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殘夢 第二章落日迷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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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依舊沉浸在自身思緒中的人,雙手不自覺的收緊抱住懷中精致的瓷娃娃,即使明知道懷中的瓷娃娃是毫無生命的,也不願意輕易放手。
正因他沉浸在自身的思緒當中,卻沒有發現他懷中抱著的瓷娃娃有了動靜,眼睫眨動了兩下,少年黑色的眼睛清澈如水,波瀾不興。背後貼著的溫熱體溫,很舒服很溫暖,好聞的氣味與花的香味不同的氣味,低下頭看到一雙環在他身上的雙手。
疑惑的輕輕轉過頭,映入黑色眼睛中的是一張俊挺出色之麵容,劍眉星目,筆挺的鼻與厚薄適中淡色的唇,似乎是為何種事情而煩擾,懷抱著他之人好看的唇緊抿著,劍眉微皺,連那雙星目也失了神采。
溫暖之感覺,自他獨自居住於此地開始,已經許久未有人帶給他這種溫暖之感覺了,少年抬起手順著懷抱他之人微皺的劍眉撫到淡色的唇。
感到有人在觸摸著他的臉龐,他回神望進一雙清澈的黑目,冰涼細白的手正在他的臉上徘徊著。不是錯覺是真實的觸感,他懷裏的瓷娃娃動了。
感覺到懷抱他的人身體有些顫抖,少年收回手看向不住顫抖的人,準備起身離開。猛然間那人將他的身體抱緊,緊緊的抱住。
“太好了……”抱著他的人突然高喊一聲,激動的心中暗暗想著,無關性別與身份隻要你是活著的,我會好好珍惜你。
為何如此激動,不懂,不明白。抬起雙手環住他,少年感受著懷抱他之人的激動與溫暖的體溫。
“在下軒轅晴痕,若是有冒犯之處,望請海涵。”他抱夠了才發覺自身太過激動,以至冒犯懷中之人,慌忙報上自身名姓。
“軒、轅、晴、痕?”一字一頓的念出他的名字,少年的聲音如同孩童般的細軟清脆。
“恩。”聽著少年念著他名字的聲音,軒轅晴痕頃刻間迷上這道聲音,心中堅定了要把他帶回王府好好珍藏的念頭。突兀興起的念頭,使他自身都甚感莫名奇妙,轉眼一想這世上那有那麼多合理的事情,一個念頭實現與不實在全在他自身。錯過了這尊瓷娃娃,他不知到何處找尋能令他心情得以如此放鬆之人。
“我名殘夢。”徐緩的道出自己的名字,少年起身緩緩步入花海之中失去蹤跡。
殘夢,殘夢,殘缺的夢境,殘缺的是什麼?“殘夢,我還可以再來此地找你嗎?”心中默念著少年的名字,軒轅晴痕抬頭對著花海盡頭喊道。
許久之後,一聲輕輕的回答自花叢中傳來,“恩。”
得到了少年同意的答複,他站起身帶著笑容施展輕功翩然離去。一片花海在風中搖曳著,一層層如波浪般把藏在其中的人掩藏起來。
離開花海範圍後走出數步距離,一塊約莫半人高的刻字石碑映入他的眼簾。“落日迷境。”神情沉靜的緩緩讀出上麵的刻字,軒轅晴痕想到花海之中的人會心一笑。
“等我處理完所有事情,我會再來找你的,等我。”話完便縱身閃入樹林之中消失蹤跡。此時正值鳳陽國昭陽帝剛剛繼位不足三個月。
昭陽帝元年六月,新科狀元夢涯軒入朝為官,官拜二品內閣大學士。武林盟主墨天情入朝為官官拜都察院右副都禦史。當今皇上之二皇弟被冊封紫晴王,屬地鳳陽國都城鳳陽城南方。三皇弟被冊封為桓陽王,屬地北方淮陽城。
