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青春》(黎 微 微)  黎 微 微(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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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哭什麼?黎微微你別越來越不像話。”她對我大吼,自己從小型包裏取出一根香煙,沒命的抽著。
    你管不著。那時,我的心裏已經住著叛逆的微小成分,隻不過還小沒表現而已。麵對這樣的場麵,她一眼也不看他,一滴眼淚也不流。長大後,我才依稀清楚,或許那一年他想得最多的,也應該是希望她會回頭。最後,讓他再看一眼。可她終究就沒有。哭完之後,我就在車上睡著了,快下車的時候,她把我叫醒,我留意到車上殘留的幾根抽完的煙蒂和隨處可見的灰燼,她一定抽了不少。
    我們搬進另一間房子,雖然不大,但也顯得落落大方,比原先的屋子好了許多。我們就這樣過來好幾個月。直到有一天,她一回來就興衝衝的喊我名字,她說:
    “把東西收拾收拾,那些舊的破的,都通通扔了,回頭媽給你買新的!”
    我愣了,一動不動傻站著,好半天才吐出幾個字:“我們,要搬家嗎?”
    “媽要結婚了,你高興不?回屋把東西收拾好,過兩天他來接我們。”
    高興?我該高興嗎?我始終不能讀懂大人的世界,更何況是我那年輕的媽媽,黎白女士。
    她的心情顯得異常興奮,老在我眼前晃悠,一會哼著歌,一會照照鏡子。然後,轉身問我:
    “你看媽美嘛?”
    我有意無意的點點頭,當年的她還沒超過三十,和別的媽媽一比,她簡直是個仙女。
    “嗯,真乖!”見我點頭,她原本不錯的心情更加高興,一下子就升了好幾級。然後又突然跳到我麵前,在我額頭親了一口,自己又開心地笑了。
    日子又這樣無聲無息地溜走了,晝夜交替。她沒有騙我,兩天後的一個中午我放學回來,遠遠就看見了一輛大卡車停在我家門口,有幾個很粗壯的男人,像螞蟻似的搬運著我家的東西,進進出出的。即將和她結婚的那個男人這麼喜歡小題大做?我家壓根就沒有什麼東西,況且那些有用的,沒用的,該扔的,不該扔的,都被她扔光了。
    她見了我,說:“微微,快,回屋把你的行李拿出來。”
    “哦。”我很聽話地拿著我那有點重的小型行李箱跟她走出了大門。
    “你快點行不?”她走了好幾步,又回頭看我、
    我還是顯得有些笨重的走著。她急了,就跑過來拎起我的箱子,又走了好幾步,我看見她額前的‘川’字,和有點微皺的眉頭。
    “你這箱子裝什麼?”說完,她一把打開了行李箱,我那些很舊卻一直舍不得扔的東西暴露在她的眼前。
    “這是什麼東西?”她拿起幾塊被擦得發亮的人偶,仔細看了又看。我記得我把它們都深埋在衣服底下了,為什麼她還是照樣找得到?
    “帶著些沒有,扔了。”她不耐煩地把那三個人偶一把順手扔得遠遠的。
    我急得差點沒哭出來,趕緊跑過去撿。可我不曉得,她們都被扔到哪裏去了,因為她扔的方向是一片遼闊的田地。那裏長滿了綠油油的植物,開得特別茂盛,田與田之間互相擁擠著。
    我拚命地找,直到她把我拖到車上為止,我隻找到兩個,一個刻著的模樣是我,一個是黎白。我怎麼也找不到爸爸的那個。一想到這裏,眼淚又不受控製地流。
    “你再哭,我把你扔出去!”她很凶地吼我。
    我不管她,她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關心過我,高興就哄,不高興就吼。我呆呆的看著車窗外一幕幕直往後退的景色,突然又想到爸爸,我似乎又看見了那天他追著車子的樣子。可是,定睛一看,什麼也沒有。
    我突然想到臨走的前一晚讓他對我說過的話:
    “真沒出息,不哭不哭!”心像是被針紮的一樣,很疼很疼。我下意識的擦幹了那沒出息的眼淚,看著爸爸刻了好幾天的人偶,泣不成聲。
    車子開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候,拐進了一條很熱鬧的街,然後,在一間別墅停了下來。
    她突然無比溫柔地對我說:“來,媽媽牽你。”
    雖然我極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地伸出手,我明白,我能依靠的,也隻有她了。
    那間別墅是我見過的最最大的。盡管那時,我見過的大房字也不多。但我知道,我們原本那間不堪入目的小房子跟這座大別墅別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估計連這裏的一間廁所也比不上。真的是如此,一點也不誇張。
    不久,他們結婚了,可我一直鎖在閣樓裏,趴在窗台上,看著那兩隻小人偶,直發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很生氣。把那兩隻人偶狠狠地扔進行李箱,再鎖到櫃子裏。樓下的聲音啪拉啪拉的響,我望下窗台,大大小小的汽車停放著,都快成車市了,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個個穿得無比高貴。
    就在我快要把目光收回來的時候,我看見一個小男孩也和我一樣趴在窗台往外看。他的臉好看極了,他看了我一眼,又走進屋裏。我不知道他是誰?可他看我的時候。我對他笑,盡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男孩有一個很清晰的名字,他叫夏徹,徹底的徹。他是叔叔的兒子,也就是和我媽媽結婚的那個男人的兒子。我沒叫他爸爸,而是叔叔,他也不反對,他說:“叔叔和爸爸都是一樣的。”
    他對我很好,我一直生活在他的包庇裏,一呆就是許多年。
    我漸漸長大,可黎白女士一點也不顯老,她仍然風華正茂。打從她嫁給他的那時起,她就從麻雀變鳳凰了,這樣說似乎也並不準確,最起碼她本來也是隻孔雀,她很少會管我,也許是懶得管我。我一直都很乖,不抽煙,不打架,不喝酒,不鬧事。我越來越像爸爸了,一點也不會撒謊。
    她說這是是沒出息。她偶爾想到我的時候,就會有一句沒一句的數落我:
    “黎微微你什麼時候才能有點出息?”
    什麼叫出息?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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