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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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乞巧節,趙嬤嬤早已準備好了時令瓜果和精心製作的各式巧果,準備柔真祭拜雙星之用。而柔真麵對這些,心中卻不無感慨,不過一年的時間,她的人生就已經完全不同了,她的家鄉親人都已經離她如此的遙遠,也許終其一生都不會再見,而那個傳說中令人膽寒的遼國北院大王,卻成了她的夫君。真是造化弄人,她曾經對自己的婚姻有過無數種猜想,達官顯貴、風流浪子、甚至紈袴子弟、清貧學子都曾進入她少女的春夢中,卻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自己會遠嫁異族,來到這塞北苦寒之地,並且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一個為了羞辱她的故國而娶她的男人。
設下香案,擺上貢果,柔真麵對河漢雙星盈盈拜倒,祈望爹娘康健、家國平安,她深深的拜了三拜,卻並沒有許下她和耶律宏愛情的願望,在這份不對等的愛情麵前,她覺得那一切都太過渺茫。仰望浩翰夜空,那條殘忍隔開牛郎織女美好愛情的天河,浩浩觴觴、無窮無盡,竟然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淒美光芒,她心有所感不覺默默念誦: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纖纖摸素手,劄劄弄機杼。
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想那牽牛織女自己尚且不能左右自己的愛情,被生生分隔在銀河兩岸,日日遙對卻不能相親,隻得一年一夕之歡,又如何能夠保佑天下女子的美滿姻緣呢。可笑自己如此癡情,還設香案、拜雙星,妄想與他“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明知那不過是一場綺麗的春夢罷了,既然隻是一場夢,又何必強求呢。
耶律宏遠遠就看到柔真跪倒在香案之前默默祭拜,見她隨意穿著家常的紗質淡青色對襟窄袖掐腰短上襦,配著同色質的撒花褲,烏雲般的秀發隻用一支碧玉鳳釵鬆鬆挽起,露出修長柔膩的脖頸、一痕雪脯,更兼纖腰一握、肌膚勝雪、比之平日更加婉媚動人。
“在祈禱什麼呢,今天是你們漢人的乞巧節,是不是嫌本王不夠少年英俊,祈求牛郎織女給你送一個翩翩佳公子啊?”這樣揶揄著她,耶律宏負手微笑、緩步而來,夜風輕柔的吹起他青色長衫的下擺,愈發顯得那人頎長玉立、風流倜儻。
柔真竟不知他是何時進來的,忙站起身來向他盈盈拜了下去,那禮行至一半已被他一把扶住擁進懷中,“早說過見了本王不必多禮,怎麼老是不聽呢!”言畢,借著漫天星光看向柔真的嬌顏,劍眉一軒道:“好好的怎麼又哭了,今日是七夕,所謂‘每逢佳節倍思親’,可是想家了?”
柔真伸手一摸,自己都不知何時落淚,此時想要掩飾已經來不及,遂柔聲道:“本不曾哭的,祭拜之時想到這牽牛織女恩愛一場隻落得隔河相對,一年隻得一夕相見,心中就好難過。”
耶律宏憐惜的為她拭去腮邊的殘淚,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故作嚴厲的道:“老實說,剛才在默默祈禱什麼?”
柔真心頭微微一顫,自己的那份哀傷又如何能夠對他說,燦若星辰的眼中清波漫轉,柔柔一笑道:“王爺今日怎麼象個醋壇子,臣妾所求不過是: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耶律宏聽她含嬌細語、巧笑嫣然,直是豔入骨髓,不由心中一蕩,一低頭已吻住了她,唇齒之間與她柔情繾眷、纏綿不休,一意的挑動著她的丁香小舌與他糾纏,直到她嬌喘籲籲而自己的氣息也變得越來越濁重,才不舍的放開她。擁著她坐到庭院之中的貴妃榻上,耶律宏從懷中取出一個墨綠色的錦緞小盒,柔真打開一看,不禁心頭柔情四起,原來盒中竟是一對做工精美的“磨喝樂”。(注:磨喝樂是古人民間七夕節的兒童玩物,即小泥偶,也暗含求子之意。)
華貴的黑色錦緞底襯上,兩個象牙雕成的垂髫童子,一男一女眉梢眼角皆是頑皮的笑意,那男孩兒穿著紅色的衫褲,手中卻舉著翡翠雕成的一支碧盈盈的荷葉蓮蓬,那翡翠的顏色水頭極好,晶瑩剔透、通體碧綠,猶如一汪深碧色的湖水。旁邊的女孩而卻穿著一身綠色衣褲,手中握著一柄潔白細潤的羊脂玉如意。更妙的是這一對童子的眉眼容貌都象極了她和耶律宏,見他如此用心良苦,柔真心中感動,不禁珠淚盈盈,輕輕歎息一聲深深偎進耶律宏的懷抱裏。耶律宏亦細碎的吻著她,一指抬起她俏麗的下頜,深深望進她的秋水明眸,暗啞的道:“真兒,為什麼你總是流淚?告訴我,你在怕些什麼?”
柔真含淚凝睇,輕輕的搖著頭道:“王爺一片深情,真兒隻怕承受不起。”
耶律宏迫著她看向他的眼睛,口氣中有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強硬:“說什麼承受不起,真兒,你要相信我。”柔真被動的點點頭,望著他的眼神有一閃而逝的酸楚。
耶律宏輕歎一聲,放開捏著她下頜的手,決定不再逼她。一俯身輕飄飄的將她抱起,戲虐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娘子,今日七夕,正是良辰美景,你我早早安歇了吧。”柔真被他逗的又羞又笑,深深偎在他的懷裏不肯抬頭,隻緊緊的攀付著他強壯的頸子,口中默默的把“相公”翻來複去的念著。
這一夜芙蓉帳暖、春宵苦短,一室的嬌喘低吟竟夜不息。柔真第一次放下矜持,完全的釋放了自己,而耶律宏也在她的柔情纏繞下深深迷醉,激情中的柔真美的猶如一池春水,使他幾乎想要溺斃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