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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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是,斷袖。
    崔唇容瞪大眼。被梁嘯龍吊足了胃口卻萬萬沒想到是這麼一句。腦子裏千回百轉,半響道,你當是哄小孩麼,我不信。
    梁嘯龍聞言哈哈大笑,見崔唇容惱了方正色,慢慢道來。
    祖父有個從小玩到大的兄弟。雖是關外的異族人。兩人卻交情極好。祖父連蝕火珠這樣的家傳之物也沒瞞著那人。那人聽說修煉蝕火神功極其危險怎也不肯同意祖父閉關。但兩人到底是江湖中人。對習武之人而言,提高內功修為是畢生的追求。沒道理把可以稱霸武林的絕世神功秘笈當廢品。盤算幾天,祖父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對著那人同樣一雙熊貓眼慚愧道,不能不練。那人卻道,要死一塊死我陪你練。祖父尋思半響,重重點了頭。
    於是兩人一同閉關。一人練陰一人練陰。頭一日祖父入了魔。整個人如火燒似的發瘋。那人拚命也沒壓製住。胡亂中昏了過去。次日醒來。兩人赤裸相擁,氣息順暢。運氣之下才覺武功精進不少。兩人大驚之下想,難怪以前無人能修成。原來卻是男子合體雙修。太平門並非名門正派,無甚人道常倫。兩人素來情誼深厚。也不覺斷袖是何怪癖。竟這般一直安安穩穩練下去。眼看到了第八層。祖父喜不自禁道,想梁家多少代人死於這神功反噬,如今將大成,太平門當聲名鵲起。先祖地下有知,可慰九泉之下矣。那人聞言微微一笑,一點頭絲發散在額前。便隱了眼底的那抹深沉。
    可誰想,接下來的第九層看似容易實則艱難。桃熟了兩三回,愣是沒一絲進展。重陽日風刮得滿園菊花東倒西歪。兩人對著滿地黃花借酒澆愁。幾句不和。那人賭氣徑自去了。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那人再沒回來。
    祖父大悔,練功的事,便這般棄了。娶妻生子,光耀門楣。隻命人將那園子封了。偶爾走去瞧瞧。過了好些年。望著兒子成年了,梁嘯龍的老爹當了掌門。又遇重陽,跟很多年前那日一樣,風刮的邪乎。祖父又對著雜草叢生滿地黃花喝酒,喝著喝著眼前開始模糊。忽聽一線簫聲纏綿悱惻。祖父扶了走廊上的石柱,望著魂縈夢牽的那個身影走到跟前。握了蕭輕輕一笑道,梁兄別來無恙否?
    酒杯“啪”一聲落了地。祖父抬頭看看正墜下去的日頭,笑著說了句,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便再也笑不出來,直直倒在那人懷裏。
    然後呢?
    崔唇容眼巴巴的盯著梁嘯龍又端茶喝。
    梁嘯龍無奈放下茶碗,淺笑道,家父某日一早起來便看到祖父的留書說雲遊四海去了。那之後便沒人見過祖父。
    崔唇容咋舌道,就這麼完了?
    梁嘯龍看看窗外道,天色晚了,你不餓麼?說著狐狸精眼笑彎彎,滿腦子疑雲的崔唇容被狐狸精拉了去吃飯。就沒顧得上惦記追問。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崔唇容才聽到梁嘯龍當年沒有告訴他的結局。
    直到那時,崔唇容才明白,為什麼梁嘯龍當年糊弄過去不肯說。
    明白之時,卻已物是人非。
    ***
    說道物是人非,隻覺懷裏的人輕輕動了一動。兩人雖是赤身相擁。這湖邊涼風習習。還是有些許寒意。顧惜朝下意識摟緊些又鬆開。坐起身,拾起地上散亂的衣衫胡亂披了。追命也俯身拾起衣來,卻被顧惜朝一把握住手腕,淺笑道“你莫動,交給我來便是。”話語及是輕柔,追命卻紅了臉。抬眼瞅著顧惜朝深邃的鷹眼。果真靜默著,由著眼前人難得溫柔細致的侍候。雪白的褻衣,純白的裏衣,再到大紅中衣。一件一件。
    顧惜朝沒有束發,微卷的絲發便一縷一縷散下來。遮住了眼,便看不到光。
    追命低頭看著那雙修長手指係上最後的衣帶。不過片刻,卻好似一世那麼長。
    顧惜朝接著去穿自己衣服,卻被追命奪了去。顧惜朝笑了笑便垂了手,讓追命擺弄。最後穿上青衫黃裳。追命卻突然想起什麼。忽然扯了顧惜朝的腰帶,又扯了自己的腰帶塞到顧惜朝手裏。對上那笑得彎彎的眼,臉上一陣火燒。忙低了頭道“聽說。。這樣。。呃。。吉利”話出了口隻覺更是不妥。
    卻見顧惜朝唇角勾得更深,將腰帶又塞回追命手裏在他耳邊低聲道,“既然如此。。你來幫我。。”
    追命臉燒得更燙了,卻依言低頭將腰帶繞過那人,打了結。顧惜朝也依照係了。
    兩人對了一眼。微微一笑。兩張宛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這一笑卻是兩般風情。
    追命似四月陽光-----純粹的溫暖。
    顧惜朝卻似罌粟-----致命的誘惑。
    顧惜朝終是摟了追命的腰,吻上去。追命往後一退。背後便是冰冷的牆。
    咬了唇,淺淺的血味溢出來。苦澀裏有淡淡的甜。舌滑入齒間纏綿。
    究竟是誰誘惑了誰。
    究竟是誰虧欠了誰?
    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撫上身前的人。擁住了。貼緊了。就很溫暖。
    竹簾晃了晃又靜靜垂落。風過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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