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晴痕 第一百零五章 曲不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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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來人,青年時的冷豔風華經過歲月的洗練更添成熟與滄桑,歲月催人老,再相見兩人已有變化,不再是當年的兩人。軒轅晴痕冷沉溫和笑語,“想忘也忘不掉,你的琴聲,你對我造成的傷害,以及我曾做過的年少輕狂的錯事。”若能遺忘,亦不會痛苦。
見他這般態度,神色變化一瞬,簫舞塵暗淡一歎,“晴痕,你對我需要以這種態度講話,你與我之間舊日的情分,難道已經消失不見了。”
神色沉靜,軒轅晴痕溫和一笑,“舞塵,歲月的流逝,足以使人改變,同樣也會令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漸漸生疏。”
“歲月流逝嗎?你成長了,而我也變了許多。”輕聲一歎,簫舞塵心中悵然。
“你來見我,是為何事?”對他的悵然故作不見,軒轅晴痕開門見山的問他。
聽到他的問話,簫舞塵收拾起悵然的心情,“我隻是想來看看你,並不是有事情來找你。”
“沒有事情,你是不會來見我,何必撒謊呢?”三年的朝夕相處,令軒轅晴痕清楚地知曉他的性情。
聞言,簫舞塵驚愕片刻,“撒謊,晴痕,這次我回來是不想再對你撒謊,經過這麼多年,我依舊忘不了你。”
手在身側握緊,冷然轉身背對他,軒轅晴痕身軀僵直閉目不予回應。
“晴痕,當年我是聽命行事,身不由己,這一次我是出自真心想與你在一起。”簫舞塵接著解釋,希望能取得他的體諒。
“聽命行事嗎?舞塵,所謂的謊言,如同在滾雪球,當雪球越滾越大,最後承受後果的人即是撒謊的那一人。”軒轅晴痕聲音暗沉的回答他,竭力壓製住心中升起的憤怒。所有過去他假裝不在意不相信的事情,若不是母後與大皇後及時打醒他,他還會繼續沉迷在他所編織的名為愛的虛偽謊言裏直到失去一切。
“你與我變成至此,都是我一人的錯嗎?軒轅晴痕,最先背叛逼我做出那些事情,是你。”若非發現你隻是迷戀我,並非未對我動過心,我也不會選擇完成任務,放棄掉你。簫舞塵痛苦的對他言道,神情憂傷,深深地責備著他。
背對他的人,沉默不語,暗沉的眼神,沉靜的神情。
“我曾想過與你在一起,你卻隻是崇拜我珍惜我,遲遲不允許我碰你,你也不對我表達想要擁有我之意,令我隻得選擇完成任務。”隻有心中的愛意是不足夠使人放棄一切,隻給我心,卻不給我身,不足以使我放棄一切選擇與你在一起。
沉默許久過後,軒轅晴痕終於出聲回應他的話,“當謊言與美夢被拆穿與破碎時,一切的解釋皆是徒勞的言語。在你選擇完成任務決心利用我對你的感情那一刻開始,你與我就再也不是原本的我們。舞塵,傷害一次足以令人刻骨銘心。”當我選擇對你妹妹動手那一刻,兩個人的感情中一旦多了利益的糾葛就已變質,變的不如曾經所期盼的一般。
聞言,冷豔地麵容顯露出痛苦,簫舞塵沉默片刻後抱著一絲希望將自身之意思對他講出,“我這次回來找你,是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再在一起好嗎?”
轉身看向他,軒轅晴痕溫柔一笑,但眼神卻是暗沉無比,沉聲反問他,“再給你一次機會,舞塵,你還是當年的你,我還是當年的我嗎?”選擇的機會隻有一次,放棄的選擇不會重來一次,當年的我給過你選擇的機會,你選擇的是放棄我,離開我的身邊,我做錯了事情,不敢乞求你的包容與原諒。但是在那時,我真的很需要你留下陪伴我,那怕隻是一句話的安慰,也能將我自痛苦深淵拉出,不會在心中留下無法抹消得傷痕。
“晴痕……”
“你變了,而我也變了,現今的我對一人動了心,一個為我放棄一切陪伴在我身邊之人,這樣的我無法再與你在一起,無法再度接納你。”心隻有一顆,雖然心上可以留下無數愛戀的記憶傷痕,但真正能放在心中的人隻能有一人,否則是對自身的心的背棄,心中已有人的人如何能再愛上另一人?
