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半個月，鳳華傷勢痊愈，一行人總算來到虞州。
    隻是上了岸，才發現這虞州完全變了副景象，隨處可見的軍士，百姓見了他們都要繞道走，活像一群土匪。
    虞侯要造反，這是鳳華一行人多方打聽得出的結論。
    鳳華做夢也不敢想，平常看起來仁慈和善的老爺子竟會造反?而他還是他的義父?
    他先花錢找了家客棧住下，沒有徑直去往虞侯府，而是和滄月打扮成不起眼的農民模樣，戴著鬥笠躲在虞侯府附近。
    連著潛伏三天，都不見虞侯出來，來往的人倒是不少，多是達官貴人世家子弟。
    第四天早上，他和滄月在門口的客棧裏要了碗豆腐腦和包子，豆腐腦上灑著綠油油的蔥花，看著很有食欲。
    一碗豆腐腦兩個肉包子下肚，立時有了精神滄月卻與他不同，即使在逃亡，吃的穿的都很精致，這會兒正細嚼慢咽，很是斯文。
    鳳華無奈，托腮看滄月吃。
    “你不著急嗎?”他問。
    滄月搖搖頭，“著什麼急?每天如此，倒不如放慢腳步，說不定就歪打正著了。”
    “真是佩服你的好心態。”鳳華苦笑。
    滄月放下筷子，整了整身上的粗布麻衣，“不是心態好，是著急也沒用，不如順其自然。”
    “嗬嗬，你可真厲害。”鳳華不是挖苦，是發自內心的佩服，但他把這份淡定總結為滄月年紀大了，對新鮮事物難起興趣。
    “結賬罷。”
    滄月喊來小二，掏了腰包，正欲站起來。一對書生模樣打扮的人走進來，叫了餛飩和包子，有一搭沒一搭閑聊著。
    “上京要變天嘍！”
    “確實。先是鼠疫，又是天花，各地民不聊生，真是苦了那年輕皇帝，他父王倒是死的痛快，把這麼個爛攤子教與這小皇帝，無論是誰，都難收拾呐！”
    因為座位相鄰，這話一字不落入鳳華和滄月耳裏，他倆一前一後出了客棧，一路上都在琢磨那兩書生的話。
    “滄月，你覺得皇帝是不是好人？”鳳華停下腳步，“你之前不是見過他?”
    “不知道。”滄月搖搖頭。
    他二人說著，已來到虞侯府附近，終於在門口看到同人講話的虞侯，卻見他頭發花白，全無從前的紅光滿麵。
    “這哪像要造反的人?”鳳華一臉驚奇。
    “確實不像。”滄月附和。
    待來訪的人乘著馬車離開後，鳳華和滄月快走幾步。
    “義父！”鳳華“撲通”一聲拜倒在地，衝準備轉身回去的虞侯行禮。
    虞侯停下腳步，拄著拐杖轉身看他，宛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木木盯著他，突然老淚縱橫，顫聲道:“我的兒啊！快起來！”
    鳳華和滄月行完禮後，忙小跑上台階攙住虞侯，“義父，您這是怎麼了？”
    “唉，一言難盡呐！”虞侯拄著拐杖，慢慢跨入門檻，踏上院裏的青石小道。
    入到大堂，虞侯喘了幾口氣，喝完侍女送上來的補藥，蒼老的聲音充滿歉意，“你爹的事我已經聽說了，義父也是自身難保，實在無力救你父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