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鬧鬧被嚇壞了，趕忙去拉，虞嬌卻還在發瘋，滿口罵著不堪入耳的髒話，與她在熒幕上創造出來的清純女孩形象截然相反，嘴巴停不住，手上也沒閑著，胡亂揮舞著沒一下打空。
    她比以前更瘋，雲鬧鬧把虞嬌從花叢裏拉起來，任由她打不再還手。
    “你以為你是誰，你就是個不要臉的女人生出來的賤種！”虞嬌的帽子掉在地上，染成栗子色的頭發散亂得像個瘋子，“就憑你也配招惹楚涵！？你媽教你的？怎麼？睡了楚涵之後再生個像你一樣的野種？”
    雲鬧鬧氣得口舌發麻，手腳僵硬，她無法動彈，更沒有辦法賭上這個瘋子的嘴，這就是為何她一點也不想招惹虞嬌的原因，她從小就是個帶刺的倒鉤，鉤子尖端對準了雲鬧鬧的心，輕則打罵，重則極盡侮辱之能事，她可以因為七歲的雲鬧鬧動過她一杯果汁就鬧得整個煙雨川天翻地覆，也能因為一點點道聽途說便把身為副總的江達安使喚到南工來，雲鬧鬧怕了她，怕極了。
    “你不要鬧了，我和楚涵什麼事都沒有。”她企圖辯白。
    卻被正中額頭的一巴掌砸得眼冒金星，“不準喊他的名字，不準！你這個野種賤貨，你怎麼不去死！”
    雲鬧鬧垂著頭，想來也是自己命大，否則小的時候就被虞嬌弄死了，哪裏等得到現在。
    “如果再讓我聽到一次，我就讓你們學校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媽是個給點錢就讓睡的婊子！”虞嬌失控了，仍沒有忘記威脅雲鬧鬧。
    “你那麼喜歡他的話，怎麼不在一起呢？”雲鬧鬧的忍耐已到極限，一句話正好戳中虞嬌最疼痛的地方。
    虞嬌臉色猛地一黑，雲鬧鬧後退一步，正在思索是跑還是反抗的當口，遠處牆角拐進個人來，遠遠地朝她們招手。
    “鬧鬧，是你嗎？”原來是陳雅，她站在牆角的陽光處，清晨的朝陽豔麗而又溫柔，和這兒的背陰儼然兩個世界，
    虞嬌背對著陳雅，一瞬間理智回歸，她戴回眼鏡，把暴戾的目光藏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對雲鬧鬧說道：“從小我爸就要你喊我姐，我那時候警告過你，你喊一次我打你一次，現在也是一樣，如果你敢碰我的東西，下次來招呼你的可就不是我了。”
    雲鬧鬧屏住呼吸，虞嬌冷笑，橘色的嘴唇勾起個小小的邊角，吐出的字卻惡毒至極：“咱們都不是小時候了，你也已經長得有胸有屁股，如果不想好好讀書的話，那我就送你回煙雨川給人生孩子去！”
    雲鬧鬧背靠在冰涼的牆麵上力氣全無，她盯著虞嬌從另一側離開的背影，窒息了半晌過後才想起來朝站在遠處疑惑不解的陳雅打了個招呼，不知道虞文海曉不曉得虞嬌已經瘋成這樣了！？
    虞嬌趁著晨光遍地時鑽進了等在路邊的一輛白色保時捷裏，司機老陳鬆了一口氣，看見她時卻又驚地眼如銅鈴，“大小姐你怎麼啦？”
    虞嬌癱軟在後座椅上給顧嫣然發信息：“給我盯住雲鬧鬧。”
    顧嫣然回的很快：“把照片還給我。”
    “少廢話。”
    “你答應過我的。”
    “你好好聽話，否則高清無碼的照片視頻保你火遍全國。”
    顧嫣然沒了聲音，虞嬌滿意地擱下手機，對老陳撒嬌：“我不去醫院啊，我要回家，我爸呢？讓我爸回來看看。”
    老陳無法，隻能調轉車頭往家開去。
    虞嬌靠在椅背上看節次鱗比滑過的高樓大廈倒映出一輪冉冉升起的朝陽，疲憊和饑餓讓她易怒又煩躁，可此時沐浴在初升的陽光裏，竟有種得勝回朝的感覺，她閉上眼睛，安安心心地睡了一覺。
    可城市另一邊的顧嫣然卻毫無睡意地瞪著垂掛著枝形吊燈的天花板，她把手機扔到地毯上，對保姆小心翼翼的問詢一概不理，自從那天在春雨商城的衛生間裏被虞嬌堵住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覺好好吃飯了，就在那個肮髒惡心的公共廁所隔間裏，她被虞嬌帶去的人扒光了拍裸照，她的額頭和側臉被摁在馬桶的白瓷上，那股腥臭味直到現在仿佛還清晰可辨，任她怎麼洗也洗不掉。
    從那天起虞嬌便開始控製她，輕則讓她幫寫論文幫交申請，過分的時候甚至要求她跨越半座城市送一份百香果酸湯泡飯到拍攝片場，就因為她想吃”學校門口的老味道”，除此之外，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替虞嬌”看著”楚涵。
    雖然她也喜歡楚涵，但年少心動的那點愛很快在虞嬌的逼迫中消失殆盡，當她告訴虞嬌楚涵為了替雲鬧鬧擋球摔斷了手的消息，虞嬌當著化妝師和造型師的麵把桌上那些昂貴的化妝品全砸了的時候，她受到的震撼比驚嚇要多得多。
    她在虞嬌的授意下利用許詩搞雲鬧鬧是為了能把照片拿回來，可沒想到虞嬌竟然一再出爾反爾。
    可她真的沒想到嗎？其實虞嬌性情反複，這樣的行為不足為奇，她仿佛在可預見的未來裏看到了在虞嬌的逼迫中一再妥協的自己。
    顧嫣然盯著吊燈發愣，若是被爸媽看到那些照片，或者被外公外婆看到，那她該怎麼辦？
    她可勁兒欺負雲鬧鬧的時候，沒有想過一山還有一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