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 歸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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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兒,沒錯,就是它!或者說是她!
他從炟井被帶入蕭斕國境的那天,明明他隻有10歲,可在抱著那枚蛇蛋時,就是知道那不過是個空殼子,裏麵沒有小蛇!他當時昏迷了,可卻能看見旁人看不見的東西,那條巨蟒根本未遊走,而是從天而降般狠狠盯著他,他的靈魂在自己昏睡的身軀旁搖曳著。蛇眼冰冷,一瞬不瞬緊盯他,或者是昏死的躺在地毯上的他,照顧他的仆傭,自己的父親來來回回看望他好多次,他們都沒有發現它,那片虛幻的空氣裏,巨蟒與他的靈魂對視了一個晚上。
他不清楚那巨蟒何時離去的,自己醒了之後,厲兒已然親昵地遊走於他臂彎,如手鐲般緊貼自己,他帶它回到了蕭斕國,當時還是孩童的他對著陌生的環境,還是有絲害怕彷徨,他會在晚上偷偷和曆兒說白天不敢說的話,曆兒會安靜地一動不動聽他訴說完,然後伸出紅豔豔地舌頭舔舔他,隨即環繞在臂彎上,那仿佛能通靈性的蛇,陪伴他渡過了童年。
他私下聽到仆人都用咋舌的聲音來描述這條蛇,它是如何一聲不響地把自己的馴養師給吞下肚,它是如何嚇暈前來看望他的皇室郡主,它是如何把自身的蛻化蛇皮當寶貝一樣藏起來。
他從來沒對人說過,或者對人說清楚自己養著曆兒是為了什麼,其實當他明白這條蛇非凡物時,他想過丟棄它,可每當自己一有這個想法後,內心往往又冒出來一股怪異的情緒,似難過非難過,似愧疚非愧疚,道不清說不明的感覺,讓他舉棋不定。
他甚至沒有告訴過他的妻子,那條蛇到底有何不同,隻有在他15歲的那年端午,那年的端午一下炎熱如夏天,雷聲轟轟卻不下半滴雨,想來任何動物都有其軟肋,那天就應該是它的軟肋。他哄了半天,它就是躲在簷廊下的洞穴內不肯露頭,不吃不喝無精打彩。
鬧了半天,他也煩了,自行回房了,不到2個時辰,憋了一天的雨終於傾盆而下,等待電閃雷鳴後,雨滴減小,微醺的晚風帶著泥土的清香,他倒也睡了過去。
迷蒙中,總覺得鼻端異香撲鼻,清清冷冷的味道好似冬天盛開的梅花,鑽入鼻端令他打了冷戰,剛覺得冷了,身上一暖,貌似被婢女蓋上了被褥,他的頭往前湊了湊,隻覺得枕頭從來沒像此刻般柔軟芬香,但此刻的他如蜂蜜糊了眼睛,眼簾沉重得怎麼也睜眨不開,全身也僵硬著,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醒著還是在夢中。
醒來之後,下人來報,蛇不在洞穴內,府邸之內找不見。要知道,這種巨蛇萬一真到了街麵上傷人了,那它明天應該就是一碗上好滋補的蛇羹了。下人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惶恐的話,他卻仍舊嗅著隱約的冷香,散發在枕頭上,家裏的丫鬟沒有一個有這種高級的香料。
到底是誰?
這種疑問隨著歲月飛逝愈加明顯,但都是在不經意間。
十六歲的生日他第一次喝醉,卻拒絕了父王派來給他伺寢的女婢,第二天,女婢據說在回家的路上摔了一下,好巧不巧的劃壞了半張臉。
十七歲的時候,京城附近流行瘟疫,而自己府邸無一人感染,感染源據說是一種蛇最喜歡吃的老鼠。
十八歲的冬天,自己第一次召喚了女子服侍,畢竟這是所有皇室男子成人必須的過程,自己也不好拖下去,然而,那天晚上,總感覺有人窺視,默默地站在一旁,仆人不止一次在屋外小聲說曆兒在庭院中翻天覆地,把家中所有的備餐用的活物都絞死了。等他把那嚇得發抖的女子推出屋後,一下風平浪靜。
他的眼睛從來沒有看到過曆兒的異常,可就是感覺到所有的一切與它有關,至於為何如此篤定,道不清說不明。他不止一次苦笑,自己究竟養了個什麼!
後來,他心滿意足地娶到了悅兒,洞房花燭夜,娶到美嬌娘的男子都應該陶醉其中的夜晚,他也一樣,深深陶醉在其中。曆兒它卻攻擊了悅兒,那個時候妻子已然昏了過去,而她隱藏在暗處的護衛穿牆而過依然被曆兒用蛇尾掃傷,他大叫出聲,卻引得它猛地長嘶,桶粗的身軀根根菱片如鐵片般翹起,雙眼再度發出銀光,他當時想亦未想的拿出波骨針,直接射向了它,卻不料,它雙目中射出的銀光陡然偏向了他,腦袋頓時一陣暈眩,射出的波骨針自然偏了角度,射到了她護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