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廢後情,冷月彌香流年殤(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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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後終歸不放心馮妙蓮的品行,遲遲不肯答應冊她為後,反而讓馮熙將另外兩個女兒也送進皇宮。
    馮涓和馮潔進宮前夕,馮妙蓮到馮清的寢宮大發脾氣:“我還以為你清貴得不得了呢,敗下陣後還不是隻能搬救兵,可惜皇上的眼中隻有我,你們三人還想同仇敵愾對付我啊,簡直白日做夢!”
    【^_^史書記載馮熙的四個女兒皆入宮,二女馮潤為妾常氏所出;三女馮清為博陵長公主所出;四女五女亦是庶出。但馮清和馮潤(馮妙蓮)的名字都是野史裏的,青銅就按偏旁取了涓和潔兩個字。】
    “我為何要做這種沒趣的夢。”馮清用柔荑護住白玉盞,遮擋馮妙蓮的唾沫星子。
    “哼,不染纖塵,我非要潑你一身汙。”馮妙蓮紅袖一揮,打翻了案幾上的青玉酒壺,梨花釀潑灑,清馨的酒香染上脂粉味,第一次變得濃烈異常。
    “你隨意吧……”
    拓拔宏雖被馮妙蓮的嫵(媚)冶麗所吸引,但馮清的柔美溫寧亦頗得他的歡心,新進宮的馮涓和馮潔也是瓊姿花貌、十分可人,加上太皇太後一直不肯鬆口,拓拔宏便把冊立馮妙蓮為皇後的念頭暫且擱置,馮妙蓮甚是嫉恨。
    “清姐姐,昨日潤姐姐特意告誡我,不得同她爭搶皇上,你說潤姐姐她真的喜歡皇上嗎?”馮涓清澈的眼眸漾著忐忑與羞澀,輕輕揪住馮清的衣袖,想得到她的理解和庇護。
    “她喜不喜歡皇上我不知道,但涓兒你,是不是動(情)了?”馮清看著妹妹純然的眼神,心頭莫名湧上憂慮。
    “嗯,而且……”馮涓認真點頭,桃腮微醺,唇畔漾著幸福的漣漪:“我已經懷了皇上的孩子。”
    馮清一怔,清瘦的身體靠在廊柱上,惹得籠中金絲雀幾聲低吟。
    按照後宮“子貴母死”的製度,她們馮家的女兒,無需為子嗣擔心,享榮華、爭聖寵成了金玉囚籠生活中的全部。馮涓若是誕下皇子,會如何呢?他們會賜死她嗎……馮家的女子是不是都得避嫌,馮妙蓮倘若知道,又會怎樣……
    “清姐姐?”馮涓失落而委屈:“你也不為我高興麼,你對皇上是不是也、”
    “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的。”她溫柔地握住馮涓的手,掌心卻沁出冷汗。
    馮清第一次破天荒地等在拓拔宏回後宮的必經之路,拓拔宏很是意外,同她到花園僻靜的亭子小坐。
    “今日的天色可真是難得。”拓拔宏點了點她青白如玉的臉頰,和悅地說著玩話。
    “皇上,你、”她看了看候在幾尺外的侍從,躊躇片刻,方湊到他耳邊:“你很喜歡涓兒的吧?”
    “嗯?為何突然這麼問?”拓拔宏甚為不解,她是馮家四姐妹乃至後宮所有嬪姬中個性最清冷淡泊的一位,宛若她平素飲的梨花釀,清如水、冷如月,淺香似幽夢。怎會莫名問出爭寵的話,是她喝醉了,還是自己做夢了?
    他目光和煦,唇角揚著點自得的笑意,溫柔地將她銜在眼裏。
    “是不是呢?”然而,她沒有注意到他眼中的愛意,而是著急地為妹妹尋求安心。
    拓拔宏點點頭:“喜歡的,你們姐妹都、”
    “是會盡力愛惜保護,不舍得失去的那種喜歡嗎?”她澄瀅的星眸幾乎要望穿他,探尋心底最真摯的情愫,他經不住這種凝視,深藏的心事紛紛湧出,連忙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放心吧,孤自會保護好你們。”他溫暖的語氣憂傷滿溢。
    她翕了翕唇,終還是止聲不問,在他暗流湧動的眼眸中,她看見了他兒時的破碎記憶,立為太子時,母親卻被欽賜白綾……那痛苦的往事,她不忍再觸碰。
    可惜,她隻是一泓清水,在嫉怨如火、爭寵交鋒的後宮,終究護不了馮涓。馮涓的噩運降臨得很快,白天還在菱花窗前描著繡樣,想為腹中的孩子繡繈褓,夜裏卻被噩夢驚醒,在宮女的尖叫聲中,她看到還未綻放的花朵已詭豔凋零。
    馮清趕到的時候,淒絕的血色充斥著她瀅澈的眼眸,她駭得後退了幾步,還是盡快穩住心神,上前握住馮涓的手。
    馮涓受此打擊,一病不起,不久便香消玉殞。然而,血色的詛咒仍在繼續,太皇太後和馮妙蓮相繼病倒,馮妙蓮得的還是可怕的咯血病。
    馮清時常去探看太皇太後,但馮妙蓮的寢宮,她隻去過一次。她本就不喜歡紅色,馮涓留下的陰影更是讓她懼怕那詭豔淒厲的色澤,她看著馮妙蓮咳出的鮮血,在絹帕上暈開,宛若噩夢中綻放的幽怨妖蓮。
    “你好生養病,我們平日雖說不睦,可畢竟是姐妹,有什麼需要的、”
    “放心吧,我還沒當上皇後呢,怎麼能死!”馮妙蓮打斷馮清的話,抬手示意宮女送客。
    “你這話說得太不吉了,吐掉吧。”不知為何,馮清的心底莫名掠過一絲陰霾。
    “哼,就你這膽量,怎麼敢投胎做嫡女的,盡惹人笑柄。”
    太皇太後覺得馮妙蓮病得不祥,又擔心她把病氣過給拓拔宏,遂遣她出宮養病。而後又讓拓拔宏把馮潔晉為昭儀,讓她和馮清一同處理後宮事宜。
    “你們姐妹穩坐後宮之位,保我們馮家富貴尊榮。”臨終前,太皇太後握住馮清的手,語氣溫慈,馮清於悲傷中又有點悵然,馮家的女子,這一輩子都在執著些什麼……
    次年,拓拔宏外出(征)戰,後宮嬪姬間的爭鬥減少,馮清倒是過了一段清和平寧的日子,包括服喪期滿,被冊立為皇後,對她來說,都是平靜恬然的時光。她覺得自己愈加像籠中的鳥兒,初時還憧憬著天空、遐想過美夢,慢慢的,連心底哀怨的吟唱都懶得哼出聲來。
    父親和兄長相繼病逝,更是讓她心懶意怯,在這金碧輝煌的牢籠中坐鎮又如何,即便能守住榮華,卻守不住逝去的情意與年華。
    “聽聞妙蓮的病好了,孤想把她接回宮。”拓拔宏坐到她身側,陪她看湖中的幽幽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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