低垂下頭顱,眼中劃過一抹不甘心的冷芒,再度抬起頭,神色卻是懊悔,簫舞塵乞求的言語著,“我回來晚了,我妹妹的事情經過這麼多年的思考,我釋懷了不再怨恨你。晴痕,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比你心中那人更用心的愛你。”
“舞塵,有些話一旦錯過了講的時機,即使再講無數遍,等待這句話的人,也再也不會對此感到感動了。”那時那地你若對我講這些話,我會感動,也會忘記你的傷害與你在一起。但是現在不行,你原諒我,我卻無法原諒曾做過的那般罪行的自身,看到你隻會令我想起那些年少瘋狂所做下的事。
這樣的我是無法忍受你呆在我身邊,你呆在我身邊,不是我因無法原諒自身愧疚於你而崩潰,就是你先被我殺死。軒轅晴痕冷沉地回應他,眼神已不在掩飾變做暗沉,神情沉靜。
沉靜的神情,暗沉的眼神,眼前之人與簫舞塵記憶中有著溫柔體貼笑容的少年不同,眼前的青年已不再是那個一心迷戀於他,溫柔珍惜他的少年,而是經過歲月的磨練變得沉穩溫和的青年。他也不再是風華正茂的青年,而是被歲月磨去青春的中年人,失去了外表的優勢,剩下的是利用長年積累下的心機。晴痕,你不肯接受我對你的心意,我就隻能選擇完成聖尊要我完成的任務,一曲過後,萬事皆會將有所不同。
想罷席地而坐,琴身置於雙膝之間,輕撥琴弦,一道破碎之音響起,簫舞塵神情黯然,似是忍著傷痛地顫聲言語,“晴痕,允許我再喚你一次晴痕,聽我彈奏這最後一曲,一曲過後,你與我之間恩怨兩清,從此再無……瓜……葛……”
沉默的找了一塊平坦的大石坐下,閉上雙眼,沉聲的言語,“一曲萬事休,前塵往事忘卻。一曲過後,簫舞塵,你與我隻留下師徒情分,無論以後會如何,你依舊是曾教導過琴藝的師傅。隻是夫子,無法改變與抹消的情分,隻剩下如此了。”曾發生過的事情他無法當做不在乎,因此不能再度相信你,曾經他就是以這種態度與言語欺騙了少年的他,不動心並不代表不會受傷。表麵的傷口總會有被治愈的一天,若是傷在心上,再多的歉意與原諒也無法使傷痕消失,他人的做法他不知道也沒有參照,但他無法做到完全去原諒一個曾傷害過他的人,能原諒的是過錯卻不能完全忘記曾發生過的事,在見到造成傷痕的人之時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聞言心緒不穩波動,簫舞塵腦中思緒萬千,顫抖的手在琴弦上輕撥,撥出的是破碎不成調的音,透漏出主人心緒的紛亂。撥弦輕挑,琴音漸漸成調,緩慢成曲。
“我妹妹的孩子還活著,你不需再自責。”簫舞塵驀然停下撥弦的手對他言語。
睜開雙眼看向他,驚楞許久後,神情激動,軒轅晴痕溫和漠然地一笑,“四皇弟還活著,不知他現在可還好?”
