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無常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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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國戰後,祈昂奉命回梵希,一進都城便直奔皇宮。子息本是想先回去,在家等祈昂,敖君偏要見見這個神奇軍師,子息隻好跟著祈昂進宮。一番嘉獎之後,兩人回到將軍府,一進門就有兩個仆人跑來,一邊走還嚷著報告給夫人。祈昂本想直接就回去睡個覺,這會兒隻能等著安依心。就在安依心出現時,子息頓覺世間的事真是變化莫測。
    “夫人已經有了身孕。”祈昂自然知道,在看到安依心鼓起的肚子,他就什麼都知道了。可他動不了,他該怎樣去說他對這個孩子的到來還沒有準備好,他該怎麼去對子息說他心中所想隻是可以跟子息幸福地生活一輩子,可他動不了,一步也動不了。
    “那恭喜你了,依心,你要好好注意身體。”說話的是子息,聽在安依心心裏,伴隨著這句話的是一顆破碎的心,她有不忍,有難過,可她不能親手去殺死自己的孩子,她隻是想要這個孩子,一個隻屬於她的孩子。她知道子息的悲傷,她不希望看到這一切,卻無能為力。
    “將軍該好好洗個澡,陪著夫人,爾仲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擦肩而過,祈昂觸碰到子息冰冷的手指,祈昂的心也似乎一寸寸冰掉。世事無常說的就是這個吧,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眼前的這個女子需要關懷,而子息需要溫暖,他痛恨自己,在這一刻深深地痛恨自己。
    安依心知道祈昂對於這個孩子的存在並不是很開心,她甚至有時會想自己是很殘忍的,可一想到肚子裏那個想要出生的小生命她就不能不表現出冷漠,她再堅強依舊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人,祈昂不是,他希望這個孩子可以。想了很長時間安依心還是決定去看看子息。
    自從回到將軍府,子息就再沒見過祈昂,他知道祈昂有很多次都徘徊在園子的附近,可他隻當不知道,他們都不知道如何對待彼此。
    “子息!”安依心的出現出乎子息的意料,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你怎麼會到這兒來,有什麼事麼?”
    “子息,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是算我求你,讓我生下這個孩子,我依靠的也就隻有他了。”
    “放心,你什麼都不會失去,你還有祈昂,你有一個讓人羨慕的家,你擁有一切,而我才是那個闖入你們幸福生活的混蛋。”子息長籲一口氣,他是真的可以麵對自己了,他憑什麼要去破壞人家的幸福生活,該說對不起的是自己,是自己一直在欺騙自己,什麼天長地久,什麼生死相隨,和他無緣。
    “像你所說的,我是個男人,我可以活下去,不依靠任何人,你現在最重要的保重自己的身子,我還想看看小娃娃長什麼樣兒呢。”子息微微一笑,讓紫環去給安依心泡茶,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
    子息想這樣的生活或許可以再過十年,二十年,直到心死了,沒有任何的未來,隻剩絕望。可上天,連一個他等待絕望的機會都不給他。
    子息忘了祈昂已有多久沒有見他了,他忘了祈昂是何時說過會把握他們的未來。子息恨恨的想,是祈昂說要兩個人在一起的,是他祈昂說要堅持下去的,可是他連一句話也沒有,就消失了,讓子息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遇到過這麼一個人。
    暗黑的天,無一絲月光,天冷得出奇,子息拿著燈籠走出屋子,遠望這個世界原來都是一片黑暗,自嘲地笑了一下,進了門,順手關上門,一伸手將燈籠倒在了門簾上,火苗順著簾子的方向往上串,很快就燒到了整個屋子。
    紫環聞到燒著東西的味道,起身來看,才見子息屋子著了火,一下子懵了。待會過神來,跑到前院喊來家丁救火,喊著子息的名字,卻沒有任何回音。一急之下,就想往裏麵衝,被人攔下,“屋子都燒成這樣了,你進去是送死。”
    “可是爾仲少爺還在裏麵,你們去叫將軍了麼?”
    “夫人臨盆了,將軍來不了了。”
    “那我就一定要進去!”甩開兩人,紫環直接衝進屋子裏。屋子裏已經燒了大半,子息卻像是什麼事都沒有似的坐在那裏。紫環上前拉著子息就走,子息搖搖頭,“紫環,你走吧,就讓我留在這裏吧!”
