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場 解毒(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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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孤墳千裏,杜鵑花開。一白女子煢煢孑立而站。冷風襲襲,吹亂了秀發,卷起了衣尾。
前人蘇子瞻以詩念王弗,今夕花老大同懷悲慟之情,悼念他。那個含辛茹苦,將自己帶大,對自己百般嗬護的生父。
一陣咳嗽聲被風送來。花老大緩緩轉身,見常相憶拖著身子步步走近。她急忙過去相扶,擔憂道:“公子,這裏風大又冷,我陪你回屋去。”
常相憶擺擺手道:“十年了,我今日就和你一起在這好好陪陪花管家吧!”
十年前的今天,他是為他而亡。報君黃金台上義,提攜玉龍為君死。這句詩用在花管家身上,再合適不過。
花老大扶著相憶在墳前坐下。他的手依舊冰涼透骨。更可怖的是,他的手指已經成了冰雕形。手管局部也是如此。明日又是毒發之際,這可……
想到此處,心如刀割。都十年了,自己的心非但沒有變得更硬,對此見怪不怪。反而更加細膩柔軟。此間原由,誰又可以一語道破。
相憶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姑姑何許人也?她去了白茫都未取回花,午紅他們更是難以辦到的。再則這花真是否有奇效,誰又知曉。隻希望,他們不出意外,便是萬幸了。
山坡下,腳步聲碎碎傳來。他們看去,見一個紫衣女子款款走來。隻見她麵容秀美華貴,舉止端莊,肌膚如雪,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好一個大家閨秀絕色佳人。
可惜的是她眉目雖長的精致,但黯淡無光。給她平添了幾分淒涼之意。兩年之前,她就成了盲人。
她手裏提了個籃子,走過來放下。裏麵裝的是些酒菜和紙錢。
她一邊撿出來擺放好,一邊道:“今日是花管家忌辰。午紅不在,我便自顧下廚,做了幾個菜。雖不可口,也拿來給花管家洗洗禮。”
花老大感激道:“多謝暮紫,這已經很好。我這樣愚笨,每次來此處,竟忘了拿些酒菜紙錢來。”
暮紫微微笑道:“我自小隨母親拜祭父親到大,所以對此熟悉些,倒成了習慣。花老大,此事經曆的極少,又自小無人交授。所以無需責備自己。再則這些隻是禮儀,花老大一片孝心才是最難得可貴的。”
相憶也安慰道:“是啊,小花。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來,給花管家敬上一杯酒吧。”
花老大依言而做,一股暖流漫過了心田。
他們開始焚燒紙錢。相憶思忖道:“小花,倘若我不在。暮茂玨就由你掌管。如今有暮紫在,我倒真可以放下心了。日後,能為我報殺父之仇則報,若不能。也沒什麼,好好將那些孤苦,需要靠岸之人招到此處。你們好好的過下去。”
花老大聽後,停止手上的動作焦急道:“公子,你……”
相憶製止道:“好了,不要多說。”他口吻帶有命令之意,讓人不容抗拒。
是夜涼如水,相憶看了看皓月。這次他沒有去深潭裏運功。而是把自己關進了相思屋。毒發降至,他知道,任何抗拒的方式已經徒勞。他成功續命七年,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腹部痙攣頓起,他點了自己的啞穴,以免讓小花和暮紫聽見。
可是接下來,卻沒有先前那番難耐的疼。漸漸的一點都不疼了,反而覺得十分舒暢。覺得腹內有一股暖流在嘩啦啦流淌。熨帖著他每一寸肌膚。
他覺得肢體酥軟,整個人像醉了一番。快要倒塌了,融化了。他如爛泥一番倒在了地上。他漸漸的,漸漸的閉上雙眼。盡管他還有點意識,知道雙目緊掩後就永生在打不開了。但他還是慢慢地,慢慢地合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