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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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便宿在當地。
兩人喝了很多酒。也不記得說了甚麼。爛醉如泥自然也沒顧上親熱就和衣而臥。
半夜崔唇容口幹舌燥,迷迷糊糊喊了幾聲狐狸精倒水來。卻沒有回應。胡亂摸著身邊沒人,也醒了。隻覺頭痛的厲害,懶得點燈,就著窗外的月光,摸到桌邊,如往常一樣放著解酒湯,端起來喝了。還是渴得厲害,徑自尋冷茶灌了幾番,才覺舒暢了。一番折騰,睡意全無。
崔唇容納悶狐狸精跑哪兒去了,難不成落茅坑裏了?正想著去尋,隻聽一陣熟悉的窸窸窣窣,果見梁嘯龍穿著日裏的錦衣,提著劍,躡手躡腳推門進來。
撞見崔唇容正坐著正對著門口望著,方才鬆口氣,順手點了燈,笑道,阿容怎麼醒了,可是頭痛?
崔唇容道,喝過湯已然好了。倒是你,深更半夜去做甚麼勾當?
梁嘯龍白了他一眼,道,這話我怎麼聽著別扭呢,不過去解手而已,能有甚麼勾當?說著,嘀咕著好渴,自顧去倒茶喝。卻聽崔唇容道,你掛著劍去上茅廁?
梁嘯龍猛灌了幾口才道,方才我半夢半醒之間覺得好像屋上有響動,怕是有賊,就去看看。原來是隻野貓。說著,梁嘯龍搖頭笑笑,又道,阿容,你頭不痛麼?要不要再喝點湯?
崔唇容也沒多想,隻道,此時還好,倒是你也喝了不少,怎麼沒事似的?
梁嘯龍笑吟吟走過來拉起他往床上按倒,我若也醉了,誰伺候你這個大少爺?崔唇容翻個白眼道,狐狸精你還有沒有人性。大少爺累了不想做!
梁嘯龍聽了,幹脆倒在崔唇容身上,笑得整個人都在抖。勉強忍住道,阿容啊阿容,你怎麼總往那方麵想?我可是什麼也沒說呢。說著,撐起身來,捧住崔唇容的臉,睜大眼,眨巴幾下硬是擠出一點淚光來,可憐巴巴道,阿容你今晚忍著點行不,明天伺候你好不好。邊說著,就沒撐住往旁邊一倒,哈哈大笑。
崔唇容滿臉黑線,一掌風揮滅了蠟燭。一把揪住床上那個壞人拽起來一腳踹下床,狠狠道,伺候不了本少爺還要你作甚,狐狸精睡地下去。自顧蒙頭大睡。也不知甚麼時候狐狸精又摸上床來,次日醒來還是往常一樣,攬肩摟腰。被抱得死緊。
兩人合計玩了不少時日,梁嘯龍倒底是一門之主,也該回去瞧瞧。便收拾行李往回走。
卻不曾想,城門正嚴加盤查。說是頭天夜裏死了人,一劍斃命。死者也是江湖人,卻沒招架的餘地。端的是好功夫。官府斷定是江湖老手。近來出入攜帶武器的江湖人都有嫌疑。
崔唇容下意識望向梁嘯龍掛在腰間的劍,心裏猛然跳了跳。
果真衙役攔住梁嘯龍,要他接受盤問。梁嘯龍抱歉的笑道,怕是要耽擱會兒。阿容你等一會可好?說著看了看四周,隨手指了個酒樓,道,晌午時分那裏見。
崔唇容點點頭,望著他跟著衙役往太守府上去了。聽旁人閑扯說凶案離此處不遠,好奇地去瞅瞅。卻是個深胡同,岔口極多,圍觀的人甚多。忙著驗屍勘察四周的衙役不時轟走搗亂的小孩。崔唇容也失了興致,往回走竟迷了路。七拐八彎才走出來,半路被棵老槐樹一絆差點栽倒。也幸而這一絆,他瞅見個丟在陰影裏的事物。崔唇容拿起來反複看了看。一聲不吭收入懷裏,幸得無人撞見。
恍惚著摸到那個酒樓,沒敢要酒喝。惟恐喝多了說出甚麼來。
沒等一會便聽熟悉聲音道,阿容,你幹坐著不喝酒,想甚麼呢?
