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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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耶律宏夜夜都宿在海棠閣,他甚至已經不讓柔真稱他王爺,而是改口叫他宏哥,尤其是在那些花月情濃的時刻,更是用最羞人的折磨逼得她一聲聲嬌泣出他的名字,至此北院大王對和親漢女的獨寵,在幽州行宮已是人人皆知。
酷暑炎炎,海棠閣裏各處都放了降暑的冰塊,因此外麵雖驕陽似火,廳堂之中卻是清涼一片。乳母趙氏手腳麻俐的替柔真收拾著妝台,無意中看到了那對“磨喝樂”,不由讚了一句:“好俊的偶娃,竟有些象小姐和王爺呢,”正在窗下描花樣子的柔真聞言臉上一紅道:“大概是他特意作成那樣子的。”趙氏一歎道:“是啊,王爺對小姐也可謂是一往情深啦,”望著柔真幸福的小臉兒,趙氏心中忽而一動,問道:“小姐上月行經是幾時,這個月可來了不曾?”
“已經來過了,怎麼啦,有何不妥?”柔真不解的望著乳母道。
“唉,並無什麼不妥,老身是想如今王爺十分的寵愛小姐,若是早點生個一男半女,豈非兩全其美。”
這簡單的一句話卻聽得柔真心頭一震,得他寵幸已經三月有餘,
三月之中自己並未有孕,而在潛意識中,她也不希望會懷孕,一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母親,又能帶給孩子什麼樣的生活呢。天可憐見,自己這三個月未曾受孕,那麼以後呢?柔真把心一橫,抬眸望向她的乳母道:“奶娘,我不能和他有孩子,煩請奶娘在幽州城中請個郎中來,讓他給我開付阻孕的湯藥。”
趙嬤嬤聞言大驚失色,一把抱住柔真道:“小姐這話從何說起,結婚生子是女人的本份,平民小戶人家尚且如此,何況他是個王爺,斷不會容你這般,況且那阻孕的湯藥有悖人倫,定然是既傷身子、又傷陰騭,小姐你不可糊塗啊!”一壁說著已是淚流滿麵。
柔真也是淚落如雨,然而咬緊了牙關,她不容自己退縮,滿含酸楚的道:“奶娘,我這一番和親怎同於世間平常夫妻,正因他是大遼的王爺我才更要如此,他正妃亡故多年,早晚必將續娶,而那正妃勢必出於朝廷勳貴之女,背景深厚,我們如何比得,就如那穆仁花,驕橫跋扈,雖然眼前可以倚杖他的寵愛躲得一晌清淨,然而終究難免爭端。更何況他貴為北院大王,位極人臣、權傾朝野,有多少人諂媚巴結於他,而女色就是最好的禮物,到那時他姬妾成群,有的是美貌青春的女子,要多少子嗣不得,這些女子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背景,而我在大遼便隻有你和翠兒兩個,現下雖可依靠美貌得他一時寵愛,然而卻是最不能長久的。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遲,到那時一個失去了寵愛的母親又如何能夠護得她的孩子周全,而一個沒有母親護持,又沒有家族依靠的孩子將會落入怎樣不堪的境地,隻怕他比當年的真兒還要慘上十倍,你忍心嗎,與其如此還不如不讓他來到世上。”一口氣將這些深切的憂慮說完,柔真已是哀泣欲絕。
她心中還有一處隱痛無法啟齒,她得他寵愛三個月了,始終未有封號,下人們依舊稱她郡主,而她的自尊又不允許她持寵向他討要,這種妾身未明的狀況,使她極度的缺乏安全感,即使是擁有他熱烈而霸道的愛,也不能撥開她眼前的重重迷霧。也許現在她可以看淡虛名,隻為著心中的一份愛情而執著,但是孩子呢,一旦有了孩子,她就必須要為了孩子的將來謀劃,而子憑母貴,到時難道真的放棄自尊去求他嗎,那他又會怎樣的看輕自己呢,一個利用孩子追逐名利的女人,是會為他所不齒的吧。
聽著柔真的這一番說話,趙嬤嬤已是老淚縱橫,她抱著柔真仰首涕泣:“蒼天啊,為什麼你總是對小姐如此不公,吝嗇的不肯分些許幸福給她,難道她受的苦還不夠嗎?”
