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嫡孫！你瞧他那雙眼睛，就知道是他娘在外麵偷來的種……”
    “啪！”我甩手又是一巴掌，“侮辱皇室子孫罪加一等！是不是太子殿下的子嗣也輪不到你來多嘴！有意見去和太子殿下說去！隻要他一日在太子府，你就不能動他一根寒毛！”
    “你……”她捂著臉怒喝，我揚手又是一巴掌，將她話打回腹中，冷笑著警告道：“這一巴掌是罰你動用私刑之罪！今天就饒你一次，若有再犯，仔細你的皮肉！”
    她氣得在原地發抖，偏偏不能發作，我牽著子卿往慕容寶的寢房走去，關上門，聽到外麵幾聲怒喝，哼了一聲，蛇蠍婦人！
    讓寧夏去取傷藥，仔細打量著這孩子，有著與慕容季相似的輪廓，眼中卻帶著不符年齡的堅韌，由始至終都一言不發，警惕的望著我。
    輕輕撫著他的小臉，輕聲道：“牙兒，還記得我嗎？你見過姨姨的，在楓樹林裏，還記得嗎？”
    都已經過去四年，那是他才一兩歲，怎麼會記得我？
    “我記得！”幼稚的聲音中吐出沉穩的語氣，他看著我道：“娘經常更我說起你。”
    我點點頭，見他忍痛皺著眉，心疼問道：“還疼嗎？那該死的女人還打了你嗎？”
    見他不答話，自顧掀起他衣袖，白細的手臂上一塊塊淤青，看得出是被人掐出來的。
    咬著唇，忍著不讓眼淚留出來，輕輕將他擁入懷中，輕撫著他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撫著他身上新新舊舊的傷痕，問道：“你娘呢？她就任別人怎麼對你？”
    小手握住我的手，輕聲道：“我娘不知道，別告訴我娘……”
    “那慕容寶，你爹呢？他也不管？還是他也打你？”該死的慕容寶，他竟敢這麼對牙兒！
    “不是父王，父親對我和娘很好，所有她們才會欺負我和娘。”
    “真的？”不太相信的問道：“他對你很好？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那死女人打你事呢？”
    “如果父王知道了，二夫人又會去欺負娘了！”
    小小的臉上寫滿對他娘的維護，我心一緊，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高興慕容季的孩子如此懂事，處處為人著想，難過的是，明明是慕容季的孩子，卻要受著委屈人別人為父親。
    “牙兒，以後要是有人再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們！”
    拍拍他小小的肩膀，收起愁容笑道：“誰欺負你，我們就加以十倍百倍奉還！”
    “夫人，藥來了！”寧夏進門將藥遞給我，又問道：“夫人，早膳已備好了，是送到鳳凰閣去還是到這用？”
    “就到這用吧！”應了一聲，看見她臉上紅紅印子，將她喚到身邊，從藥瓶裏挑出一點淡黃的藥膏塗抹在她臉上，惱道：“很痛吧？那該死的女人！真是欠收拾！”
    “夫人，”她拉下我的手，輕聲道：“木靈夫人向來驕縱跋扈，今日你在眾人麵前教訓了她，隻怕她日後會再尋事端……”
    “她敢！”抱起牙兒，解開他的衣衫道：“看看孩子身上這些傷，我不找她麻煩就不錯了！她要是再敢囂張，小心我拔光她滿嘴牙！”經過今日，我發現郡主的身份還是蠻好用的。
    想了想，問道：“慕容寶那個大夫人又是什麼人的女兒？她是不是也這麼囂張？”
    “幸陽夫人是太師之女，出生書香門第，知書達理。”寧夏答道，我滿意的點頭，太師，不就是太子的老師嗎？我不管你什麼賢良淑德，隻要不在我頭上動土就沒事。
    “姨姨，我要回去陪娘用早膳了。”等我將藥塗好，牙兒抬起頭道：“姨姨能去看看我娘嗎？”
    “當然可以！”幫他穿好衣服，對寧夏道：“把早膳送到蝶衣夫人那去吧！”
    再見到蝶衣，不複從前如水潤過般的女子，溫婉的笑容猶在，消瘦的麵容蒼白惹人心疼。半依著藤椅扶起身望著我，哀愁的雙眸略帶笑意，櫻唇喚道：“妹妹……”
    她這一聲虛弱的‘妹妹’，讓我心生愧疚，快步走到她麵前，俯下身問道：“姐姐這是怎麼？落得這般憔悴？”
    她撫著我的手笑道：“謝妹妹牽掛了，郎中說了，不過是虛寒虛弱，倒也無礙，隻需好好調理便好了！”
    說罷，回首喚道：“宓兒，快給四夫人看座上茶！”
    裏頭應了一聲，我打量著這別苑，進來的時候看外麵的園子與別處也無異，隻是這房中似乎太過簡潔，堂中一張琴案，兩旁擺了幾盞荷花銅燈，再無它物，她雖然帶著病容，卻還是穿著整齊，看看她與牙兒的穿著，也該明白這兩母子在太子府中過得好不到哪去。
    看到這兒，我不由皺眉問道：“姐姐，慕容寶就這麼對待你？”
    “殿下對我很好呀！”她笑著望著我道：“妹妹還沒用膳吧！正好我們一起用……”
    點點頭，讓寧夏先帶牙兒下去，牙兒低著頭從蝶衣麵前走過時，她眼盯著牙兒紅腫的小臉，咬了咬唇，麵向我時卻依然滿是笑意。
    等牙兒走遠，我拉了下她的手，在她疑惑中道：“蝶衣，你不用騙我了，牙兒的父親是誰，隻要不是瞎子誰都能看得出來。”
    她垂下頭，抽出手掩著嘴咳了幾聲，交雜著難以言語的痛苦，許久後才抬頭，起身淺淺像門外走去，到了門邊便依靠著門望著遠方歎息。
    “你有沒有想過？牙兒在府裏的日子？難道你就這麼任別人欺負牙兒？”我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牙兒的委屈她這個做娘的會不知道？
    “妹妹見到慕容季了嗎？”她扶著門框淡淡問道：“六年了，牙兒也六歲了，我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恐怕等不到牙兒長大去尋找他父親的那天了……”
    見她單薄的身體微微發抖，忙上前扶住她，心中像是翻了調味瓶，各種味道彙集到一起。
    憔悴的容顏帶著滄桑的哀愁，乍眼望去，她老了不隻是四歲，歎息道：“妹妹……”
    “別叫我妹妹！”我製止道：“叫我蘇蘇就好，叫妹妹我不習慣。”
    不是不習慣，是我受之有愧。
    “蘇蘇，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