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泰陽總是在屋裏繼續做他那些東西，現眼下泰陽都和他們那些管著各個部門的人都相熟了，一來二去，要什麼東西都自然方便，隻要能給的，他們也一般都會給，青月不在旁邊跟著也行了。
    青月落得清閑，就是偶爾要運些重物才會叫青月一起。泰陽家不大，相比青月家來說那是小太多了，於是兩人就商量著在青月家的大廳做飛船內部的一些東西，晚上再回家睡。
    饒是如此青月還是收拾好了一間屋子出來，泰陽有時候累到睡著，青月就把他扛進去。
    青月總是喜歡盯著泰陽做的那些零部件看，這裏摸摸那裏瞧瞧，然後感歎：“這些東西真的可以帶著我們飛到地球去嗎？”
    他不懂這些機械原理，也不知道什麼程序什麼其他的，隻覺得新奇。
    泰陽總是拿著屏幕和焊東西割東西的工具在一旁“嗯。”一聲。
    青月喜歡在家裏放音樂，或者自己拿起吉他彈著唱歌，泰陽也不介意，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有時候聽青月在家裏唱歌也挺不錯的，青月和泰陽有時候也會聊天。
    “你說你為什麼想唱歌啊，在這個地方。”泰陽問道，他擰著螺絲，根本沒看青月。
    青月在給吉他調音呢，他坐在凳子上，泰陽是坐在地板上的，看著泰陽在認真做東西，不由得也把吉他放下，撐著腦袋開始思考起來：“因為我媽媽很喜歡聽音樂？”
    “媽媽帶了好多地球上的歌過來，而且還有樂器音響，跟媽媽的愛好有很大關係.....而且我很喜歡搖滾樂，唱歌演奏和聽那些歌....會讓我覺得自由。搖滾精神不就是這樣嗎？
    愛與自由。”
    泰陽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
    “你覺得到了地球你就會自由嗎？”泰陽繼續問道。
    “當然不是，隻要心是自由的，在哪裏都是自由的。但是我的心不是自由的，所以我才向往那種感覺。”青月撐著腦袋看著泰陽在擰螺絲，也問了他：“那你覺得你的心是自由的嗎，來到了這裏。”
    泰陽擰完了這邊的螺絲，拿起了另外的一個儀器開始擰，這個螺絲釘是微型鈦合的，泰陽需要帶著厚重的眼鏡擰。他良久沒說話，不知道是在擰螺絲還是在思考。
    “我其實沒想過我的心自由還是不自由。
    人的心是會變的，就像你說的自由與愛，都是由人心去控製的。就像現在我在這個空間站，我能保證我的心這一刻是不自由的，但下一刻是否會覺得自由也不得而知，我愛一個東西，也許這刻是愛的，下一刻也許就不愛了。”泰陽終於回答道。
    “那人呢，你愛一個人也會是這樣嗎？”
    泰陽擰完了一顆便回答：“我不知道，我沒愛過，我連我的兩個父親好像都沒有愛過。”
    躁鬱症病人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很大一部分病人喪失了愛的能力，他們隻會索取，如果要給予，那一定是盲目又被衝昏頭腦的，隻有極少數可以正常地進行親密關係。
    青月不看他擰螺絲了，倒是看著泰陽，刀削般的側臉，“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
    “我覺得如果你要是愛上一個人，那那個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但願吧....”
    青月又重新把吉他架起來，準備唱歌了。
    他問泰陽“有沒有什麼想聽的？”
    “我喜歡聽的你又沒聽過，你唱你愛唱的就行。”
    “你說說啊，萬一我聽過呢？”
    “24世紀的歌你怎麼會聽過？”
    “你們24世紀，都是喜歡聽些什麼歌啊。”
    “我愛聽純音樂，吟唱類的..”他手臂精壯，擰著螺絲的時候青筋都慢慢浮了出來。“很多24世紀的人都愛聽合成的人聲，但是還是隻有跟靈魂與肉體都能發生共鳴的人的歌聲更打動我。”
    青月聽了沒興趣：“好吧。”說完又掃了幾下吉他弦，“我隨便唱個吧。”
    青月的手指輕輕撥動了幾根弦後，舒緩的歌聲就開始繞著整間屋子。
    外麵的天快要入冬了，正午那LED的天幕也是有些灰朧朧的。
    這個空間站裏，終於裝進了兩個渴望自由的靈魂，至於愛，或許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