“奶娘,您別傷心啊,其實能夠得到他的寵愛,我已經很滿足了,我不能要的太多,也許這就是我的命,怨不得別人。”
兩人相擁著哭做一團,趙嬤嬤心疼的望著柔真許久,把心一橫道:“小姐不要傷心,既然如此,老身這就領了腰牌進城去請郎中。”
到了下午,趙嬤嬤果然領著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老者前來,掛起珠簾,柔真也不多話隻由著他把了一回脈,餘下的都交給乳母去安排了。那趙嬤嬤送走先生,又拿了方子回來與柔真審看了幾遍,才趕出去抓藥。
她剛剛離開,耶律宏就俊顏陰沉的走了進來,他幽暗的雙眸變得更加深沉,波瀾不興的眼底隱藏著驚天的憤怒,他渾身都散發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氣息。一言不發的揮退了所有的人,他直直的走向柔真,柔真不知所措的站起來,本能的向後退去。耶律宏一把將她拉了過來,捏著她的下頜,強迫她對上他暴怒的雙眼,“現在知道害怕了?為什麼,你該死的不想要有我的孩子,枉我如此待你,你居然就用這個來回報我的寵愛,哈哈,真兒,我真該拿這把刀刨開你的心,看看它是什麼做的,為什麼會如此涼薄。”
耶律宏激怒之中解下佩刀,連帶著冰涼的刀鞘抵上她柔細的頸子,然而他終究隻是揮舞了一下,就遠遠的把它扔到角落裏。他心中痛恨自己,到了此時仍然無法狠下心腸對待她,他怕自己在盛怒之下對她作出無法挽回的傷害,所以把佩刀丟到遙遠的角落裏。
柔真的小臉兒白的不見一絲血色,勉力鎮定心神,她的聲音有一絲的啞:“你都知道了?”
“不然你以為王府的侍衛都是幹什麼的,可以由得陌生人自由來去麼?你請的那個郎中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之後,立刻就到前麵來求見我,稟告你抓藥的初衷,現在請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如此厭惡擁有我們的孩子,寧可傷了身子也要吃那些阻孕的湯藥?”
他怒極,捏著她下頜的手陡然加重,尖銳的痛楚逼出了她的淚,然而她無法向他解釋,在大遼王朝揮斥方遒的他,不會了解女人們爭風吃醋可能引發的殘忍戰爭,而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許她做太多的解釋,畢竟那些在男人眼中都是些無聊的小事。放棄了掙紮,她抬起淚濕的小臉,倔強的看進他暴怒的眼,隻淡淡的道:“沒有為什麼,我隻是不想要。”
“你----”耶律宏驀的揚起手臂,他是真的怒不可遏了,額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憤怒的眼底閃過一絲深刻的傷痛,那一閃而逝的傷痛使柔真的心頭湧起難言的疼惜,她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打吧,打死了就一了百了,誰也不欠誰的了。”
耶律宏狠狠的一掌砸下,旁邊的八寶屏風應聲而倒,上麵擺放的兩個汝窯大瓷瓶摔的粉碎,巨大的響聲使守在門邊的翠兒心膽俱裂,她哭喊著拚命拍打房門,“小姐、小姐,放了我家小姐。”
“滾,秋葉塬,讓這裏所有的人都給我滾出去,”耶律宏暴怒的喝道。接著他一俯身扛起已經嚇呆的柔真,急步邁向寢帳,死死的將她壓向床榻之上,一邊胡亂的撕扯她的衣衫,一邊恨恨的道:“是我的錯,是我寵你太過,讓你忘記這裏真正的主人是誰,我才是這裏的主宰,我偏要你生我的孩子,此刻就要。”
柔真從驚嚇中回神就開始拚命的掙紮,然而她微薄的力量根本就無法對抗暴怒中的耶律宏,他箝製住她纖細的手腕拚命撕扯她的衣服,隻幾下就已扯落了她大半衣衫。他要對她施暴嗎?柔真無力反抗,她急痛攻心,淚飛如雨,終於泣叫出聲:“耶律宏我恨你,我恨你,你這個禽獸。”
數滴溫熱的淚飛上他的手臂,她尖銳的指控使他驟然停了下來,他是在幹什麼,他要強暴她嗎,這樣無可挽回的傷害是他和她都無法承受的,她的胸前臂上已赫然都是殷紅的抓痕,心中一痛,他猝然放開了她,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