次年十月,昭陽帝實行一係列措施,清除朝中已有的頑固黨派,冊封內閣大學士年僅二十四歲的夢涯軒擔任當朝宰相,罷黜兵部兵權,所有兵權收歸皇帝所有。任命紫晴王為驃騎將軍,掌管中央兵權。任命桓陽王為車騎將軍掌管邊境兵權,任命墨天情為衛將軍掌管宮中禁衛軍禦林軍,自此兵權與皇權皆回歸昭陽帝之手。冊封一係列新臣,鳳陽國邁向昌盛。
陽光明媚,初冬的蕭瑟之景卻絲毫不能影響正走在林間之人的心情。一身絳紫衣袍,手上提著一個盛飯的食盒,俊挺麵容上的笑容一刻也沒消失過,可見此人心情之好。
初冬的落日迷境,百花皆枯,化做黑黑的泥土,再也遮不住那抹纖細的身影,依舊是不變的一動不動的望著遠方,如同無生命的娃娃般坐著。唯一改變的是身上的衣衫,雪白的冬衣把他整個人映襯的如冬天的山野精靈。
方踏入落日迷境便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腳下疾馳十步化做一步奔到那人身邊,將食盒輕放下,雙手伸出環抱住身前之人。
“晴晴。”他抬頭看著他,殘夢靠進他懷中開口喚著他的簡稱。
“夢夢,我來了,我給你帶吃的來了。來吃點吧,才幾日未來看你就瘦了不少。”歡喜聽著他這麼喚他,軒轅晴痕在心中感歎他一年多的努力沒有白費。殘夢終於接受他喚他夢夢,也願意親昵的喚他了。雖然一個大男人被喚晴晴也有那麼點難為情,但是自夢夢口中喊出來,他就會感到特別的動聽。
接過他自食盒中拿出來的食物,殘夢靠近他懷裏張開口一口一口的吃著,而某人也沒閑著,一雙手摸摸這,摸摸那。仔細察看懷中之人在他不在期間有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似乎對此已經習慣了,殘夢吃著手中吃不出任何味道之食物,縱使吃不出有好吃之感覺,也慢慢的吞咽了下去。
“夢夢,上次對你講過隨我回王府之事,你可有考慮過?”抱緊懷裏的人,軒轅晴痕看著他一口一口吃著食物的模樣。
停下吃食的動作,殘夢轉過頭看著他,“等冬天過後。”清脆的聲音回答他的問題,然後繼續吃食的動作。
“好,我等你,你等我這麼久,這次輪到我等你。”寵溺的輕摸著他冰涼的黑發,軒轅晴痕享受著這一年多來身在朝堂之外,所找尋到的獨屬於他的那份寧靜與幸福。
夢夢,這一年多來我竟查不出你的身份,想我堂堂王爺竟對你有無從把握之感,連殘夢是不是你真正的名字都不能確定。連你來自何方,會不會自我眼前消失都不能知道,才會如此患得患失,連我自身都深覺的自身喪失自我,隻想把你圈養起來,不被任何人看見。
想到此手上不覺加勁,箍緊懷中之人。卻不想已驚動懷中之人,殘夢看了一眼已經沉浸在自身思緒中,眼神傷痛莫名的他,不明白所以不吭聲,即使被弄疼了也沒有反抗。
當夕陽西下,落日的餘霞映紅半邊天空。軒轅晴痕自自身思緒中回過神來,看著懷中已沉沉睡去殘夢。抱起他走向瀑布前的竹屋,將人輕輕的放在竹床上,蓋上棉被。然後坐在床邊,輕撫著他精致麵容。“夢夢,我要怎樣做,才是對你與我而言最好的選擇呢?”
低聲的詢問完,即使明知道得不到任何回答。他輕輕的俯下身吻上沉睡之人的唇,清爽幹淨的味道如同人一般的精致幹淨,沒有絲毫被世俗之氣汙染的汙穢。神情黯然的起身,悄悄的關上門,輕聲的疾步離去。
門關上後不久,床上之人卻猛地睜開雙眼,抬手撫過殘留著那人氣息的唇。“軒轅晴痕,你真的不後悔。”聲音竟是邪冷冰冷,不複清脆,傾身側臥以左手支著精致的麵容,清澈如水的黑目漸漸轉變為幽暗莫測,透過竹窗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在人走遠後緩慢的閉上雙眼躺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