“很好。”那孩子心中最恨的人是你,晴痕,一心要為其母報仇,你將我妹妹害成那種下場還不足以發泄你心中的憤怒,為何還要殺她?簫舞塵漠然回答,腦中思緒翻騰。
“既然他還活著,就請你好好養育他,過著平凡的生活長大就好。”軒轅晴痕溫言請求,皇室的黑暗與權力爭鬥,要是有人知道四皇弟還活著,又將會有一場陰謀誕生。當年想殺他,也是不想他長大後生活在仇恨之中,如同三皇弟一般變的個性乖張。
“恩。”簫舞塵神色一變,眼神陰冷。心中暗想,是你逼我如此做,一曲過後,你與我將無法分離,晴痕。低頭雙手置於琴身之上,右手大、食、中三指輕撥弦,彈出旋律、掌握節奏,用左手在箏柱左側順應弦的張力、控製弦音的變化,以潤色旋律。右手輕挑,左手輕按琴弦。左手按弦取音,以右手彈弦出音。琴音清幽中夾雜著絲絲濁音,彈琴之人神色莫名,琴音漸有平複,回歸最初最真之音。
側耳傾聽記憶中最熟悉最清晰的琴音,往日情景浮現於腦海之中,軒轅晴痕額上浮現出冷汗滴落到地麵之上,神色逐漸痛苦。琴音清幽,在夜色之下徐徐飄遠,對坐的兩人心思各異。
另一邊,月色之下,方邁出假山群之範圍的人便遇上攔路之眾人,領頭的是三位武學修為不弱的老者,一位正是方才離開的福伯,見他老神色為難的注視著他。福伯身旁還有另兩位老者,一位是年約六十上下,衣著華麗莊重,頭戴象牙玉箸的老婆婆,手持龍頭拐杖,滿是皺紋的臉上是一抹看不出是笑的笑容,另一位是年約五十開外手持浮塵的身著道袍的剛直老者,此時一雙精爍的眼睛審視著夜殘夢。照常禮講,夜色正黑,夜殘夢應無法將三位老者之樣貌完全看清,奈何三位老者身後跟隨的正是離開不久的護院侍衛,數十支火把照亮一方範圍亮如白晝想不看清也難。
“三位長老攔我,何事?”將三位老者之樣貌看進眼裏,夜殘夢觀察形勢後先聲奪人的問話。
聞言,神色怒然,剛直老者中氣十足,“小娃子,好大地口氣。可知我等三人攔你去路是為趕人。”
“公子,可別聽他的話,他是口無遮攔的人。”清楚夜殘夢之來曆,福伯忙出言安撫夜殘夢。
“老福你老糊塗了,這麼個小娃子還需要找我與壽大姐助你。”剛直老者果然口無遮攔的大喝一聲。被正直老者稱為壽大姐的老婆婆手中龍頭拐杖輕移朝夜殘夢方向走來,來到夜殘夢身前伸出蒼老的手摸上夜殘夢的頭輕摸著,疼愛有佳,“福小弟和祿小弟呦,這麼可愛的娃兒,大姐可下不了手,你們兩個想辦法吧!”
“壽大姐,您這是做啥,我們三人可是要來趕人。”正直老者一楞神,嚴肅的提醒。
“祿兄弟,福兄弟我們三人的年紀都足以當這娃兒的爺爺奶奶了,這娃兒這樣乖怎會傷害主上,福兄弟你大題小做呦。”老婆婆一副護孫的奶奶之態的對另兩人講話。
“壽大姐,你教訓的是,是老弟小題大做了。”福伯忙應和的苦笑。都怪他老糊塗了一時擔心邪帝傷害主上,派人去將暗部另兩位長老找來助他趕人,沒想到是見到邪帝方知是尊可愛的娃娃,這樣的娃娃可是壽大姐一向最疼愛的年輕人。
被壽長老撫摸,夜殘夢神色平靜,眼神幽暗。事實上夜殘夢不喜歡被人碰觸是後天形成,尤其對方是老人、女人、姑娘他是一向沒轍,遇上隻有乖乖被摸的份,女人、姑娘喜歡可愛的東西,他外表精致若瓷娃娃算是投其所好。老人除了特殊別扭或不喜歡孩子的老人,大部分的老人見到他都是疼愛有加。他因此慘遭被碰不能出手反抗不是一兩次,隻因邪神教中有一位如壽長老一般的女長老見到他是直接用抱的,潛移默化習慣後他一被老人一碰就無法反抗乖乖被摸。
因此他現在隻能僵住身體忍耐,三位老者之身份他已清楚,暗部福祿壽三大長老,多起幹戈對他而言無任何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