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哥哥絢麗地笑著。
    無數地流言掠過耳旁，悉數落入哥哥耳中，他頻繁地低頭看我。
    聽說太子半夜與情人幽會，聽說侍衛早晨驚訝地看到太子衣衫不整，聽說太子身上有奇怪的痕跡。
    裝作沒聽見，四處不經意地看著。
    和微服的太子相遇。
    太子在匆匆趕往宰相府的途中，神色因為睡眠不足有些憔悴。
    “阿昕。”哥哥上前攔住，衝他皺了皺眉。
    “子軒？”他似乎有些驚訝，然後目光一閃，準確地落在我身上，神色一動，“子晗……你們……”
    “隨便走走。”我對他笑得自若。
    哥哥卻是猶豫著開了口：“阿昕，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什麼？”太子的神色中摻進了一點點的慌亂。
    ——從沒有一個人，會讓我如此地不知所措。
    少年的聲線猶在耳旁，微微地笑。
    “就是……他們說你，和一個俊俏少年……阿昕，我從不相信你好男風……可是他們為何說得如此肯定？”
    哥哥勉強地問道，太子的目光於是落在我身上。
    若無其事地撣撣袖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子軒，我……其實……”太子轉回目光艱難地開口。
    哥哥伸手抓過太子的衣襟，一眼就看到他鎖骨上的痕跡。
    “是真的？阿昕，你怎麼可以在還有幾天就要和晗兒成親的時候做這種事情，你……”哥哥難以置信地望著太子。
    “不是這樣的。子軒你聽我……”太子的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
    哥哥鬆手：“不要跟我解釋，你去跟子晗說。如果她接受不了，就算是背上殺頭的罪名我也不會讓她嫁給你。”
    太子看我一眼，沒有說話。
    “宇文昕，你……”哥哥對太子的沉默感到生氣。
    “好了，哥。沒事的。”我打斷哥哥。
    或許是不在意的聲調刺激了哥哥，他驚愕地看我。
    “晗兒，你……為什麼，你真的可以……”
    看到哥哥眼裏分明的痛意，心中一動。
    “不是，哥，太子他沒有和什麼俊俏少年……我是說，你不要相信那些話，太子他是有苦衷的，不過那是我和太子的秘密，明白嗎？別再問了，哥。”我拉住哥哥的袖子搖搖，“相信我。好嗎？”
    太子好聽的聲線卻掠過耳邊。
    “這就是你說的懲罰嗎，子晗？”
    “不是，這不算真正的懲罰。”
    我抬頭衝他莞爾笑道。
    哥哥迷惑地看看太子，然後轉頭看看我。
    “向鬼君發出挑戰，看來這次是來真的了。”
    “因為鬼君實在太難找了，杜瀟湘找了他那麼長時間也沒有結果，這才想用激將法的吧。”
    “可是就算這樣鬼君也不會在意的吧。他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過這次給第一名的獎賞是一塊血玉呢，鬼君愛玉成癖，而這次大會又確實水平很高。或許他真的會動心呢。”
    “各路豪傑都希望鬼君參加，因為不和鬼君比一下誰都無法證明自己是真正的第一。雖然大家都不願意承認，但是鬼君確實是最難打敗的吧。”
    “鬼君如果隱居山林的話，再費心也沒用呢。感覺他簡直是個世外之人。隻是調皮愛玩卻並不在意名利。”
    血玉，陪葬的美玉。經曆漫長的過程後得到了血的精魄，有一絲暗紅色在玉中遊動。極其珍貴。
    “血玉。”眉頭微皺，居然為了吸引鬼君的參加而動用這樣的辦法，真真是動真格了吧。
    “你喜歡嗎？”聽到太子溫雅的聲線，怔了一下抬頭看到他略帶寵膩的溫柔眼神。大概如果我說要連星星都願意去摘。
    “不是啦，我隻是聽到有人說起。”我微微笑了笑。
    太子殿下，你可知道武林中有一個傳奇的少年要因為你而銷聲匿跡，你可知道那會帶給江湖豪傑怎樣的失落。少年的驕傲，少年的不羈，少年的唯美，少年的神秘，都將如此消散了。
    或許你說的對，憑借我對你這樣的喜歡，是沒有辦法甘心的。
    但是還有對父親和哥哥的愛，終究是成為了我的羈絆。
    就如同你有再高的武功，多了想保護的人，也有可能輸得一敗塗地。
    抬頭，我看到太子刻在身上的目光。你，向來從容的太子，因為一個女子而失去了一貫的自若，而顯得這樣容易喪失自我。
    既然你可以接受，我又有什麼不能呢。
    我上前一步。
    和太子突然拉近的距離並沒有讓人覺得不知所措，讓我覺得茫然的卻是未知。難道注定要在對他的等待中度過，我害怕的不是寂寞，他說得對，我的心高傲，無法忍受這樣的平靜而謙卑的生活。
    “對不起，昕，給你惹了很多麻煩。”
    我抬頭微笑著看他，少年眼裏沒有一絲一毫的責怪。我可以相信他的寵愛他的依戀，可是這是否是愛情。
    他伸手撫了撫我的發，低下頭淺淺地笑。
    “沒關係的。”
    蘇子晗，你為什麼不滿足？你已經擁有了太多人得不到的。他望著你的目光，是足以讓眾多少女沉淪的溫柔。
    伸手擁住他的頸。
    看到哥哥微微一怔，看到眾多行人駐足觀望。
    少年卻是一如既往的妥協，沒有一點點的反抗意圖。我幾乎可以懷疑，我的一切任性都可以得到他的包容。
    這樣寵膩的吻，我抬起眼簾看吻中的少年，這樣溫順地閉著眼。神情是讓人感動的專注的愛戀。可是你是否在逃避，你這樣的專注是否是為了忘記你不想回憶的痛，你是否在尋找一個依托。
    我抿唇，低頭埋進少年帶著木蘭淺香的頸。
    有淚水順著他白皙的頸滑落，擁抱我的少年微微一顫。
    我聽到我的名字從他皮膚間流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