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秘書？”楚涵咬著吸管皺了一下眉頭，“你申請的不是翻譯麼？”
    雲鬧鬧一聽就百分百確定國貿會那事跟麵前這位高翹著二郎腿端著一杯花了她二十三塊錢的”抹茶奶綠”的大少爺有關係。
    “我剛才已經說了，翻譯統一由外交部接管，所以……”
    “那不就得了，”楚涵不以為然，“……你是嫌棄翻譯秘書麼？”
    “當然不是，”雲鬧鬧趕忙說道，“我隻是奇怪，你為什麼要幫我？”
    楚涵覷著眼睛看了一眼雲鬧鬧，繼續仰頭靠在軟椅上看著天花板，“你那天沒考成四級不是要死要活的麼？你是我叫去moha的，不得負責？”
    雲鬧鬧本想辯解自己並沒有要死要活，但看楚涵一臉不耐煩加無所謂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解釋也就沒了要說的意義，便誠懇道：“謝謝，你要多少錢？”
    楚涵以為自己聽錯了，眯著眼睛認真審視一番雲鬧鬧，不由地啞然失笑，這人竟然是在認真地問自己要多少錢？
    當時他在她手機上看到那則國貿會參會通知的時候，剛被她哭得煩躁極了，便給小叔打了個電話，讓小叔找人給雲鬧鬧單獨免掉四級這個參會條件，一個不大也不正式的會議而已，他打過電話就忘得一幹二淨了，沒想到現在竟有人要為此事出錢。
    “你是掉錢眼兒裏了麼？”楚涵冷冷道，“張口閉口都是錢？”
    雲鬧鬧愣了一下，在她眼裏，這是個很大的忙，她想欣然接受，但又不想欠人情，隻好出此下策。
    “十萬塊？”楚涵嗤之以鼻，“你有麼？”
    雲鬧鬧沒說話，臉頰染上了一抹尷尬的微紅。
    “回答我一個問題，”楚涵將奶茶擱在他們中間的玻璃桌上，往前俯身，和雲鬧鬧靠的很近，幾乎能看到他皮膚上粉色的絨毛，“你和趙書澤是什麼關係？”
    雲鬧鬧往後退了一些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為什麼要……？”
    “回答就可以，”楚涵冷笑，“不問為什麼的話，可以抵那十萬塊。”
    雲鬧鬧咬了咬牙，“趙書澤是我的學長。”
    “他在追你？”
    雲鬧鬧站起身來，“你說的一個問題，我答了，抵那十萬塊，咱們扯平。”
    頭頂月亮往圖書館走的時候，椎骨的鈍痛仍讓雲鬧鬧步履輕慢，但她心裏卻如火一般燒的厲害，她雖然知道世上並不是什麼都能用錢來衡量，但她從來不是浪漫主義者，從小到大的閱曆讓她明白隻要有錢，就能解決世上大部分的事情，她提出的感謝方式是基於認知，也準備好了予以報答的能力範圍，但楚涵卻侮辱了她，用超出合理範圍的金額來侮辱她的能力，讓她像一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乞丐一樣，毫無臉麵可言。
    楚涵把隻喝了一口的奶綠留在奶茶店的玻璃桌上便回了宿舍，他雖然討厭雲鬧鬧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但總算搞清了一件事，那就是趙書澤至今還沒追到這座冰山。
    回到宿舍的時候金宇和宣可昊正頭靠頭地坐在凳子上欣賞掛牆上的一幅畫，畫是彩鉛寫實風格的，背景是南工籃球場一角，以正在投籃的楚涵為主角，延伸到將躍未躍的雙腳和周圍奔跑的隊友，將一場激烈的籃球比賽渲染得栩栩如生。
    “董雨蕭送來的？”楚涵問道。
    金宇摩拳擦掌地憤恨，“金爺我追的那個妞也是美術專業的，你們說我給她花了那麼多錢，她怎麼就不學學許詩？給我點實質性的回報呢？”
    宣可昊拍拍他的肩，“你應該學學楚少，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搞什麼深情戲碼？沒意思。”
    楚涵剛把畫從牆上弄下來，手機就響了，他看了一眼，是虞嬌。
    他把畫扔到桌上，拿著手機推開陽台門，順手在身後關上，點了一隻煙才接起了電話。
    “楚涵，”虞嬌那邊很熱鬧，聲音卻溫柔似水，“想我沒？”
    楚涵抿了抿唇，“嬌姐。”
    “兔崽子，說了幾百次別喊我姐，就是不聽。”
    “你今天錄歌了？”
    “嗯，”虞嬌伸了個懶腰，“我討厭客串，主演都在那兒耍大牌。”
    虞嬌唱歌可以，但演技不行，最近在一個情景喜劇裏客串了個小角色，還演唱了主題曲，在橫店影視城待了快一個月，成天抱怨自己快要被江浙的冷空氣捂的發黴。
    “楚青有給你發過信息麼？”楚涵輕聲問。
    虞嬌愣了一下，“沒有，我給他打電話他都不接。”
    “嗯，那你好好拍戲，早點休息。”楚涵就要掛電話，虞嬌卻不掛，非逼他說想她，楚涵吐了個煙圈，輕聲說了”byebye”，便切斷了電話。
    他看著夜空中明亮的那輪月牙，想起他剛十歲的時候，十三歲的楚青和虞嬌一左一右牽著他去全聚德吃烤鴨的情景，那時候多快樂呀，刺破天際的笑聲像是永遠都沒有盡頭。
    剛把煙頭摁在陽台上的鐵罐裏，手機又響了一聲，是虞嬌發來的信息”剛想問問你視頻的事兒呢，我今天剛知道。”
    楚涵回了兩字兒”結了”，便把手機關了。
    虞嬌是和楚青一起長大的，在兩家人的眼裏，這倆孩子注定了天生一對，但兩人卻沒按家長的期冀發展下去，楚青出事那天晚上，虞嬌喝的爛醉，跑到楚涵房裏哭了半夜，坦白了她喜歡的人從來都是楚涵，楚涵接受無能，拿了身份證跑路，一個高二的學生連夜坐飛機去了拉薩，逃了半個月的課，最後還是楚衛國派人把他揪回來的。
    雖然自那以後虞嬌再沒說過類似的話，但她總是有意無意地提醒楚涵她的心思，一個月前她過生日又喝醉了，哭哭啼啼地抱著楚涵不放，才會被張文斌那個傻B拍到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