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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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師父主持的喜宴,所有弟子都覺得不自在,因為,師父身邊,少了唐易。忽然遠處一陣花香,近了,更濃鬱。花雨中一襲白衣的人緩緩落地。“今日哥大婚,易特地獻上漫天花雨。”花中有她,一段優美的舞蹈讓所有人都忘了要繼續拜堂的事,白衣的她太耀眼。大紅喜帕遮住了唐悅的麵容,淚一滴,一滴落下,不曾有人注意。所有的人都注視著唐易,似喜慶又孤獨的舞蹈。每一片花瓣的情感發揮到及至,她如一朵盛開的白花,絢爛綻放。易啊,你還是來了。悅想掀掉蓋頭,卻有人握著她的手,是唐蘭。她想不顧一切的離開,可是唐蘭,那雙和易一樣冰涼的手,和易一樣的溫度從手上傳來,她推不開。如果不是唐蘭,如果沒有這次的事,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多好。滿室的人都麵露向往之色,除了兩個人。唐易還是麵容清冷,唐悅已然淚流滿麵。“好……好……”一曲舞罷,許久,才有人開始叫好。所有的人從震撼中清醒過來。“易,哥很喜歡。真是哥的好妹妹……”唐蘭想不到一向冰冷的妹妹會為自己準備舞蹈,還是……如果她不是那個裝扮,應該是一位美人了,隻可惜,美人隻願做瀟灑的公子啊。“哥,喜歡就好。”她,是哥的好妹妹。無法背離兄長,也無法違背師命,舍棄了自己的心,她跳得很拚,她在拚一個人的心。但是,現在,這些都已不重要。她看到他們相握的手,她還是微笑著。看著悅和哥走入洞房,會是一個美麗的夜晚的。漫天花雨,唐門的絕技竟然成了她的舞蹈的名字,讓人沒有恐懼感的漫天花雨。他們是第一次,看到那麼意外的漫天花雨,也是唯一的一群,在看到漫天花雨後還活著的人,所有在場的唐門弟子都很興奮。“師姐真的太好了,是不是?”“是吧,可惜呢,師姐是立誌要和我們一爭高下,而不會象小姐那樣出嫁的……”“說不定,有誰能打動師姐呢?”“會有人能打動她嗎?”……
“蘭。”唐悅和唐蘭從前也隻是朋友的關係,沒想到現在,卻是在一個房裏,以這樣的身份,久別重逢了。“很久沒見了呢,是吧。”唐蘭還是那個和善的笑容。“蘭,我……我真的沒想到,會成親的竟然是我們。”我真的沒想到當時的自己還答應了爹。後麵的話她沒有說。“我也沒想到,是師父說的……我想既然是悅的話,本以為你會拒絕的,沒想到卻……”還以為她會拒絕,他怎麼會知道她竟然答應了。“但是,是我們總比別人好,畢竟,大家是朋友。”以師父的性格,指不定會把什麼陌生的人找來配給他。“是啊,還好是蘭。可是……”如果僅僅是這樣根本不是什麼。隻是,易……她會不會亂想,她到底,現在易的心情究竟是什麼。悅想知道的太多,沒有人解答。“蘭,你應該知道,易……”身為兄長為什麼做那種讓妹妹傷心的事,你該知道的。她不信唐蘭會不明白。“我明白的,一直都知道。”易的事,他一直都知道。“那你為什麼,你……易是你妹妹啊,你為什麼……你知道她……她現在多難過嗎?現在的易已不是從前的易了,是你讓她真的變成那種冷酷的人了!”什麼都知道卻還要和她成親的人,竟然是易的哥哥,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事了。“我是對不起易,但是,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易好,她畢竟是我妹妹,不是我弟弟,你懂嗎?”她,畢竟是後天才變成這樣的,你們這樣一起,會毀了易的。冰冷鋒利的易,是不能有感情的鏽蝕的。“易是一柄鋒利的劍,師父和我,一直都在磨礪著她,所以經常讓她出去,完成許多本不該讓她去做的事。這些,都是為了易好。你以為,師父會不知道你和易的事嗎?師父他,甚至都……”他想起那張老淚縱橫的臉,師父甚至在懇求他,要他把易和他的女兒分開。“一邊是易,一邊是你,我想不出別的辦法。寧可是易傷心,師父也不會把那種苦加到你身上的。他的苦心,你可明白?”即使讓易受傷,也是為了讓她變得更強。悅說不出話,原來那麼多人都知道,即使沒有這次的事,易也不會再在身邊了,這就是現實。而好象被拋棄的自己,被易丟下的自己,到最後卻還是受著她的保護,那種痛苦是加在易身上,而不是她唐悅的身上。“為什麼,你們都這樣?易不是你妹妹嗎?為什麼要都為了我!為什麼是我?偏偏是我讓易去受痛苦的。為什麼每次都是易來保護我?”難道,我能帶給易的,除了傷害就是傷痛了?唐悅,你,十七年,都會了什麼啊。你真是,可笑到極點了。“易是我妹妹,沒有錯,但是做兄長的,也希望她可以拋開這些,變得更強。”隻要易能成長,雖然心疼,做兄長的自己,也無力去阻止師父。
夜深了,唐家堡裏飛出一個白衣的身影,藍色的眼眸,向身後望了最後一眼,便向前掠去,再不停留。冰涼的氣息散開遍地,她的身上還留有花的香氣,是唐易。別了,哥,悅,師父,易,不得不走了。背負不起師父的期望,因為她已沒有動力了,失去了悅,唐易究竟是什麼,她也不知道。身體有被抽空的感覺。好落寞呢,悅,現在是不是正笑著呢?她想起那張燦爛的容顏,易不能再繼續做你的易了。悅……獨自前行的她好寂寞。風真的好冷,無情地撲向這個蒼白的人。從今以後,再無唐易,有的隻是孤獨的空殼。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