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的泡沫情緣 第四十二 我想和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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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立偉應該沒什麼大礙的。”對此,我很自信。
美美媽媽說:“應該無大礙,他們家每次外出都帶著家庭醫生。”
“這種人就該教訓一下!”我為張立偉的行為感到氣憤,特別是那高高在上的豪門意氣及那用錢累積起來的瞎清高,“有兩個臭錢就可以隨隨便便侮辱別人,就該教訓!”
“美美畢竟是孩子。”保姆歎氣說:“可張立偉他奶奶居然當眾給……”
美美媽媽神色一換亂,“別說了!”
不知道是不是經曆太屈辱,美美突然嗚嗚地抽泣。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心裏有了一種不想再深究的逃離,盡管深陷尷尬,我還是忍不住憐愛地撫摸著美美那顆漂亮的小腦袋,關切地問她:“怎麼了?別傷心,都過了!”
這樣的語言一出口,我很驚訝:原來女人是天生做母親的料子。我那沒心沒肺的母親或許是幸福的——她早早地生了我,我也早早地長大成人,不至於像美美媽媽,既要在一個殘酷的環境裏艱難地生存,還要苦苦地維持著自尊,憂患著她如同包袱一樣的幼小女兒。我那沒心沒肺的母親也不能體會到黑炭的離去對我的傷害是那樣的錐心刺骨,在她看來:父親隻有一個,男人沒了可以再找,我的存在就應該是為了他們而活著的,時時處處顧及他們的麵子,而我的不孝就是在於無視了她的想法。
美美推了她媽媽一下:“笨蛋!你幹嘛不給她打回去!為什麼要任由人家侮辱你!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非得像個哈巴狗一樣活著,難道得罪她你會死?”說罷就傷心地抽泣。
我心下一驚,沒想到張國立家裏那隻老妖婆居然無理至此。美美還小,她還不懂得如果她媽媽真的愛上了張國立的話,沒有他,她真的跟死沒兩樣了!
“我不能。”美美媽媽說,“她是長輩,她手上操控了我們公司百份之三十的股票。美美,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媽媽的艱難。”
聽了她這番富有味道的辯論,我忽然想起很多女人都大吐苦水:下輩子別做女人!每每這樣想的時候,我很怕將來會生個女兒,因為不知道那個男人,會怎麼樣對待我曾小心翼翼奉在懷裏的粉嫩可人的寶貝——會大聲地罵她嗎?跟她一起親熱的時候,是不是很粗魯?……
想必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她,我如果不能親眼看到她幸福地出嫁了,我就是死了,靈魂也無法安寧。可是我那沒心沒肺的母親,照樣是天天麻將,天天快樂,天塌下來也有爸爸在給她罩著。
“美美說得對,怕他做甚!”我過於心痛美美,突然不禮貌地蹦出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不知道在她媽媽看來我是否遺傳了我那媽媽!
美美媽媽圓睜著的雙眼怒火一閃,依然強忍著聽我的話。看她的表情,很想教訓一下我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卻又不好明說,便忍了回去,默默無語。
我對美美媽媽解釋說:“這個張家老太太實在是很過份!不知道我那可憐的朋友青青嫁到他們家如何受得了?”
美美媽媽聽了我這話,臉色一陣慘白,如同離魂出竅,找了個借口下樓休息。我很壞,我是為了印證之前的所見。卻也不由得心酸——我可憐的青青將來注定把一生的青春耗盡在一張羅網裏,勾心鬥角,角逐一生虛無而絢麗的黃粱美夢。
“是呀!老太太說不追究責任也可以,但要求美美必須換班!這太不講道理了。”保姆無奈的道。
“憑什麼,要換讓他換!”我脫口而出。
“這裏就這學校最好,而且張國立的公司給學校很多的讚助費,學校最大最豪華的教學樓叫‘國立樓’,張立偉自然也可以在這個學校呼風喚雨,所以我們美美就隻能吃這個啞巴虧了,否則老太太金口一開,美美就得開除,到時候更沒麵子!”
