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八成是老四
    奉天殿前，站的筆直的侍衛手裏握著長槍，目不斜視不動如山，然而心裏很納悶。今天不是朝會嗎？怎麼隻有各部大臣到了，還是皇上另有旨意？
    “咚！”
    和大朝會三聲鍾響不同，隔日一朝的小朝會，銅鍾隻會被撞響一次。
    婁孝麵無表情，仿佛對周遭環境莫不在乎，先一步走進殿中站定。
    其他官員今日也格外沉默，彼此麵麵相覷，他們知道肯定又有什麼事要發生。
    尤其是刑部尚書林文彥，繞過人群的時候他也曾細細觀察，有人竟敢在玄武大道做生意。從掛起來的麻布中也窺得一角。聚眾。。。經商。。。怎麼看怎麼眼熟，不會是。。？他的腦中緩緩浮現一個少年的影子，那個讓他熬了個通宵的信王殿下。
    泰昌帝從後殿走出，沿著禦階大步走到龍椅前緩緩坐下。
    雕龍畫壁的奉天殿今日格外空曠。
    泰昌帝望著眼前大貓小貓三兩隻：。。。。。。
    這是賊兵打到帝都了？還是全都罷官了？
    若是官員們在此，可能會回答：冤枉啊陛下，我們堵車了。
    “臣等參見陛下。”寥寥十幾名官員發出的聲音並不大。
    仔細一看，幾乎全都是住在玄武大道上的高官，那些住在較偏的官員儼然是一個沒到。
    泰昌帝臉色有些難看，西南旱情似火，朝中還有諸事急著處理，瞧眼前這樣子，肯定是又出了什麼意外。
    “怎麼回事？”泰昌帝聲音渾厚，壓抑著怒火，隻言片語中憤怒的氣息已然溢出。
    夏朝開國至今，還從未出現過眾多官員集體遲到的情形。
    真乃天下奇聞。
    泰昌帝勤於政事，體察民意，國之大事小情爛熟於心，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目的無非是為了繼承發揚祖宗傳下來的江山社稷，二就是想在史冊中留個好名聲。
    若今日一幕被寫在《夏書》之上，伴隨著各式各樣的野史以文字的形式散落於民間。那對他而言就是汙點。
    想到這裏，泰昌帝不禁有些氣血翻湧。
    “啟奏陛下，臣在來時的路上，遇到有人在玄武大道經商，所聚者甚眾，玄武大道不可通行，臣料其他地方亦是如此。”婁孝行了個禮，正色說道。
    商人經商？還膽敢在玄武大道之上？
    泰昌帝聽到婁孝的稟報，憤怒的情緒反而暗了下去。
    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八成是老四又他娘的惹事了。
    關鍵是真容易猜啊！
    “大夏基金”這事一出，經商，聚眾，這幾個詞簡直和那小子綁定了。而且膽子那麼大，直接堵住了官員早朝的通路，甚至就連玄武大道都沒放過，頗有要錢不要命的風範，除了老四還能有誰！
    婁孝也是做如此之想，所以稟報的時候言語不甚激烈，隻是緩緩陳述事實。
    “羅慶！查查怎麼回事，先將為首之人捉拿，再查查背後之人到底。。。”
    話沒說完，泰昌帝沉吟片刻，朝身後擺了擺手。
    羅慶小聲說道：“奴婢遵旨。”
    跟了泰昌帝這麼多年，他知道，主子這是讓他去將堵塞街道的人抓入大牢，後麵沒說完的話不用他去辦。
    “寒冽，到信王府上，無論他在做什麼，立刻拿到朝堂上來。”
    武將一列，今日隻有江寒冽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隊列靠前的位置。
    “臣遵旨。”江寒冽清朗的嗓音回蕩在奉天殿中。
    江寒冽與羅慶兵分兩路立刻朝不同的兩個方向離開。
    。。。。。。
    信王府內室，沈焰此時正睡的不省人事。
    他上半身的白色紗衣已經褪到了肩膀，胸膛奶白色的肌膚大片的裸露在外，下身的褲腿已經卷到膝蓋部分，整個人的姿勢呈“大”字形躺在寬大軟床的中央。
    殿外，江寒冽在王府家丁的指引下，走到內室門口。
    “聖上口諭，立刻將信王殿下帶到朝堂。”
    家丁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江寒冽的神色，咽了口唾沫：“王爺還沒醒，請容小人通報。”
    江寒冽不言語，撇頭用眼神示意家丁。
    家丁硬著頭皮，表情有些怪異，幾層的台階仿佛通往地獄一般，走的那叫一個心驚肉跳。
    江寒冽眉頭一皺，讓他通報有沒叫他去死，怎麼這副模樣。
    家丁站在門前，手虛扣了兩下，愣是沒敢下手。
    江寒冽抱著胳膊筆挺的站在原地。
    “怎麼了？”清亮的嗓音在家丁聽來就像催命符。
    終於，家丁把心一橫，手指挨到了門上，急速扣了三下。
    “王爺，有聖諭。”
    短暫的幾秒鍾被無限延長，隨後，屋內傳出一陣大喊。
    “什麼魚！什麼魚！我不吃魚！不知道睡覺呢嗎！”
    沈焰翻了個身，把臉衝向牆，一把將枕頭扣在左半邊的耳朵上。
    口中嘀咕一聲：“煩死了，都告訴他們了，早上別叫我吃飯。”
    聽到房間內傳出來的暴躁聲音，江寒冽嘴角抿了抿，大踏步的走上前，先是推了推門。
    很好！從裏麵反鎖了。
    他半攥起拳頭，一下接著一下的敲在門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
    門外敲門聲依舊如同海浪一般，一浪接著一浪綿綿不絕。
    沈焰睜開眼，撲騰一下從床上坐起，穿上床邊特製的拖鞋，手裏拎著枕頭就向門口走去。
    今天必須給門口的人一點教訓。
    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製裁我，而不是不讓我睡覺！
    “哢噠~。”
    沈焰從門閂上推開滑動插銷，開啟半邊門，二話不說也不管外麵是誰，手裏的枕頭掄圓了向門外砸去。
    其實沈焰心裏是有準頭的，作為二十一世紀大好青年，實在無法接受夏朝的玉枕，那玩意真是硬邦邦，睡起來太遭罪了。後來偷著找裁縫做了幾個蕎麥枕。
    他又不想真的讓誰頭破血流，又能出氣，又不會見血，蕎麥枕頭剛剛好。
    房間內傳來動靜的時候，江寒冽就停了下來。
    門總算開了，然而一大片陰影急速朝他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