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外麵天光大亮，雲鬧鬧腰酸背痛差點從床上爬不起來，她掙紮著挪到窗邊拉開簾子，發現奶茶店的廣告牌和遮陽傘都已經支在門口了，丫丫都來上班了她還沒起，傳到羅輕耳朵裏指不定怎麼數落她。
    拾掇好沙發床，雲鬧鬧坐在門邊的小椅子上發了會兒愣，昨晚的一切像一場夢般帶著流光溢彩的芬芳，她不由地摸了摸嘴唇，楚涵溫熱輕柔的吻像個永不磨滅的記號一樣打在了她的心上，這才被追第一天就獻出了初吻，她氣自己沒用，卻也在想，快二十年了，她緊繃的神經終於在那麼十幾分鍾的時間裏鬆弛下來，挖出了雲晚霞傳給她的享樂主義細胞，徹底隨性了一回。
    因為是周末，上午的奶茶店甚至比工作日的下午還要忙，雲鬧鬧慶幸自己在這兒留宿，否則丫丫一個人無論如何也是忙不過來的。
    “一杯波霸，加珍珠和奶蓋，兩份哦。”
    雲鬧鬧從收銀台後探出頭去，果然看見一身五彩斑斕非主流打扮的程倩戴著黑超，翹著染得殷紅的指甲笑嘻嘻地點單。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雲鬧鬧高興極了。
    程倩把她從櫃台後拽出來抱住：“想死我了，我才走幾天啊，您又成大學城的名人了！你說你們姐妹是不是當真有成名立萬的基因來著？”
    程倩的突然出現讓雲鬧鬧很高興，懶得理會她胡說八道，“千裏追帥怎麼樣了？”
    程倩嘟著嘴，“他就是座冰山老娘也得給他化了！”委委屈屈卻甜甜蜜蜜。
    話還沒說兩句，手機響了，雲鬧鬧拿起一看竟是趙小夢。
    “鬧鬧你快來吧！”趙小夢連吼帶哭，“陳雅出事兒了！”
    程倩騎著小摩托，帶著雲鬧鬧趕到市人民醫院的時候，發現隻有趙小夢一人站在病房外等她們。
    “怎麼樣了？”雲鬧鬧跑到她麵前。
    “還好，醫生說割的不深，水放的也少，所以沒什麼。”趙小夢壓低了聲音，“這事兒她不讓我和文瑩說出去，連宿管阿姨都不知道，我們悄麼出來的。”
    程倩忍不住道：“這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麼？為了個男人值當嗎？真是小家子氣。”
    來的路上雲鬧鬧把事情概要給程倩講了一遍，這會兒子程倩且發揮呢！雲鬧鬧獨自一人推開病房門，把蹦字兒如rap的程倩留給趙小夢膜拜。
    陳雅傷的並不重，割腕的時候心疼自己下不去手，隻割了半拉，仿照電視裏的情節把手放水裏時又低估了盆兒的寬底盤，把手放進去沒能淹過來，倒染了小半盆的鮮紅血水，差點把剛起床的文瑩嚇一跟頭。
    陳雅沒睡，偏頭看著窗外，眼睛哭的紅腫，眼角還懸一顆要落未落的淚，慘兮兮的可比哭長城的孟薑女。
    雲鬧鬧在她床邊站定，莫名地想起了許詩，也是割腕，也是未遂，是否也是這般欲哭未哭的慘淡？
    “你高興了？”陳雅不看她，冷冰冰地問。
    雲鬧鬧知道她要恨她，但並不後悔，她給她發趙書澤說那些話的錄音，不是要她感恩，隻是不想世上多幾個雲晚霞那樣的傻子。
    “昨晚那些話如果你聽明白了，就不會選擇這麼做。”雲鬧鬧說道。
    “你為什麼事事都要弄那麼明白呀？”陳雅含著淚問她，幾乎聲嘶力竭，“我本來很幸福的，他說他愛我的，你為什麼非要把我搞的這麼悲慘呢？”
    “人活著，不就是圖個明白嗎？”雲鬧鬧皺眉，“自我欺騙的糊塗賬遲早會讓你後悔不迭。”
    “錯了，”陳雅搖頭，“我不像你，我不想活那麼明白，我寧願讓他騙我一輩子，或者十年，甚至是一年，就算分開了，那也跟天下間所有的人一樣分分合合罷了，你何必要在我最有所期盼的時候往我心口插一根刺呢？”
    雲鬧鬧愣住了，她從沒想過這也是一種活法。
    “活得太明白的人，是什麼也得不到的。”陳雅像是在詛咒一般盯著雲鬧鬧，“你最好記住我這句話。”
    雲鬧鬧沉默了一會兒：“我隻是想讓你知道真相，再無其他，如果我做錯了，那就當我多此一舉吧。”
    “雲鬧鬧，”陳雅叫住她，“我不髒，我一點都不髒，你那自以為是的模樣，你自己看不到吧？”
    程倩和雲鬧鬧坐在醫院門口的一家小吃店裏，一人點了一碗重慶小麵，她看出了雲鬧鬧情緒不高，沒再繼續嚼陳雅的舌頭，但心裏仍是止不住地腹誹那綠茶婊，不知跟雲鬧鬧說了些什麼，害她從醫院出來後就一直悶悶不樂。
    “真想不到趙書澤竟是這種人！”程倩換了個話題，顯然效果不佳，因為雲鬧鬧臉色更難看了。
    “得了，”程倩把碗裏的麵都快挑碎了，她最受不了這樣沉悶壓抑的氛圍，提高了些聲音：“一綠茶婊，一甘蔗男，關你啥事？等她把趙書澤吃幹抹淨就剩渣了，她才知道小鍋是鐵打的。”
    雲鬧鬧被這樣的形容逗樂了，一個蒙古人說啥”小鍋是鐵打的”這種話，學的還蠻像。
    “程倩，”雲鬧鬧杵著筷子，“你覺得我自以為是嗎？”
    程倩”嘖”了一聲，知道雲鬧鬧又在鑽牛角尖了：“在風馳電掣也隻能看見你絕塵而去的慫人麵前，你挖個鼻孔她也會覺得你在自以為是。”
    雲鬧鬧低頭抿唇笑了好一會兒，心中的鬱結散了不少，來這兒的路上她想了很多，若是陳雅自盡的後果更嚴重些，她會不會後悔昨日的舉動，但她覺得她不會後悔，因為不糊塗不草率，才是她雲鬧鬧生活的哲理。
    “鬧鬧，今兒朝哥過生日，你跟我去吧，好不好？”程倩咬著筷子求她。
    “他過生日我去不好吧？我都不認識他。”雲鬧鬧猶疑。
    “我今晚要表白，你去當我助攻，認不認識的沒啥影響。”程倩一臉壯士就義的表情。
    雲鬧鬧眨眨眼睛，她沒表過白，更沒當過助攻，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助程倩取得成功。

    作者閑話：

    陳雅才不傻，你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