欺人太甚!美美媽媽是個出了名的女強人,可又有什麼用呢?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富人之外還有富人。就憑她一個弱女子之力,還是不能無時無刻維持她僅有的寶貝女兒的尊嚴。
“依我看,還不如轉學好了,免得天天對著。”保姆嘟嚷著。
“我才不換班,也不轉學。”美美說,“我又沒做什麼錯事!他現在又不是死了!他還沒向我道歉呢,我如果轉學就成了別人的笑話,我會一輩子都躲著這個班的人!因為在他們的眼裏,我先前犯的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如今是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美美語言讓人啼笑皆非,卻說中了我某個時刻的心理,比方是我也會死活不肯受這委屈。
“朵朵小姐,你找人去跟張國立說說看看。”保姆說,“我跟他們不太熟,不過聽說美美媽媽說你是通情達理、能言善辯之人,跟張氏兄弟都很熟,你就幫幫我們吧。”
這個老女真會拍馬屁!不過,盡管她拍到了馬蹄上,我還是原諒她了。
“好的。”我安慰她倆,“我跟他們說說。”
美美很高興地點頭,然後畏縮到我的懷裏,抱著我說:“朵朵,我當時實在無法控製我自己,他譏諷我無所謂,但是不能侮辱我媽媽。”
“我知道你是氣急了才這麼做的!該狠的時候就是要狠,否則誰都敢欺負你。”我說。
“經驗之談。”保姆笑笑。
我也笑了笑。忽然記起我讀小學的時候也是挺懦弱的,老被我們班“小人”欺負,他們藏我心愛的歌本、畫冊,逼我叫他“老公”或者“姥姥”,還把大青蟲放在我的脖子上。後來我被逼急了,把大青蟲切成兩半往那女生臉上一扔;三兩步跑到教室末尾,揭掃而起,把掃把往壞小子的頭上狠狠一掃,還惡人先告狀給老師打小報告。
因為我成績的全班第一,老師也怕我期末考個倒數第一影響他的獎金,自然也全信我的話,逐一叫他們的家長來開家長會;平日裏我和我的死黨也收集了他們不少的犯罪證據,可以狠狠地反擊。
從此就沒人敢再惹我,天下太平,膽小一點女生怕我往她們書包裏放水蛇,見了我還要繞道走。我真的往她們的書包裏放過死了的水蛇,小小的我深信惡要用惡來懲,人家才怕。沒有人能拿出一個柔弱斯文的三好學生會做這般下三濫之事的證明,我也會聰明的點到即止,隻要他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也大人不計小人過。
這樣一段記憶,我居然遺忘了好久,卻被美美喚醒。雖然塵封已久,但那種屈辱、憤恨,依舊刻骨銘心,那種想拿刀子興奮淋漓地亂砍一通的感覺還恍如往昔。
我跟美美說:“每個小孩都是這樣走過來的,跌倒裏,痛了就會小心做人。”
美美點頭說:“是,我下次也用掃把跟張立偉幹一場。”
“好。”我說,“水蛇也行,大不了我們去市場買一條,叫人弄死。”小學時,我就是這樣做的。
“不好!這不成了流氓了嗎?”保姆被我逗笑。
“說笑而已,我也不會再傷害他了!”美美說這話的時候,不像一個十多歲孩子。“朵朵,我想和你睡!”
教美美那麼久,她說的這句話最讓我感動。如果你喜歡上一個人,就會很願意和她/他一起睡。就如高中的時候,我不如意的時候就會跑青青的宿舍,和她兩個人在宿舍裏點著電筒寫日記,訴說著心裏話,哪怕上床的那個經常糾纏著黑炭的女生多次強烈地抗議,我們也對她不理不睬,還有一種當小人的卑鄙的報複而帶來的快感,隨即而生心一絲淒涼。冬日裏,和青青偎依而眠的感覺真的很好,無法形容的溫馨。
“我媽媽有時候好凶!”
……
課補不成了,我陪美美在床上聊天,天方夜譚,亂扯一氣。好吹牛是我的強項,大學的時候有次聽漢賦講座,我跟某名教授說很討厭漢賦的大吹大擂,華而不實,在我自以為是理直氣壯滔滔不絕的大論結束以後,沒想到老頭子居然鎮定自若地說:“會吹牛也是一種才華!”
暈!居然我連這個也沒想到,卻也無從找到語言來辯駁老頭子,經過風雨洗練的我終於承認這其實是經典妙論。
好不容易哄美美睡著了,想想帶孩子真不容易,如果真的可以給黑炭生一堆的孩子,現在的我恐怕也不願意了。我走出來,見到一個男人在又在客廳裏抽煙,看電視。很麵熟,我記得第一次來美美家的時候見過他。
他見了我便問:“美美睡著了?”
“嗯。”我素不愛跟陌生人說話,但是,處於禮貌,我還是應答了他。
“辛苦你了,朵朵老師!”男人沉重地道:“有時候,她媽也不管了她,甚至不知道怎麼管!再說了,她時間也少……”
“其實也沒什麼,哪個孩子成長不經曆些事?”我不敢多言,也不想好為人師,多招不必要的煩惱。但是此刻,眼前那個男人有一種令人心憐的頹唐。
這個時候,美美媽媽從房裏緩緩出來,看到男人在,卻也不意外,隻是淡淡慢慢地道:“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