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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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是被夾著或者是扛著被他搬到附近的一家KTV,在小包間裏,他開始點歌,我聽見是我們上學時流行的那些歌我就不停地哭,好像這輩子還沒那麼歇斯底裏的哭過。愛過,疼過,想著,念著,找著,最後找到的就是這樣的答案。我以為他會給我一個解釋,我甚至還有錯覺,覺得他能走過來抱抱我,親吻我的眼淚。被我寄予了全部期盼的人最終證明他不值得我的期盼。
後來,歌聲停止,在我以為他已經變成沉默的雕塑的時候,他才開口:“你可以再做我一小時的女朋友嗎,大概是最後一小時了。”他的眼睛望著我,那種目光仿佛比我還痛苦。“我知道你現在肯定特別恨我。。。可是。。。就讓我最後照顧你一會吧。”我沉默。“你坐在這裏等一會,我馬上就回來。你。。可以等我一會。。別離開麼?”
他匆匆出去了,我想他一定是不放心那個女人,要找托詞跟她解釋我這個瘋子的問題。一想到剛剛他跟她請假的時候恭謹的像個諂媚的奴才,像個隻待宰割的羊,我就覺得極其惡心。他讓我累了,人心中激情的消減什麼都無法阻擋。他對不起我,但其實他什麼都不能做,什麼也不能彌補我,反而要我看著他的幸福深深傷心。我該怎麼做去執守一份沒有希望的愛啊。我覺得我的心冷了,在這個炎炎盛夏冷卻下去,不再為他而跳動。
可是拿起包衝出門去,偏偏又和他撞個滿懷。我看見他提著兩大包東西:我們曾經常去吃的東西,麥當勞,學校門口那家麵包房的提拉米蘇,每次去超市必買的小酸奶,甚至他親手做的壽司卷。他看著我,幾乎滿眼的懇求,“我可以看著你嚐嚐這些東西麼?”
這簡直是從上學時就無法克服的硬傷。我看到他那個表情無辜的像個小孩子,就覺得心髒都被撞了一下,一點辦法都沒有。我覺得我被他吃定了,每次吵架就這樣束手就擒。所以我不知道為什麼最終還是回到包間裏吃那些東西,可是嘴裏都是鹹鹹的淚。
他就一邊看著我吃,一邊說讓我難過的話。“我沒有辦法解釋。。。我現在隻想珍惜我們僅有的最後一小時了。要是可以把這一小時的時間存起來就好了,以後我每天享受一秒和你在一起的時光。可是,3600秒也隻夠十年吧。。。”
“親愛的,我最後叫你一聲吧。還是把你這些好聽的話留給她聽吧,我的眼淚在這一小時裏,為你流盡了。”這便是我仁至義盡對他說的最後的話,從此幾世幾年再無瓜葛。我希望該結束的在這一小時過後就徹底結束。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下來的一個月,我一個字也沒有寫出來,稿子就是我的飯票,而現在我窮困潦倒。幾次胃痙攣,疼得昏過去。我現在唯一與外界的聯係就是艾米。我說,如果沒有你,我在這個房間裏靜靜腐爛,都不會有人發現的。
突然想起《聖經》裏的一句話,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我囑咐你們,如果你們遇見我的良人,請你們告訴他,我因愛成病。艾米走上前來擁抱我,親愛的,你可不可以不讓人這麼心疼。我說,我留不住我愛的人,我愛上他,這是我的劫難。
結果一個月之後,同事小瑾給我留言:老編的原話是,一小時之內你再不來,你的位置就要被人替了,沒有實力做永久性SOHO,你就又成待業青年了。
我苦笑,這幾年做牛做馬,累死累活,不知從哪裏挖了寶就要把我踢出去。。。這個狠心的老女人。。。其實我現在也沒有退燒,我的愛情持續低燒。
為了我的飯碗,我拖著病體爬上了一輛出租車,我不化妝也不吃藥,讓那個老女人看看我的敬業精神。上午九點,這個城市的交通在這樣下火的天氣裏,讓我想起一鍋粘稠變質的醬汁,惡心得我要神誌不清,然後我天不遂人願的遲到了。
老編氣定神閑的坐在她的老板桌後麵,用下巴指著我,“沐小姐,你遲到了五分二十秒,現在你可以離開了。這位麥先生將代替你的工作。”發燒燒的我思維有點遲鈍,我正思忖著怎麼對付這個老女人,小瑾很是時候的進來了,“今天截稿,沐沐還有兩篇稿子沒弄完,我們怎麼發?”誰知那位麥先生看見我,突然站起來對老編說:“李主編,我幹不了這份工作,請您一定要留住沐小姐。”麥先生回頭望著我,露出一個極其燦爛的微笑,然後我眼前一黑。。。
光怪陸離的場景漸次閃過:景羲站在陽光裏送我一顆水晶的心,說從今以後,我的心跳由你掌控。那顆心在陽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我一個晃神,再睜開眼,整顆心分分碎裂,化作齏粉;教學樓的頂樓,我抱著一千份情書向樓下撒,一千遍的“沐可璿,我愛你”,轟動的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一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臉上掛著傷心的表情卻仍然對我笑,一雙大眼睛潮濕得幾乎落淚,笑容刺痛了我的心。。。
“都怪我笑的太可愛了是不是?把姐姐電暈了。。。”我一睜眼,就看到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用一個既不符合他形象的語氣在說話,而且微微皺著眉,說得很認真。那張臉和我夢裏的笑容重疊,那個大男孩變得成熟挺拔,可是還是會在關心我的時候露出孩子氣。他的目光對上我的,笑得眉毛微微揚起,立刻湊到我床頭,突然又收斂了笑容,認真的說:“姐姐,我先不笑了,你不要暈哦。”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捏捏他的臉,這孩子即使穿上了西裝也還是可愛得不真實。“我不是故意要搶你的工作的,那個大嬸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留我。。。我跟她說好了,工作還是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