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琴音遠揚,再盼一曲鳳求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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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當眾被人甩了一耳光,羞慚地無地自容,卻聽到霍清愈加憤怒的聲音:“讓她退婚!虧你說的出口,你自己都沒有把握的事情,竟然推給一個弱女子!”
“住口!你這是來敘舊,還是來尋釁的!”梅錦程豎著眉,摔袖而起。
“我是來救她的。”霍清說完,走到她身邊:“馨馨姐姐,這些年我呆在南疆,一直以為你過得很好,不忍聽到你們夫妻恩愛的消息。誰知你……十二年了,足夠了。同他合離吧,隨我走,好不好?”
她茫然低頭,看見他的腰帶上依舊係著那對龍鳳呈祥赤金佩,在灼灼的陽光下,分外晃眼。
“喲,原來是(奸)夫,還敢這般厚顏無恥地鬧到我們府上,信不信我讓你們身敗名裂、”
“你怎麼會看上這樣的女人,簡直是對馨馨姐姐的侮辱。”霍清語氣心疼,竭力壓製著因氣憤引起的顫抖。
女人聞言,惱羞成怒地拿起桌上的茶壺,朝兩人砸去,霍清將她護在身後,躲開了。
“賤人,我現下有理由休你、哦,不對,如此不貞,讓官府判你入獄都行!”
“梅家哥、梅錦程,你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可是在我府上,你還敢鬧事不成!”梅錦程揪住霍清的衣領:“我還就當著你的麵,把她的罪行寫、”
霍清一拳打在梅錦程的臉上,梅錦程受此羞辱豈肯幹休,即刻和他扭打起來。霍清自小頑皮,喜歡舞刀弄槍,梅錦程素來養尊處優,哪裏是他的對手,沒幾下就被他撂倒在地,而且運氣不濟,後腦撞上了女人之前丟的茶壺,隻聽一聲悶響,腦後有鮮血滲出。
“啊!來人啊,快來人啊,(奸)夫殺人了!”女人尖叫起來。
護院和家丁匆匆趕來,女人先入為主的叫喊讓眾人怒火中燒,一時間上去十來個家丁,將霍清死死按住。
“快報官,把這對(狗)男女送去官府!”女人見梅錦程傷得不輕,更是氣急敗壞。
眾人麵麵相覷,有些猶豫,畢竟是家中的少夫人,送交官府有損府上顏麵。
“你們就任由一個小妾挑唆,誣陷少夫人的清白?真是要把梅家的臉麵丟盡才罷休!”霍清喝住眾人:“先押我去官府,等事情查明了,官府自會派人前來,有必要自毀家族名聲嗎?”
眾人覺得在理,一半的人將梅錦程抬回房,請郎中診治,另一半人則負責押霍清去官府。霍清抬起頭深望了她一眼,而後掙紮出一隻手,扯下腰帶上的赤金鳳佩,投入一旁的池塘中。
那眼神她見過,當初梅錦程要她退婚時,提起那個女人,便有著類似的眼神,不過沒霍清這般深沉決絕。
非卿不娶。若此生無緣,願將愛戀深埋心底,即便相見無期……
許是種惡因得惡果,梅錦程這一跤摔得厲害,在榻上昏迷了大半個月,郎中請了又請,藥方換了又換,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卻是滿臉茫然,神智不清。
梅氏夫婦怒不可遏,勢要為兒子討回公道,請了最有名的訟師,定要重(判)霍清。霍清對爭執打架之事供認不諱,但斷然否認與溫竹馨的私情,一口咬定是梅錦程的小妾想占正室之位,對其進行誣蔑。幸好知府明察秋毫,派人到梅府和鄰家暗訪,得知這位少夫人不過是個可憐的棄婦,並不予追究,隻判罰了霍清。
溫竹馨在梅府本就無足輕重,那女人雖未嫁禍成功,又傳出她不祥克夫的流言,府上一時謠言四起,連下人都對她極為刻薄。
由於大少爺纏綿病榻,二少爺便接管了家中的商號錢號,開始當家。二少爺對這位素來備受冷落的嫂子頗為同情,看不慣大家牆倒眾人推,更厭惡那女人的陰險,遂安排溫竹馨住進府上東南角的一個雅致小苑。那裏白牆青瓦、花草馨香,苑中更有一小片竹叢,清幽怡人,她也樂意過上這幽居生活,隻是常常想起囚牢中的霍清,心裏陣陣難過。
微風驚暮坐,臨牖思悠哉。
開門複動竹,疑是故人來。
時滴枝上露,稍沾階下苔。
何當一入幌,為拂綠琴埃。
這日,她又倚窗而坐,看著竹枝在風中輕輕搖曳,疏疏密密的輕響,似心底破碎的呻吟。
自己是在等霍清嗎?可霍家的人一定恨透了自己,誤了他十二年的青春,而今,又毀了他的名聲。自己年華已逝,飄零似浮萍,哪還有資格等待。
金佩已經沉入池底,撈不起的水中月。
日複一日的晃神,她終於悵然地認清,自己、不過是在等死……
倏然,一陣冷風破窗而入,亂舞的簾帷竟把桌上的琴給拂落了,她起身去拾,卻被琴上的塵埃吹迷了眼,淚水,終於恣意湧了出來。
她用絹帕將琴拂拭幹淨,灰暗的心驀地如破曉般,看到了久違的天光。她急急朝官衙跑去,似年少時候,藍天白雲、爛漫春意,愉快地追趕著寫了心願的紙鳶,即便追不上,也是歡笑盈盈,毫不介意。
“勞煩把這個給霍清公子。”
官差詫異地看著滿是塵汙的手絹,一臉疑惑。
“就同他說,我把琴拭了一遍。”
官差進了牢門,過了一會後,又納罕地出來,將一個物什遞給她:“你們這定情信物,也真夠奇怪的。”
她低頭看掌心,是半片赤金龍佩,他用石頭砸斷的痕跡很猙獰,似渡劫一般。
這世間最深情的告白,不是我們天作之合、比翼雙飛,而是年深月久的愛戀和眷念,你早已成為我的一部分,與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