崔唇容抬頭看著淺笑的梁嘯龍,一時之間竟有種疏離之感,分明是朝夕相處的人,卻似乎從來沒有看透過。半響,勉強笑道,昨晚喝多了有些不舒服。倒是你,沒事了麼?
梁嘯龍漫不經心道,太守與我家也有些交情,自然沒有為難。卻看著崔唇容皺眉道,你哪裏不舒服呢,又歎道,都是我的不是,該攔著些的。
崔唇容勉強笑道,沒甚麼要緊,隻是有些暈暈的,想是睡會就好。
梁嘯龍道,如此,就多住幾日,回去也沒甚要緊的事。
崔唇容搖頭,我想回去。這外邊到底不及回去舒服。
梁嘯龍見他堅持,心想回去也好。見崔唇容麵色不好,幹脆雇了豪華馬車,也舒適得緊。若非崔唇容一路明顯精神不振,倒也是不錯一程。
太平門積壓許久的瑣事總得門主來批示,梁嘯龍也沒時間留意有些反常的崔唇容。大半月過去才鬆口氣。想著崔唇容近來鬱鬱不樂,便拉了他去遊西湖。
*************
“遊西湖?”追命驚奇道,原來父親當年也在這裏遊玩過。這般想著,連空氣也覺親近起來。
“不錯,”顧惜朝突然笑了笑,道“而且,據我所知,這茶樓是百年老字號。以梁嘯龍的性子,定不會錯過這裏。”
追命登時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卻不由自主紅了臉。原來,自己和惜朝,竟然在父親當年玩過的地方。。。
追命慌忙搖搖頭,將那些胡思亂想撇開去。問道“然後呢?”
“然後?”顧惜朝喝了口茶。方才道“我小時候,常聽梁嘯魂說起。他與崔唇容第一次爭執便是在西湖邊上。”
***
梁嘯龍直覺崔唇容有心事,就著西湖美景,細細詢問。聽得崔唇容第一句問話,梁嘯龍就嗅出不好的兆頭。
崔唇容隻問了件事,那天,我給你擦臉那個帕子呢?
梁嘯龍無所謂的笑道,不知丟哪裏了。惦記那帕子作甚麼,雖天山錦不多見,也不值甚麼。
崔唇容看著他道,我記得,你的帕子,上麵有“梁”字的暗紋。
梁嘯龍笑道,如今哪家的帕子沒有字樣呢。不過是記號之意。
崔唇容自懷裏掏出個帕子放在桌上,笑道,這是那日在凶案附近拾的,也是天山錦,也有個“梁”字的暗紋。可是趕巧了。
梁嘯龍瞅了他半響,方不動聲色將帕子收到懷裏去,笑道,你這些日子的心事,便是為這?
崔唇容歪頭看窗外的西湖,正值初夏,碧波萬頃,蓮葉無窮,蓮香清淺宜人。
崔唇容看著蓮花突然笑了笑,道,那帕子可是好容易才洗幹淨。我手上都是血。
梁嘯龍淡然道,甚麼時候?
崔唇容回轉頭來,笑道,你放心,沒人瞧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
梁嘯龍一怔,繼而輕輕勾起笑來,依舊是驚豔的美,卻無形之中平添了一分狠絕。
崔唇容暗忖,若非自己察覺,不知被這人騙到什麼時候。
卻見梁嘯龍遙遙紙扇,一如既往的溫柔笑道,阿容,有甚麼疑問就問吧。我定不會欺瞞。
——殺人滅口?
——他太蠢,該殺。
——那梁家小姐呢?
——你料的不錯,確實是我主使。
梁嘯龍以為崔唇容會問為什麼,但他沒有問。
崔唇容以為梁嘯龍會解釋,但他沒有辯解。
遊西湖的美事就這麼演變成兩個人對坐著,從晌午直到日頭一點點落下去。
梁嘯龍隻看著崔唇容喝了很多,上燈時方起身,梁嘯龍去扶卻被一把推了去,崔唇容隻扔了一句話便搖搖晃晃出去了。
梁嘯龍一怔,示意手下跟上前去。方才走到另一邊臨街的窗下,看著那人踉踉蹌蹌混入人群不見了。方才靠在窗前,淺笑也隻剩了倦然。
阿容,為甚麼要看這麼清楚?這對你我,可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