    “爾仲少爺,是你教會我去勇敢的活著,為什麼你自己做不到。”
    “是啊,為什麼我自己做不到呢?”
    “如果公子要留在這裏,我陪你,大不了一死。”子息無法置信,紫環卻不半分退讓,子息歎口氣道:“我們這就出去。”說著找了些水倒在棉被上,遮著衝了出去,或許是命不該絕吧,兩人就這麼衝了出去,沒有受任何的傷。那邊祈昂也匆匆地趕了過來,一見子息問長問短,子息卻有意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將軍,我該恭喜你喜得貴子吧,爾仲還沒死,不用您操心。”
    “對不起,我真的。。。。。。”
    “我承受不起。”
    “你要我怎樣?”
    “我怎麼能左右將軍你呢,將軍太看得起爾仲了,我是誰,我隻是您府上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我隻是你的傀儡,我還希望你能做什麼麼?”子息知道他的這顆心真的很痛,痛得闖不過氣來,卻依舊不能認輸,不能讓祈昂看到自己一絲絲的絕望。
    “放我走吧!”
    “絕不!”子息閉上眼睛,似乎有什麼事情再次上演。
    紫環不知道爾仲少爺已經有多少天不說話了,吃得也很少,每天都對著天發呆,困了就睡,沒有任何的生氣。子息也不知道自己能熬多久,他隻能體會到自己的心跳,不知何時便不再跳動。他設想著祈昂和安依心的幸福,還有那個他一直都沒見到的小孩。隻是有些事總不會照著人所想去發生,他明明是想放棄一切去祝福他們,可上天啊,又開起玩笑,勢要讓他和祈昂再無生路。
    安依心死了,連同那個出生沒多久的孩子。子息不敢去想那麼一個溫婉的女子就這樣再也笑不出來了。她真的很好,子息有時甚至認為是自己的存在讓她失去了幸福,可她依舊像姐姐般照顧他。他不明白祁昂為什麼不再愛她,那樣的女子本該是被嗬護的。
    “依心的死與你有關麼?跟我說實話。”這是祈昂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一句足以將他的心碾碎的話。
    子息未曾想祁昂竟會這麼問,是在責問自己麼,是呀,這院中與依心不和的本就該是她,更何況將軍夫人死因蹊蹺。可他為何不信自己“你不信我?”
    “你不該!”
    你不該,就三個字,在他們之間劃開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子息抬頭,貪婪地捕捉著祁昂的表情,隨即轉身,堅定地走出去。不信,我為你付出所有你依舊不信我,既是如此,我留下還有什麼意義。
    “不說明白你不能走。”彌清攔住子息的去路,子息轉身看著祈昂,祈昂低著頭,沒有任何的反應,子息大笑三聲,拔出彌清的劍,“有本事就殺了我!”
    這場愛的角逐裏,子息知道自己輸了,輸了一切,而祈昂呢,他將自己的心雙手奉上,那個祈昂呢,他呢,他的心在哪裏。明明我什麼都沒看到,我還是欺騙自己告訴自己那是愛,果然自己是不該有愛的,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他該怎樣?痛,從沒有這麼痛,明明心還在跳,可是卻覺得自己早已死去,灰飛煙滅。
    “子息,你最好不要死!”是誰的聲音,不是祈昂的,那會是誰的?
    “公子,他醒了!”眼皮很重,子息努力不讓它合上,有限的視覺裏他看到的是個熟悉的麵龐,“瀾花,好久不見啊!”
    “都到這地步了,嘴上還不饒人!”這話有些嗔怪的意思。
    “是啊,我都到這個地步了。”頓了頓,又道,“我怎麼會在這兒?”
    “要不是我讓柏明他們去救你,你早死在亂刀之下了。”
    “那不是很好麼,起碼,心不會痛了。”
    “這可不像我認識的太子子息。”
    “你也不像我認識的玄景。”玄景立起身來,道,“我是想讓你和我聯手。”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並無此意。”
    “子息,難道你不能留在我身邊麼?”子息很少聽到玄景這麼溫柔的說話,可他心已死。
    “我隻想去天下走走,誰得天下誰失天下與我無關,你要怎樣你自己去做吧。”
    “我不逼你,明天我就讓柏明送你走!”
    “謝謝你,玄景。”除此之外,子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玄景是真的喜歡自己的吧,可自己真的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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