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青春》(黎 微 微)  黎 微 微(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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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在這個時候,被抽離了。
    隻有涼薄的天、
    涼薄的風、
    涼薄的夏天,在身後隱隱的哀傷。
    即使流淚,
    即使憂傷,
    因為屬於我們的青春。
    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最美的青春。
    我不曾後悔,人生本是如此。
    ——————黎微微《最美的青春》
    (摘自黎微微日記)
    我姓黎,叫黎微微,這是我媽給取的。她已經不止一次的在我的麵前誇我的名字,她說:“這名字超凡脫俗,才像是個女孩子該取的。”
    其實,我也喜歡這個名字,我慶幸我媽黎白女士沒在微微這兩個字上加了個草字頭,那樣即使在順口,那也會變得普通。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我樂觀,熱情,不愛撒謊,成績卻一直不好。但我自認為是好孩子。那些優點我媽全不看在眼裏,因為都是遺傳於我爸。印象特別深的時候,我媽一直有貴夫人脾氣,她老數落我爸,她說:瞧你這老實巴拉的樣兒,什麼時候才能有出息?”而爸爸總是遷就她:“別生氣,我改,我改!”他樂觀,熱情,老實,不會對我媽撒謊,哪怕是一丁點。用一句奶奶常說的話:“這種男人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可黎白女士並不是這麼想的,她找了許許多多的借口,拚命跟他鬧離婚。
    我聽過他們離婚前的一段對話,當時我正準備去上學,門裏透著稍稍老舊的縫隙。
    “這種日子我過不下去了。”是她的聲音,我是認得的,很甜,仿佛像薄餅般入口即化。
    他沒有回答,自顧自的點了一根很便宜的煙,開始抽了起來,我很少見他抽煙。他會避著我,好像怕我學他。
    “我在跟你說話,我說,我過不下這種日子,我們結婚都這多年了,還是這破房子,你看看這像人住的地方嘛?”我知道,她在忍,一直在忍,而如今她無法忍受了。
    我的眼睛四處張望著,確實是很舊,連門都透著無比老舊的氣息,無力呻吟著,估計一陣大風吹過,就破得不成樣了吧?說是客廳,其實根本不是。
    高檔沙發?沒有。
    有線電視?沒有。
    飲水機?沒有。
    隻有一張被磨得很有光澤的桌子和幾把還算能勉強坐得了的凳子被整整齊齊地放在那兒。
    “這間屋子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我們離婚,馬上。還有,微微必須跟著我,你能讓她過上好日子?”
    最後,她看了他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而我卻不知道她為何歎氣?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不是嗎?她是為了他的無能歎氣?還是為了自己的不幸?或是為了那最終以失敗告終的婚姻感歎?
    她推開門的時候,看見了我。我動彈不得,走也不是,站著也不是。
    “你在這裏幹啥?”
    “我。。。。。。”我不想撒慌。
    “算了,微微,收拾好你的東西,跟媽媽走!”
    那一年的那一個晚上,我在床上哭了好幾個小時,直到他進來,幫我收拾行李。
    “微微乖,不哭,不哭!”他體貼地拍著我的肩膀和有點僵硬的後背。
    他的話反而使我哭得更厲害。
    “其實,這件事不怨媽媽。真的,是爸爸沒出息,讓你和媽媽受委屈了,你離開爸爸是對的!”
    “爸爸,我舍不得———”說著,我撲向他的懷裏,眼淚拚命往下流,像水龍頭似的,抑製不住它的洶湧。
    “真沒出息,不哭不哭!”他的一隻手拭著我的眼淚,另一隻手折著我的衣服,再把他們一件一件地放進我那有點舊得發黃的小型行李箱。
    第二天,我和媽媽搬出了那裏,離開之前,我從車窗內清晰地看見父親那纖瘦的身體。他對我笑,後來,他的眼眶開始泛紅。
    我朝他喊了聲:“爸爸————”,並且向他招手。我發誓,那一聲,是我這輩子喊得最大聲的。我覺得,他一定能聽見。後來,他的身影越變越小直至化成一點,我再也看不見為止。我也不知道車子開了多久,那是什麼地方?我再一次不爭氣得哭了,就像他說過的,真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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