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真話。”梅辰終於開口。
    “你很好。”司清隻淡淡說了這麼一句。
    窗外電閃雷鳴，照亮窗戶，照亮司清的臉，梅辰呆呆的、木木的望著司清。
    二人隔著搖曳的紅燭站了許久，梅辰幹脆放心大膽觀望起司清來，反正誰也看不清誰的臉，站的時間愈久，昨晚後半夜在山上擁抱的畫麵便愈加清晰。
    雖然司清竭力避開昨晚那件事不去想，可梅辰這會兒一反常態的舉動，以及停留在自己身上熾熱的、貪婪的、探索的目光，讓他聯想到剛會捕食的幼狼，看到自己的獵物，露出森森白牙，眼裏既有發現獵物時的歡愉，又有遲遲不敢動手的彷徨。
    “師尊，我先回去了。”
    司清的屋子很大，家具卻很少，本來很清涼的房間，梅辰此刻隻覺口幹舌燥，身體的某個地方在蠢蠢欲動。
    “嗯。”司清這次沒有挽留，幾乎是脫口而出。
    梅辰繞過桌子走到門口，餘光瞟到一旁的司清，隻見他滿臉通紅，連帶著耳尖脖頸也是紅的，在雪白衣袍的襯托下，紅的更紅，白的更白。
    難道司清也覺得這屋裏熱?梅辰想，此地果然不宜久留，呆久了，會讓人想入非非，會讓人大逆不道。
    打開門，雨似乎小了些，斜斜的雨絲飄進屋裏，飄到梅辰臉上，燥熱難耐的身體，被這淒風冷雨一吹，倏地涼下來。
    “師尊，我……走了……”梅辰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嗯。”司清仍舊背對著他，不挪窩，隻微微點了點頭。
    梅辰淋著雨，轉過花池，踏上小橋，踩著坑坑窪窪的青磚，快步回到黑漆漆的屋裏，剛拴上門，身子便軟下來，背靠著門頹然倒地。
    他捏了捏塗滿藥膏的手心，司清柔軟的手指留下的餘溫似乎還在，他將掌心輕輕貼到臉上，黑漆漆的眸子一會兒呆滯，一會兒喜悅。
    次日，天放晴，陽光燦爛，花紅柳綠，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花香和好聞的泥土味。
    梅辰和衣在地板上躺了一夜，醒來後，隻覺渾身黏膩不舒服，便端了盆和巾帕，準備去膳堂隔壁的浴堂洗澡。
    剛鎖好門，楚雲湄就來了，看他大清早端著這些洗簌東西往外走，很是詫異，“阿辰，幹什麼去?”
    “洗澡。”梅辰揚揚手裏的巾帕。
    “哦，那你快些，今天我們要出發去天道禪院，聽說所有修道門派都要去呢。”
    梅辰大吃一驚，“幹什麼去?”
    “不知道。方才師尊讓子彥師兄通知咱們收拾東西，待會兒上路，這次可能要走很久。”
    “所有人都去?”
    “都去，隻有上了年紀的留在這裏看守。”
    楚雲湄話音剛落，子彥便匆匆走進來，看他端個盆，便道:“做什麼去?”
    “洗澡。”
    子彥盯著他看了會兒，自言自語道:“大早上的，你去洗澡，師尊也去洗澡，不冷麼?”
    “師尊也在浴堂?”梅辰瞪大眼。
    “嗯，那會兒去的。”子彥道，“你要洗就洗快些，雲湄方才都告訴你了吧，待會兒要出發去天道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