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盡管不舍得，但是經不起一線，廉價賣了我和黑炭的過去，因為既然已經物是人非，還不如讓它物有所值——如今流行經濟思維。
    “這垃圾也值這麼多錢！”看來黑炭與我的愛情總算是有人給它估價了，我心下一陣冷笑，不知道黑炭知道後會不會氣死？想到這裏，我心裏閃過一個惡搞的念頭。
    一線對我一向很熱心，知道我沒固定工作，通常在寫手群裏交給我大量的任務，但又轉念一想，我跟她的交情也沒到那地步，無疑背後是利益的使然，不過，以往顛沛流離的日子，我真的有點感激她的賞識呢。
    “垃圾？嗬嗬，別這麼評價自己！其實你寫得真是挺好，但有些亂，而且不大懂得去迎合讀者的口味，需要整理一下，還有，你最好能再寫個結局，不過，不能在網站上更新了，知道了嗎？”
    “這個，知道，你，大概，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一線謹慎地說：“這件事越少有人知道越好，否則，我對他也很難交待。”
    “你放心，用的是網名，誰知道誰是誰呢。”
    “其實應該署兩人的名字，不過你也知道，一個有名氣的人哪希望人家占他的便宜？所以……”
    “沒事的啦。”我趕緊打斷她說，“難得遇到百樂，我已深感榮幸。”
    “還有，閑著沒事的時候就多注冊幾個ID，收藏一下，建立多幾個讀者群，增加作品的人氣，這對我們書的上市很有幫助！”
    以往我也做過很多偽原創的寫作，都是一線分配的任務，隻是今次賣的可是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記憶。可惜，我是一個無能的人，不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將我對黑炭的愛昭告天下——如果黑炭氣到七孔生煙雙眉倒豎的話，我還得謝謝一線。
    我有預感，黑炭一定會看到的。
    “麼麼，遵命，偶一定赴湯蹈火，迅速複命！”我為了掩飾窘態，故作俏皮。
    “嘴真甜，難怪林序愛你愛得要死要活的。”一線說這話的時候，話音裏居然有一絲醋味道。
    我忙笑道：“哪像你說的那樣！嘻嘻，你要是喜歡他的話我讓給你好了！”
    一線故意憤怒，“那要不要再簽一份轉讓協議？”
    “哈！不用了，說笑的話，再說這事口頭協議就行。”這話夠諂媚，兼且惡心。
    “你——”一線突然不再說話，讓我趕緊簽合同。
    我潦草地看了一下，上麵寫著某某人自願把作品給某某等字樣，也沒有公章，那個縮頭烏龜用的居然是他的筆名——NND，我有點生氣，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一線，我就不好意思收回承諾，反正我覺得盡管黑炭還一如既往的愛我，那又怎麼樣？他會接受我和林序如此不堪的過去嗎？不可能，而如此肮髒的我也不敢麵曾經如同維納斯神像一般的黑炭——盡管這個比喻不貼切，但是在我18歲的時候，他就是我心裏的神，伴我走過充滿期待的歲月……
    可惜，一切轉眼成空，所有年少的清醇如花飛去……既然如此，那這些曾經記憶早就應該棄之如敝屐了。沒準當我精心考察他一番後，會找到很多他是大灰狼的證明！這樣一想，我倒是心安理得了。
    大名一簽完畢，一線微笑著對我說：“你盡快整理好了發我信箱裏？”
    “OK。”我說。
    “對了，林序他還好吧？”
    “不知道，分了。”我故意裝作無所謂。
    “哦？”一線的眼神似乎有一絲懷疑，又有一絲幸災樂禍，但願是我多心了。
    出了一線的家，好久沒賺過錢的我財大氣粗，約青青坐了半個小時的車到星夢——星夢是這裏最奢華的茶座，我和青青讀大學的時候發夢都想來這個地方，後來青青經常有男友請，而我可憐的林序卻沒有一次來過這個奢華的地方消費。
    “在星夢喝礦泉水哈！”青青對她半個小時的辛勞表示遺憾，暗示我待客不周，坐到我對麵說，撇了撇她那哪個男人都渴望親一下的櫻桃小嘴。
    “找我解悶啊？”
    “嘻嘻，你咋老是這麼看得起我啊！”我說，“這回天上掉了個餡餅，請你來分享。夠朋友吧？”
    “嗬嗬，聽你口氣，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還是那麼惡心。”我把一線的事跟她一講，青青立馬拍桌子，口裏的水嗆得她咳聲震天，驚得周圍一片不滿，她居然有種別人奈何不得她的高興，很牛，依舊大聲地說：“你這就等於成了槍手，什麼叫槍手你明白嗎？你糟蹋別人可以說得過去，你咋可以糟蹋自己的愛情！”想不到一向嘻嘻哈哈視愛情為兒戲的青青，居然也會在狗嘴裏吐出“愛情”兩個字。
    “我那垃圾能賣這麼多錢已經不錯了，再說了，物是人非了我留它何用？”
    “不，朵——”青青說，“你寫得真的好，寫到我的心裏……要是你自己出成書，準暢銷。再說，人總要有一些屬於自己的東西，對吧？”
    “暈。”青青很少拍我馬屁，今天像是變了一個樣，“青青，你想吃點什麼盡管叫吧，今天，姑奶奶高興！”我的聲音異常興奮，白沫橫飛，一反昔日的淑女形象。
    青青聽到這：“哈！我最愛吃——朵朵，我真服了你，腦袋轉得快，心態調整快，我這些天就要悶瘋啦。”
    “想男人啦？上次瘋得還不夠啊？”
    “去，混賬東西！”
    “說吧，瞧你那副潑猴樣！準有事！說吧！”
    青青臉一紅，把吸管咬得緊緊地，從牙縫裏弱弱地擠出一句話：“我想去張國立的公司應聘你說好不好？他正在招人，你能不能更你的老相好說說……”
    “老相好？青青，你嘴巴能不能幹淨點！”暈，我以為青青轉性了，誰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難道不是嗎？嘻嘻！”
    “你想做什麼，老板娘？”
    “嘻嘻，偶爾也發下白日夢，反正飛虹的總裁目前是單身，發白日夢的女人一個轉頭砸下去，十個有十一個中。”
    “暈！華佗在世，扁鵲重生，也拯救不了你肮髒不堪的心靈！”
    “嗬嗬，麼麼，你就別那麼狠心！”
    “總不能端茶遞水吧。”
    “那當然不。”青青得意地說，“我可以做經理的，最差也可以當個秘書，總是能進去就行，黑炭不是你幹哥哥嗎？你就替我給他求個情。”
    我暈，“好歹也是名牌大學出來的本科生，你咋淪落成這個樣子？為了區區張國立就出賣你的人格！”
    “本科生？”青青一臉不屑，神色黯然，趴桌上慢悠悠地說，“這年頭有什麼值得炫耀的？我都忘記自己讀了那麼多書了。我去找工作，發現高中的畢業證比我的本科畢業證還有用。本科生不如二奶中用！”
    “聽你這麼說，大家都不要讀書啦！”
    “難道不是嗎？把讀大學的費用加起來夠那些偏遠地區的農民吃上好些年了！用去做生意的同學如今已經有車有房了，就剩下我們這些瞎清高的如今卻在溫飽線上掙紮。”
    我無語，青青說的何嚐不是實話？
    “不過，我想我是愛上張國立總裁了，他身上有一種在我的眼裏與眾不同的東西，盡管在你這位清高的才女眼裏，我的愛市儈，但是用世俗的眼光來看也無可厚非，女人麼，十有八九都是愛發白日夢的，好逸惡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