這根本不是什麼水逆結束，好運當空之類的屁話，陳雅雖然喜歡三分炫八分，但也不是顧嫣然那種嘴上把不住門的人，她認為風采大賽自己能進決賽，那她就一定有把握！回想起當初剛參賽的時候，陳雅分明毫無信心，為何轉眼就胸有成竹呢？除了男朋友，虞嬌到底還給過她什麼好處？雲鬧鬧思索片刻，決定在監控中專門查看陳雅出現在教研室的畫麵，這樣的話，十分鍾能看完五六天的監控也不無可能。
    想好前後邏輯關係，雲鬧鬧調出6月17日至6月22日教研室外的監控，篩除無生命特征出現的空白片段後，以十二倍速開始播放。
    白知陽在學校門口接到雲鬧鬧後，直接帶她去了一家西餐廳，“還記得你小時候學著電視劇裏演的那些給我煎”牛排”的事兒嗎？”
    雲鬧鬧笑起來，那時候煙雨川還沒有西餐廳，她五歲，白知陽十歲，彼牛排非此牛排，是阮姨從菜市場買回來的豬腿肉，被她切的歪歪扭扭，煎的黑黑糊糊，隔壁大嬸還以為白家著火了，拎著一桶水跑過來的時候看到吃的滿嘴是碳的白知陽。
    “爆料時間到的話，我有一大堆話要說。”雲鬧鬧笑道。
    白知陽”嘖”了一聲，“你說你小時候的事兒記那麼清楚幹什麼？裝裝失憶不好嗎？”
    雲鬧鬧抿唇笑了笑，白知陽把車轉進明通巷，邊給雲鬧鬧介紹這家的西餐多麼多麼有名，邊探頭四處找車位，直到把車停下來，雲鬧鬧也未置一詞，一直保持著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的模樣。
    “走吧，我訂了位子的。”兩人下了車，白知陽像小時候那樣揉了揉雲鬧鬧的頭發，“想什麼呢？”
    雲鬧鬧愣了一下，忙答道：“沒想什麼，聽你說話呢。”
    白知陽笑了笑沒說什麼，帶著她往裏走。
    雲鬧鬧在想陳雅，她在6月20日晚上八點五分的監控裏看到了陳雅去教研室，那時候教研室的老師早就下班了，可陳雅分明是用鑰匙把門打開的，進去了七分鍾左右就出來了，手上什麼都沒拿。
    那幾天正好在報送風采大賽的初賽作品，若說無關的話，時間點也太巧了，若說有關的話，光憑這個監控畫麵，什麼也證明不了。
    “就直接來兩個海鮮牛排套餐吧，”白知陽谘詢雲鬧鬧的意見，雲鬧鬧點點頭，“都可以。”
    白知陽詢問雲鬧鬧找自己幹嘛之前先解釋了一番一個星期都沒接電話的原因，原來他被新公司臨時派去了仰光的分公司維護網絡設置，走得急沒開通國際長途，原以為兩天就能回，沒想到那邊的網絡接連出問題，就耽擱了七八天，回來才看到雲鬧鬧給自己打過好幾個電話。
    雲鬧鬧訝異：“你換工作了？科技中心不好麼？”
    白知陽笑道：“體製內限製太多了，我喜歡自由。”
    雲鬧鬧點點頭：“小時候就不讓阮姨省心，換工作的事兒沒跟她說吧？”
    “你最懂了。”白知陽朝她眨眼，“說吧，有什麼事找我？”
    雲鬧鬧這才一五一十地講了想請他幫安樂找工作的事兒，還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安樂的好話，白知陽聽完後笑道：“光會彈吉他可不行，還有其他特長嗎？”
    雲鬧鬧想了想，安樂除了會彈吉他，就是會說會玩還會吃。
    白知陽看出了雲鬧鬧的苦思冥想，解圍道：“沒事兒，我認識一個開酒吧的朋友，等我問問他那兒要不要駐唱之類的。”
    “那挺不錯，”雲鬧鬧使勁點頭，想了想又問：“不過，酒吧裏安全嗎？”
    白知陽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臉：“隻要不惹事，哪兒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