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笑語柔桑陌上來 第104章 何似樽前(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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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茫茫,卻無我去處,戰國亂世,烽煙四起,如何再尋見慕容季?
昨天在客棧吃霸王餐的小姑娘也不見蹤影,我懷疑她是不是江湖騙子,專門用這一招騙吃騙喝。用完早點,掌櫃的退了押銀。真要離去,一行儒袍高綰發髻,手挽拂塵的道者進了客棧,窸窸窣窣的坐了兩座,身後幾個年輕的童子站在門口守著將門堵住,也不怕影響了人家生意。
見他們隻點了茶水,或許片刻後就走了吧!他們來勢洶洶,我還是待會再走!
“幾位道爺,今兒個是有什麼大事,這陣子把你們都吹到我們這窮鄉小鎮來了?”小二添茶,樂嗬嗬打探,我亦拉長了耳朵,客棧真是古代八卦論壇呀!
“小鎮是小,妖氣卻衝天,月前烏雲聚集數月,晴天驚雷,是有妖孽渡劫,入世亂天呀!”話一開壺,其他道人議論紛紛,“月前天降雪狐,遇見之人無不拾得一張雪狐皮,皮麵道的是‘蘇氏之女,覆世之財。得淩夭者,獨攬天下。’若真有此女,必然引起天下大亂。”
“可不是嗎?還有一隻三尾火狐驚現世中,雖無白狐那麼懸,卻也有預言傳世,道的是‘塗氏狐妖,百年修道。長生不死,永樂三界’。天下已有傳言,若能取得狐妖百年道行,便能長生不死,我們乃修道正義,怎能容狐妖亂世。”
“那各位道爺到小鎮來,是為除妖而來?”小二插嘴,“不過我們這鎮中太平得很,在這亂世中也是一方樂土,怎麼會有妖呢?”
“妖不在世中,妖在人心!”為首老者發話,搖頭長歎:“妖非妖身,混入人世中,那是常人能看得穿?”
客棧中有人恐慌,輕聲議論,若妖化作人形混在世人中害人如何是好?
我聽後倒是忍不住掩嘴偷笑,妖不害人,倒是這些道長的妖言害人不淺。
“那位戴帽子的公子,我們真擔憂世人安危,你笑什麼?”有個麵如猴腮道長眼尖,發現本來縮在角落當無事人的我。
“那不是昨天那位姑娘嗎?”客棧人雜,有人認出我來,一言點破。我尷尬的撫好帽子,訕訕笑道:“各位請恕奴家無禮,奴家隻是一時想到好笑之事才打擾各位。”
“那姑娘可否告訴我們是何好笑之事?大家正憂心患患,說來讓大家輕鬆輕鬆……”小二多嘴,屁顛屁顛跑來幫我斟茶。
我笑道:“話說有個賣鞋的遇見一個賣傘,天突然下了雨,於是兩人便成了好朋友……”道完,停聲見他們都齊齊疑惑的等我將下段,我清清嗓子,道:“各位覺得不好笑嗎?”
眾人一致搖頭,我則得意道:“我也覺得不好笑才笑的呀!”
眾人錯愕之際,我已經提起包袱溜到門檻,為首道長手一揮,兩名道童兩我攔住。
“各位,奴家還有趕路,先行告退了!”
“姑娘莫走,老夫見你相貌非常人之輩,必是王公貴人,隻是獨自行走,怕是有所禍事呀!”老者不領我情,執意找我麻煩。起身來到我身邊,皺起白眉道:“姑娘身有瘴氣,怕是碰到了妖孽。依老夫看,還是找個幹淨地方避身吧!”
收起笑容,怒瞪他道:“你才渾身瘴氣呢!怕就是碰到你我才不順呢!我看我可真是要找個幹淨的地方避著,免得禍事惹身!”
“唉!你這姑娘怎麼這麼說話你!我們看你不會就是那狐妖化的人形吧!”有人起哄,客棧中人議論紛紛,道人中也有人麵生警惕。
“我是狐妖!早不吧你們吃了!一群愚人!”轉身瞪著那攔我路的狗,怒喝道:“看門的!這是你家呀!光天華日之下你還想禁錮我呀!”一把推開他們,出了客棧,騎馬離去。
又是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什麼妖妖孽孽,要是有妖,第一個就該把他們給吃了!
“姐姐!”紅影竄到我麵前攔住去路,嚇得我的馬高揚前蹄,差點沒把我從馬背上掀下來。
“姐姐,你要去哪呀?”才穩住馬,紅衣姑娘小跑到我麵前,伸手搶過我手裏的韁繩,巧笑無邪的仰頭望著我。
“小丫頭!你知不知道剛才很危險!”壓穩歪掉的帽子,奪回韁繩,怒不可赦的喝斥她。
“姐姐……”她嘟嘴拉起我的衣袖哀求,“姐姐去哪?我也要和姐姐一起走!”
無奈歎氣,到底哪來的丫頭,像塊牛皮糖似的!
“丫頭!你家在何方?若離得近我可以送你一程,若離得遠,我便給你些銀兩,讓你顧輛馬車回去……”
“我沒有家,姐姐,你心地那麼好,就讓我和你一起吧!你去哪我就去哪!”姑娘天真的看著我,雙瞳如初生嬰兒般清澈無瑕。
她此時的語氣,全如當初我遇見美人之時,使出渾身解數糾纏。
望著她那與我七分相似的麵容,不知為何,竟無法開口拒絕她。
“上馬吧!”讓出一襲地方,示意她上馬。
“不了!我給姐姐牽馬,姐姐要往何處去呢?”她滿意接過韁繩,牽馬徐徐前行,無心一語正戳到我痛處,要往何處去?我也不知道呢!
“姐姐,我知道有處好玩的地方,在涼國有個地方叫敦煌,傳說中有很多仙人在那裏飛升成仙,並留下許多仙跡,世人道在敦煌處處能占仙氣,仙氣護身,能讓凡人百病不侵呢!”
這我也聽說過,當年我用鞋子砸到慕容全那會,他便是陪慕容鑒從敦煌養病占仙氣回來。
修道成仙,說不定慕容季便在那裏修身。
“也好,我們就去那吧!”天地茫茫,有了個定向,也比四處飄零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